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外传·绝境死斗
第三十八回险中求存
灰蛇妖姬接连挨炸，尾部又被狠狠砍了数刀，身上既萦绕着黑色硝烟，又飘缠着灰色气雾。它的一双蛇瞳却已瞪向了我，竟把我当成了宣泄满腔怒气怒火的目标，这就要朝我发动猛攻。
有了杜巴刚才被定身的教训作为鉴戒，我可不敢去注视蛇怪的眼睛，急着侧过脸庞，避开蛇眸的目光。
但听见一阵阵剧烈的响动，身形巨大的蛇怪女王竟蹿上了旁边的穴壁。眨眼间，它就蜿蜒爬到了隧道顶部，又从上方声势浩荡地杀了下来，向我张牙舞爪地施展扑袭。
我能清楚地看见灰蛇妖姬那血盆大口中深不见底的沉黑喉咙，好似通往地狱的管道。更能瞧见蛇口内的弯曲毒牙和分叉舌头。
而蛇怪的脸孔看上去格外凶煞，直逼入我的视野，一下子就离我那么近，非常震撼。我“怦、怦”狂跳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只感到热血沸腾，但手脚却是冰凉。
我极度紧张，全神戒备，即刻勒住缰绳，让坐骑停步回撤。“哧”地一声，如妖魅嘴角边挤出的短促嗤笑。随即，水箭一般掠过空中，往我这边射来的，是蛇怪喷吐的毒液。
我可不想被蛇毒喷得满脸，于是抬起左手一挡。毒液飞溅在小盾形手甲上，龙鳞和龙甲打造的精良防具保护了我，抵御了毒素的侵袭。
然而，灰蛇妖姬若是整个砸上来，撞过来，小小的盾形手甲根本抵挡不了，我必定会被压扁碾烂。那可不好，也不妙。
但是庞然的蛇怪却正打算这么对付我，它用全身的力量进行猛冲，又扑又撞。尘土飞扬间，隧道都好像要被蛇怪弄塌震垮了。
我拼命驾驭坐骑，让马儿撒蹄避到旁侧，哪怕已经是贴着穴壁了，也要坚持继续奔驰，这才险险躲过了蛇怪的疯狂进击。
期间，我伏在马背上，化解掉蛇怪臂膀的挥击。毒爪和尖鳞擦过我的身旁，差点刮到我的面颊、削中我的耳朵。
盛怒的灰蛇妖姬转身扭腰，仍然不放过我，还要追击。同时，它那巨蟒般的尾巴甩了过来，既赶开上前援助的狄奇，又攻向了我，阻截我的去路。
我被盘起的蛇怪围住，一侧是墙壁，前方是摆动不止的蛇尾，后方是逐渐迫近的蛇首。前后夹击，侧面又无路可避，我该怎么办？唯有策马飞跳，从蛇怪身上越过去了。
为了保命，只好险中求存，怎样也要拼一拼。我冷静选好位置、调整方向，这就纵马飞跳。一声呼叱，“唷喝！冲吧！”
战马或许听得懂我的话语，又或许明白我与它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我的坐骑迅猛冲锋，使劲蹬跳，打个响鼻，转眼间跃向高处。
在那一刹那间，我只觉得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迅快的速度撩拨着激情——这就是速度与激情！似乎将万分紧张的危机感抛到了九霄云外。若是这样死了，也值了！
更何况，我有种强烈的想法：我不会死，那蛇怪要杀我——没门！
缠动盘曲的蛇尾像一团漩涡——强壮肌肉、灰白鳞片、樱色尖棘构成的凶暴漩涡，汹涌卷来，在我和坐骑的下方旋绞。蛇尾末端的尾尖险些绕住马匹的一侧后蹄，但终究差了那么几寸。
我驱驰着战马从灰蛇妖姬的巨蟒蛇体上——准确来讲，是蛇怪那妖娆的侧腰附近飞跃而过，成功化险为夷。
不仅如此，在马蹄离地，我身悬半空之际，我还解下了马鞍旁的皮包。“哟哇嗄咔！”我高声呐喊，将那包炸弹连同包内的火药和弹丸一起甩手掷到了蛇怪的嘴里。
灰蛇妖姬用蛇尾缠向我的同时，还张口咬了过来，要将我吞咽下肚。我不赏给它满满一包炸弹尝尝，怎么对得起我自己所经历的凶险？我又怎么能辜负蛇怪吃定我的那份努力，不把它喂饱呢？
至于我赏蛇怪女王的东西好不好吃，是否对它胃口，吃下去后它有何不适，那我就管不了它这么多了，我又不是真心喜欢它。我只知道，皮包里有颗炸弹的引线已经被我点燃了，爆炸的火力足够接着引爆其余的炸弹和火药。
战马载着我横越蛇怪，跳到另一边，摆脱了致命的夹击。马蹄先后着地时，有些颠簸。但我还是很感谢这匹好马，轻轻抚摸它的鬃毛，以示嘉奖。
蛇怪和大蛇巨蟒一样，吃东西是靠吞的，会将口中之物囫囵咽下肚去。此刻，灰蛇妖姬已把整包炸弹送进了食道内。我衷心祝它好胃口，千万要得消化不良。
灰蛇妖姬扭转身体，调头又往我这边攻来。它昂起上半身，还没调动腕部肌肉，射出蛇鳞箭。刚才被它吞入体内的炸弹就纷纷爆发出了强悍的威力。
只见蛇怪的肚腹顷刻胀大，鼓了起来，就仿佛它突然怀上了一肚子的小蛇——由炸药受孕而成的火蛇。无数火蛇在巨型蛇怪的肚子里翻搅，把肚皮越撑越大、越撑越大，终于突破了极限。
“蓬！”的一下巨响，烈焰破体而出，爆散的火团好似缭乱炫目的炽热礼花。蛇怪的身上被炸出一个大窟窿，破洞内硝烟升腾，灰气弥漫。
连锁爆炸使得蛇怪的碎肉溅了一地。炸弹不但在它腹部开了个洞，还将它左半边的丰满胸脯炸了个灰飞烟灭。断折的根根肋骨戳了出来，像一排翘起的矛刺。
亡灵魔力化成的灰烟在灰蛇妖姬破败损坏的躯体间飘旋纠缠，却无法立刻修复如此严重的创伤，难以令失去的部分愈合。
我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蛇怪女王，虽不知晓它上一次是怎么会死的。但几乎可以认定，它这一次又要再死一回了。然而，我错了！
灰蛇妖姬的腹部像个着火的熔炉，浑身包裹在火焰的黑烟与魔力的灰气之中。不过，它还没有被毁灭。
蛇怪的大部分躯体都还没有被破坏，它身上鳞片颤动、尖棘翕张，犹如一层层带刺的波浪。那双色彩淡薄的蛇眸朦胧在飘舞的灰雾之后，像两团缥缈的粉红妖火。
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我也只好全力以赴，对战身形巨大的蛇怪。
狂战士琳赛像一头狂怒的红色凶兽，又要扑上去拼命。杜巴与托瑞好不容易将她劝住，让她退到一旁，接受应急治疗。最令人担忧的，是“狂刀红莲花”断掉的右腿，如果放任不管，恐怕会留下残疾。
战损的灰蛇妖姬因为残缺不全，看起来更恐怖了。它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扭动身躯，再度窜袭猛攻，双臂间的蛇鳞箭倏地击发，分别打向杜巴和我。
狄奇闪身过去，举盾护在杜巴前方，挡落毒牙般的鳞箭。我早有防备，挥拳格开蛇怪的毒鳞。
利箭一样的带毒尖鳞撞在我的手甲拳套上，发出金属交击声后坠到地上。我的拳套武具是以龙甲制成的，何惧蛇鳞？
我只是没把握能凭自己的一对拳头打倒那么大的蛇怪女王，炸弹都用光了，还无法消灭它。这蛇怪僵尸的强悍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我并非孤身一人。狄奇会和我并肩作战。将琳赛交给托瑞照看的杜巴也要再战灰蛇妖姬。
我、狄奇与杜巴。我们三人互望一眼，彼此尽皆目光坚定，神情英勇。这就准备齐心协力，共斗强敌，热血一战——啊！真像是传奇史诗的经典桥段，可谓人生如戏——千万别是儿戏就好。
瞬息间，雷声轰鸣，遽变突然。霹雳巨响之后，是一道闪电划过幽暗的隧道，直劈在灰蛇妖姬的肩头，灼焦好大一片覆鳞披甲的蛇肉。
随即，喊杀声震天，踏步声撼地，一整队持盾握剑的装甲步兵冲锋上前，围攻蛇怪。危急关头，处于最后方压阵的南十字军队伍清除掉沿途的不死族后及时赶到了。
我又松了一口气，和狄奇相视一笑。装甲步兵列成阵式，用盾抵挡蛇怪的挥爪甩尾，举剑斩袭蛇身蟒体。他们人多，甲厚，训练有素。
蛇怪女王虽凶，却只是勉强敌得过那么多装甲步兵的攻击，身体上又不知添加了多少剑伤，顿时灰气迷蒙。灰蛇妖姬吐毒，水箭似的剧毒被壮实的步兵队长那盾防住。
率领步兵战士的华衣法师副官詹罗姆施展雷魔法，闪耀的电能集结成雷光，轰击蛇怪的头颅。“噼啪”作响的雷电如同一记重锤，落下时回声隆隆不绝于耳。雷魔法所蕴含的雷霆之力将灰蛇妖姬的半张脸孔瞬间打成了粉屑，使其直接露出了皮肉底下白森森的蛇骨。
我与狄奇退到一旁，稍事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