“老爷,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璞玉可怎么办啊?”洛夫人哀痛的问着。
洛相一脸的伤怀,叹道:“能怎么办,这样的事,我还能说什么?”
洛夫人拉着洛相的衣袖凄声问道:“璞玉可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啊,老爷难道忍心让这孩子流落民间去受苦吗?”
洛夫人一想到自己手捧着长大的女儿被逼离家,忍受那亲人分散,颠沛流离之苦,心就像刀割了一般的痛。
洛相也是一脸的愁容道:“夫人,我也不想的,太子一心要娶璞玉为妃,东宫除了璞玉连其她姬妾都赶走了,可是后宫哪里是一个女人的天下,皇上恼着太子沉迷女色,皇后恼着璞玉引诱了太子,到了最后,皇上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皇后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置之不理,那唯一能下手的就只有璞玉了,皇上要不是看在老夫多年为相的份上,只怕璞玉此刻早就性命不保了。”
洛夫人震惊的看着洛相,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惨然道:“可这并不是璞玉的错啊,当初皇子相争,皇后为了拉拢咱们,一力的促成太子跟璞玉交往,那时候孩子还小,再加上有皇后的默许,咱们也就没拦着,任着孩子们一处长大,可如今太子的位置稳了,皇后这是想过河拆桥吗?”
洛相苦笑道:“君威难测,要怪,只能说太子对璞玉情太忠,一心陷了进去,璞玉这孩子也是命苦啊。”
皇家父子亲情都是那么淡薄,何况是君臣了,再说皇上的考虑也没有错,自古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情有独衷,这就像有帝王的把柄一样,做不到对自己心狠,如何能登高处而孤绝,不过是如今心狠的对象换成了他的璞玉,洛丞相才心有凄凄然。
洛夫人失望的看着洛相,洛家不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这上,可在是朝堂,在皇上心目中都有着重中之重的分量,不然当初皇后也不会找到他们头上,可是如今。
洛夫人心痛道:“老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真就这般扔出去不管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还让妾身怎么活啊?”
洛相忙上前扶起了老泪纵横的洛夫人,叹道:“放心吧,璞玉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受苦的,我有一个学生在褚州当知府,我让良骥送璞玉过去,在当地找户人家把璞玉嫁了,有他们在那照应着,璞玉也能过几年的安稳,等到太子登基,天下大定,到时候璞玉也能生几个孩子了,再把璞玉接回来,这事也就过去了。”
洛夫人尤自不信事情会这般简单的过去,拉着洛相的衣襟问道:“老爷,真能这样过去吗?璞玉真的能再回来吗?”
洛夫人想着太子对璞玉的情真意切,到时候真的大位在握了,是不是会做出什么不可意料的事,到时候只怕别人想拦都拦不住了,那个时候,璞玉只怕就真的成了那红颜祸水了,可是要是不让璞玉回来,难道这辈子,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儿了吗?
洛相闭了闭眼,心理痛下决定,无论如何,璞玉都会回来,那是他最心疼的女儿,从小懂事贴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五行八卦皆有涉列,若不是璞玉为女儿身,他真的有心把这孩子好好培养培养,当初皇后之所以看得上璞玉,不仅是因为自己在朝廷的份量,更是因为璞玉自身的出色,可是世事弄人,谁也没成想,太子一头扎了进去,对璞玉万般痴迷。
若不是太子雨夜苦求,后宫之中只有璞玉一人,璞玉何苦会招来这无妄之灾,后宫女子不只是为了皇家血脉的延续,也牵扯着朝堂上的纷争,后宫女人从来就不是安享太平的,而是争斗不断,若不是当初皇后极力拉拢他,太子又占着嫡出,本身也是文韬武略,礼下于人,他也不会答应了皇后助推太子。
那时候皇后为了让他用心,就向他保证,等到太子这位坐稳,就立璞玉为太子妃,将来璞玉生下的孩子,只要品行够端,就是下一位太子的人选,当时他也是鬼迷了心窍,就答应了皇后,可是哪成想朝堂多变,从龙之功哪里是那么好立的。
同一个时间,洛璞玉的房里,小丫头蓝沁拿着烛台退出了房间,本应该闭上眼睛的人儿这会却是睁开了眼睛,洛璞玉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皇后就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她什么时候迷惑太子哥哥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进宫,宫里有什么好,那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色过日子,为着他哭,为着他笑,活得一点自我都没有,还不如嫁个贩夫走卒来的自在。
可是那个人对她却是那样的好,让她想着或许为了他,自己可以争取一次,可是她的决心还没有下好,皇后就宣了她进宫,冷冰冰的翊坤宫里,皇后谴退了满宫的宫女,让她跪到了地上,只对她道:“洛璞玉,你枉费本宫对你的信任,本宫让太子与你洛家交好,不是为了让你狐媚祸主的。”
“狐媚祸主。”洛璞玉心中苦笑,她什么时候竟成了别人口中的狐媚祸主之女,这样的女人,不都是那些下九流的女人才做的事吗。
她一个堂堂的丞相之女,还用得着狐媚祸主吗?不过就是一个太子妃位,真当她稀罕吗,若不是太子哥哥对她百般的呵护,真当她愿意迈进那个冰冷的宫殿吗,呸,她才不稀罕呢。
“姑娘睡着了吗?”正在洛璞玉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间响起了她的奶娘夏嬷嬷的声音。
小丫头冉红点了点头,轻声道:“嬷嬷,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姑娘才睡着一会,要去叫醒姑娘吗?”
夏嬷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冉红,你平时最为细心,姑娘的首饰财物都是你一手经管的,等一会姑娘睡实了,你再进去把这些东西都归拢到一处,还有姑娘的衣裳布料,你也挑着这个时间的多准备两件,尤其那大氅,千万别忘了,我记得头两天夫人给姑娘做的新做的毛皮大氅,你想着给找出来,还有那件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那可是姑娘最喜欢。”
冉红不明所以的看着夏嬷嬷,夏嬷嬷也顾不得理她,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姑娘有几件褙子挺喜欢的。”
冉红点了点头道:“有一件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偏襟长褙子,一件米黄镶领墨绿底子黄玫瑰纹样印花缎面对襟褙子,还有一件月白底子樱花纹样宝蓝滚边缎面对襟褙子,这都是入秋的时候夫人寻了那京都有名的水月坊给做的,颜色花样都是姑娘喜欢的。”
吴嬷嬷点了点头,道:“眼瞅着天也要冷了,再找两件厚些的袄子带着,路上也好换洗。”
冉红轻声道:“姑娘今年的个子又窜了一些,去的袄子到是都穿不上了,好在前段日子太子送来两件,一件是银红菊花纹样领子粉色缎面交领长袄,还有一件是赭黄镶领杏色底子簇状印花交领长袄,还配了两条裙子,一条猩红缎面五彩连波水纹鸳鸯刺绣百褶裙,一条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我瞧着姑娘见了还挺喜欢的,要不就把这些找出来。”
吴嬷嬷现在是一听太子就皱眉,她是姑娘的奶嬷嬷,夫人这些事都没瞒她,还想让她陪着姑娘走呢,这会就是让她先来给姑娘打点来了,吴嬷嬷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太子的东西还是别带了,回头都拢到一处,打发人给送回去吧!”
冉红这会才有些反应过来,愣愣的道:“嬷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把东西给送回去了,要是太子发起脾气来,奴婢们也受不住啊。”
满府的人都知道太子宠着姑娘,姑娘想要天上的月亮,不给星星,想要吃蜜桃,就是再难淘弄,三天不用,准能让姑娘吃到嘴里,那些别的府里的姑娘,都羡慕着呢,她们有的时候陪着姑娘去参加那些名门千金举办的宴会,每每都要看着那些大家的姑娘们一边羡慕、嫉妒着自家的姑娘,一边还要讨好着自家的姑娘,就连她们也没少收好处,她们自然知道这些人打的主意,无非就是冲着太子而来,不过那又如何,这些年,太子对她们姑娘可是好的没法再好了,那些打着小算盘的人,哪个入了太子的眼了,无非就成了垫脚石而已。
吴嬷嬷哪里不知道这小丫头心理的想法,只是那都是以前了,只怕从今以后,这个府里,太子就再难涉足了。
吴嬷嬷摇了摇头,她还得先给姑娘打点着,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交待冉红道:“你也别管这些了,太子的事,自然有老爷夫人受着,我记得姑娘开春的时候做了件淡蓝镶领银白底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对襟比甲、还有件赭黄镶领杏色底子簇状印花交领长袄?”
冉红点了点头,道:“跟着一块做的还有两条裙子,一条紫罗兰色镶金线滚边素色褶裙,一条绣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叶裙,当时就怕姑娘长的快,做的时候裙边就收了一些,如今放开正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