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久一点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他对她的那些宠爱,都是因为她夏莹霜是他的表妹而已,并不是出于男女之情。
但是,她不甘心啊!这才会演变成这副样子,说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她人。
“表妹,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黎晨愧疚道,小表妹如今这个样子,他也自责万分。他当时对她诸多的照顾,不过是看她可怜。自幼多病,缺乏自由而已。再加上她是他的表妹,他自然心疼她。
说他木讷也好,他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察觉小表妹的感情。或许是女儿家的娇羞,表妹确实时常对他献殷勤,但他只是以为是兄妹之情而已。
“表哥,没什么对不起的,喜欢谁,那是那个人自己做出的决定,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心意,自己的事情,为此所做的傻事,也应当由我自己承担。我以爱你的名义,伤害了你最在乎的人,对不起!我以往太自私,从来不懂爱屋及乌……”
夏莹霜阻止了黎晨的打断,接着道:“表哥,我现在很好,很平静。圣上和睿王能够网开一面,饶了我和爹一条命,已经是给黎念表姐的面子,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在佛祖面前忏悔,直到像你说的那样,遇见我自己的良人。”
“表妹,你能想得这么开,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黎晨站起来向夏莹霜辞行道。
夏莹霜点了点头,目送着黎晨出去,然后回来看着端给黎晨的拿杯清茶发呆。
一滴清泪淌过脸颊,滑落在水杯里。
从这一刻开始,她所能做的事情,就是遗忘。黎晨啊,你曾知道,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秒,但是忘记一个人,或许要一辈子的时间。
黎明再次吞并了黑暗,新的一天又到来了,这一天,睿王辞别了皇城的亲属,去往卫城保家卫国。黎晨和武状元榻上了去启国的行程。而夏莹霜则是去向了净心庵出家为尼。
这一天的早晨,不知为何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黎念却突然很早就醒了。
夜子慕派来照顾黎念的两个丫鬟秋菊、春棠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来伺候:“娘娘,您今天怎么就醒了?”
“咱们的娘娘啊,一定是惦记皇上上次说的酱鸭了。”性子稍微活泼一点的春棠取笑黎念道。
这也是黎念给惯的。夜子慕性子冷,宫女们自然不敢在他哪里造次,但是黎念的性子却很随和,宫里的人都很喜欢她。相处的久了,讲话也就敢放开了去。
黎念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还一大早就心神不宁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奇怪了,她一个妇人,初来乍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如今又久居深宫,被人重重保护着,还能知道有什么大事?但为什么心绪就是很能平复呢?
尽管黎念今朝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却还是没法和闻鸡而起的夜子慕相比。
一国之君虽然手握生死大权,却也要遵守祖宗留下的规矩,早朝听百官纳谏。不得不说,夜子慕还真是个勤勉的皇帝,鸡鸣而起,三更已过,仍在挑灯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可见一国之君看似风光无限,也并不是一个好差事。自古都是昏君易做,明君难为,要得到老百姓发自内心的一声赞誉,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近来,夜子慕似乎变得越来越忙了,陪在黎念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黎念偶然间听到,似乎是因为燕国和另外一个国家紫夏国要开战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大兵之后,就是大凶,苦不堪言的永远都是百姓。黎念叹了口气,没有睡意接着再睡,也就起身用御膳房用膳。
春棠和秋菊一直陪着黎念,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朝御膳房前去。
还没有进御膳房的门,却看见一红衣女子趾高气扬地从里面出来,似乎刚刚用完膳。那女子迈出大门的那一刻,看到黎念显示一顿,本就气愤的脸上犹带着怒气,似乎在里面已经发了一通脾气。
红衣女子看到黎念,杏目更瞪圆了几分,眼中的嫉妒和恼恨赤裸裸的,毫无掩饰。她明明看到了黎念,却硬是装作没看见,目中无人地从黎念身边经过,两人擦肩时,甚至故意横冲直撞地撞了黎念的肩膀。
那一撞,若不是有两个婢女扶着,黎念铁定被撞翻在地。
红衣女子眼看着黎念一个趔足,故作惊慌道:“哎呀不好意思,撞到你了。”然后佯装矮下身要去扶黎念,嘴角的笑意却无限地怨毒,丝毫无道歉的诚意。
“你没事吧?挺那么大个肚子一定很幸苦吧,连前面的路都看不到了,不过这位姐姐,你既然身子不便,就不要四处瞎晃,给夜哥哥添麻烦了!”
此女名叫易彩凤,是启国的功臣名将之后,祖上三代都是启国的将军,父母、爷爷都是为了替启国出征而死,被启国的先帝追封为护国、飞鹰大将军,是启国的先烈,深受启国上下的尊重。
易彩凤的父母都是武将出身,为国战死之后,留下她这个遗孤,孤苦无依,被先帝派人收养,身份地位一如公主,更胜过公主,封号彩凤郡主。
先帝和夜子慕因为其家祖先对启国的功绩,寻常易彩凤仗势欺人、横行霸道,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易彩凤恃宠而骄,更加有恃无恐,皇宫里无人敢得罪。
秋菊和春棠是奉命来伺候黎念的,在启国的皇宫里也算是老人了,自然知道易彩凤的品行为人,怕她对黎念不利,出于对黎念安全的考虑,拉着她退了退。
这一扶着,就犯了易彩凤的忌讳,扬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两巴掌,两个婢女的脸上顿时印出鲜红的五指印子。
扇了巴掌,易彩凤还不解恨:“你们两个奴才,好大的胆子,见到本郡主不下跪行礼,还妨碍被郡主,怎么,你们是怕本郡主对她不利吗?”她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放心,这个没名没分,来历不明的女人,本公主动手还有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