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丝路寻梦
28148300000009

第9章 草黄马肥哈密瓜香(2)

我在哈密王府内四处走,仔细看,不难发现回王府有着自己的显明特色外,在建筑格局和建筑风格上却怎么看都像是一所有着哈密特色的小型紫禁城。十月下旬的哈密已是深秋,在秋色的陪衬下,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个小亭子倒显得别有情趣。

在参观中,我想得最多的是哈密这个城市在历史上时时出现的多民族包容性。包容并举的城市多元文化,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具有无穷的吸引力,吸引着各地区、各民族的人群的同时,容留和吸纳着各地的文化,丰富和发展了自己,使这个城市更加有魅力,也更加有活力。哈密地区多元化文化融合的历史有着极为鲜明的特色,哈密王府既融合了清朝的建筑风格,借鉴了故宫的建筑模式,又融合了自己民族的特色,这不就是一例吗?

从我以上拍的这些照片也不难看出这一鲜明的特色吧,当然哈密回王府与北京紫禁城比起来是小多了,不过相比于几百年前的哈密地区来看,那也是相当的豪华了。

走着走着,我已经来到王府的后面了,其实四面都有门,恐怕因为景区容易管理的缘故,因此现在只开了一个前门。

听当地人对我说,哈密王陵和哈密王府所在的这一大片地方是老回民的聚居区,所以回民公墓也都在这一片,近年来移民而来的人却都住在市区。这里虽然过去是哈密最繁华的地方,如今却早已冷落了。

◆ 4.寻找古城的身影 ◆

哈密曾是一个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被称作“西域襟喉,中华拱衙”的地方,可如今我却看不到这个古城的身影,这又是什么原因呢?想了半天,或许哈密博物馆能提供一些历史线索,于是我最后去了哈密博物馆,好在博物馆与回王陵也只隔了一条马路。

哈密博物馆是一座崭新的建筑,四层楼的展厅内二层和三层都已对外开放,二层是自然历史展厅,三层是历史文物展厅,四层是办公区。馆内收藏了从原始社会至明清时期的石器、青铜器、陶器、木器、铁器和干尸等12000余件文物,其中还不乏有一些国家级文物。

参观中我感受最深的是,展出的这些文物分布在不同的年代,仿佛都在向我展示哈密悠久的古代文明,如五堡、焉不拉克两个专题陈列中,有轰动国内外的五堡干尸、精美的古代毛布和属于北方青铜文化的铜釜、鹿首铜刀等珍贵文物,有着浓郁的地方文化特色。

我接着来到了蒲类、海东和黑沟遗址等3个大型聚落遗址前,这3个遗址的考古发现,使两个消失了几千年的草原帝国——月氏和匈奴,再次呈现在了世人面前。哈密地区这三个具有草原文化特征的大型聚落遗址,很可能是游牧民族的统治中心——王庭的所在地。后据专家考证:其中两个是月氏王庭,一个是匈奴王庭。只可惜今天的哈密城已经看不到任何与此相关的历史原貌了。

匈奴、月氏等游牧民族在战国时期就已登上了中国历史舞台,尤其是被匈奴所迫而西迁的月氏,曾生活在现在的哈密地区,很可能是岳公台——西黑沟遗址群与乌拉台遗址。

在岳公台——西黑沟遗址群中,我记得有石筑高台3座、石围居址120多个、平面方形或长方形不起封堆的石结构墓葬300余座,其中最大的一处石围居址,面积近900平方米,很有可能是游牧部族的最高首领——王所居住的王帐。与此遗址中发掘出来的各类遗迹形式和岩画形式相似的,还有另一处大型遗址——乌拉台遗址。它们很可能是同一个古代游牧民族或部族的两个王庭,即夏庭与冬庭,我不由在心里感叹:哈密在历史上曾经是多么的辉煌!

东黑沟遗址的年代晚于前2个大型遗址,我从出土遗物看,其年代下限可能已进入了汉代。结合匈奴打击月氏迫其西迁,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欲联合月氏共同抵抗匈奴的史实,它很可能就是匈奴在夺取蒲类海草原后建立的一个夏季统治中心——冬庭。

那儿我发现有石筑高台3座,石围基址140座,墓葬1600余座,刻画岩石2485块。与我前面看到的两处大型遗址流行方形或长方形且不起封堆的石结构墓不同,东黑沟遗址的墓葬形式均以圆形石堆墓为主,我想应当是另一个古代游牧民族或部族的王庭所在地了。

而今天的哈密城早已是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城市了,又有谁能想到,两千多年前的匈奴王国就曾经出现在这儿。

最吸引我眼球的是与匈奴有关的一切断片残瓦,它们不是一般的文物,而是记载了汉帝国与匈奴一场民族战争的历史画卷。这儿已经发现的大量历史文物就足以向我们揭示了:东汉时期,这儿就曾经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大小战争。

从哈密博物馆所陈列出来的这些珍贵文物中,我似乎读懂了这样一段历史:东汉时期,开始因国力不够强大,中央政府对外不得不采取了忍让防御的政策,致使匈奴不断入侵边境地区。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 ,匈奴发生了内乱,分裂为南、北匈奴的两股力量,相互征战不息。后来事情出现了进一步的转机,南匈奴归顺了东汉,当时的东汉朝廷采取了“以夷制夷”的政策,将南匈奴单于这一支迁于云中 (今山西省境内),乘机收复了北方五原、雁门等八郡,与北匈奴形成了对峙。

东汉明帝仿效西汉武帝抗击匈奴的做法,任用熟悉边情的窦固率军讨伐,永平十五年(公元72年),窦固、耿秉率军进驻了凉州,第二年,朝廷决定派出大军进攻北匈奴,命令窦固、耿忠从酒泉边塞出兵12000,耿秉从居延边塞(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出兵一万余名,祭肜从高阙边塞(今内蒙古临河)出兵一万余名,并有南匈奴左贤王随征,来苗、文穆又从平城边塞(今山西大同)出兵一万余名。

这几支出征的军队中,结果只有窦固的这支部队最了不起,他率军挺进天山大战匈奴,斩获北匈奴军千余人,追击忽鹫王直达蒲类海 (即今天的哈密蒲类海湖一带)。同时班超率军攻取了伊吾(即今天的哈密西北一带) ,从此打开了西域的门户,并在此设官、屯田,其他三路大军虽无大的收获,但也牵制了北匈奴东部势力向西的扩张。

从博物馆出来后,虽然对于原有的疑问并非都有了明确而完美的答案,但我已很满足了,果然不虚此行。

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后,返回旅馆天色渐渐变黑了。林俪提起了牛肉砂锅,呵呵!我们一直惦念着的牛肉砂锅,这道美味佳肴是在乌鲁木齐的旅馆附近被我们发现,十六元钱一个砂锅。卖砂锅的是个年轻的女孩,每当我们坐下准备点菜时,她拿杯子为我们倒好茶水。想起她那微笑好客的神情,真的又让我重新回味起那份牛肉砂锅的美味了。不过这种思念也就一晃而过,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肚子饿得呱呱叫了,还得继续寻找晚上吃正餐的地方,后来在旅馆附近找到了一家类似兰州拉面的小吃店,看似生意不错。

伙计说这里最受欢迎的是牛肉拉面,那好就来这个,再来一个豆芽炒肉拌面。

感觉挺划算的,菜的分量都很大,遗憾的是这碗面里面的辣子很多,这里的辣子真够辣的。吃到最后,我们也没有将它们吃完。

哦,我想起了中午吃的小笼包子,那个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记得中午在饥饿的情况下我挤挤眼咬咬牙,张口吃下了一个,哇,味道怪怪的,里面没有什么想象中的馅子。但饿了什么都香,因此我又吃了一个,哇,实在吃不下去了,这小笼包子在我们杭州是赫赫有名的“地方特产”,我们怎么来这里吃它呢。

我不明白这儿的人为啥饭菜不愿吃清淡些,让我看不懂的就是什么里面都放辣椒,为什么这么爱吃辣椒?这些天我也品尝了不少,记得有一道菜是洋葱,辣椒和牛肉炒在一起,好辣!那红辣椒,与四川、湖南或贵州的辣椒感觉都一样,这样辣的东西我们却吃不惯。

还有一点让我不能忘,这一带的菜都是将盘子装得满满的拿上桌来,乐得我们每一顿都吃了九分饱、甚至十分饱,吃得太饱后当然就得到处走动走动啦。

回忆一下在新疆走过、路过、吃过的那些新鲜美食,记忆最深的就是“香酥麻花”了,在乌鲁木齐市第一次吃了后,吃了就忘不了,可惜那天只买了一份。

香酥麻花咬上一口,比花卷、馒头有味道多啦!咬开了像江南的千层饼一样松脆,入口柔软好嚼又来劲,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反正吃了就忘不了它。

这种香酥麻花是我路上看见时偶然买的,十元钱一袋,每人一次限定只能买两袋,旁边的店却都是不限量的。当然了,这家店的香酥麻花也是最好吃的,咬开后松脆香甜,想着想着,自己倒真有点馋了。

我还喜欢乌鲁木齐饭馆内放在桌子上的小茶壶,茶壶里的茶水让你饭前喝一杯先解渴,我特别喜欢喝,很香很香……

还有早被我喝空了杯子的阿娜尔罕牌子的牛奶,新疆是一个产奶和产葡萄的地方,所以在超市买了这个牌子(在别的地方没有见过)的牛奶,作为早餐的饮料,口感真不错。

最后要说的是,很多人都喜欢的新疆的羊肉串,我却一次也没有品尝过,不知为什么我讨厌这个东西。快要离开哈密了,到了下一个目的地,我们也就离开新疆了。

真不舍得离开哈密、离开新疆,但下一个目的地——敦煌,在等着我们。在离开哈密之前,我拍下了这张哈密博物馆附近的街景,不知以后看了它能不能让我们想起这儿的一切。

◆ 5.千里奔袭 ◆

当晚回到旅馆时间已经不早,我们的旅馆邻近一个小型农贸集市,与旁边的一家星级宾馆相比,所谓的“旅馆”叫做民工屋则更为贴切。

旅馆门内胡乱地堆放着一些杂物,仅容一人进出的旅客登记接待室内安放着一个写字桌,桌上堆满了杂物和一只电话机,旅客交钱后都住在二楼、三楼,楼上低矮的走廊坐西向东。走进我们入住的屋内,一张双人床与卫生间相连,撩起还算干净的棉被,二个厚厚的枕头特别显眼,用手摸摸,被褥单薄而发硬,屋内巴掌大一点地方,侧身才能通行,这就是我俩在哈密的“家”。

可能是白天参观哈密博物馆时,我看得太投入了,睡下没多久就做起了一个千奇百怪的梦,而梦中的场景和梦中遇到的一切竟与我白天曾经看到过的那些息息相关,让我的梦境显得特别的真实……

梦中最常出现的这个人姓冯名钟,是西汉时期曾令匈奴闻风丧胆的边塞守将冯康的后裔,出身于大汉皇朝的将门之家,从小就继承了父辈的遗志立志抗击匈奴。后来冯钟的一个兄长犯法入狱,本来前程不错的他却因而受到了牵连,被朝廷削去了官职。冯钟深感自己壮志未酬,却又一筹莫展,每天一边研读兵书,一边留心着西域边境的形势变化。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对他来说,这是一种难言的痛。

幸好,事情有了惊人的转变,原因是皇帝终于又想起了他。梦中,他紧紧地抱住了我,激动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我推开了他家的门,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份书简,是朝廷发给他的一份谕旨,大意是明帝决心效仿汉武帝的壮举,恢复与西域各国的正常往来,因此决定出兵西击北匈奴,搬掉当时压在这些西域小国家头上的这块大石头。

冯钟在朝中素来因熟悉西域边境的军事而著称,终于被官复原职,拜为奉车都尉,并以骑都尉耿耘为副将,令他屯兵凉州酒泉郡,积极部署对北匈奴的进攻。

在汉匈战争史中,我梦中的这位好友冯钟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却是一位战功赫赫的人物。他与西汉的李陵一样,都是抗击匈奴的将领后代,李陵的祖父是威名远扬的“飞将军”李广,而冯钟的祖先则是令匈奴胆战心惊的西汉征西将军冯康。自从冯康后来在追击匈奴的交河城保卫战中壮烈牺牲之后,这个军人家族就开始没落。冯康死后的几年里,其兄弟数人,都在与匈奴的连年征战中战死沙场、先后殉国。冯康的长子冯韬也在协助乌孙国与匈奴的战斗中死在马背上,孙子冯敢曾在一次抗击匈奴的血战中,迎战单于王的副将,立下过赫赫战功,代父职为郎中令。冯敢在此后几年中与匈奴大小参战十余次,在他还只有36岁时就战死在大漠荒野,因战斗的惨烈,当时竟连将军的尸骨都没有来得及夺回,一个朝廷的命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冯敢死后,其唯一的儿子又前仆后继地战死在了与匈奴征战的沙场上,冯氏家族更加衰落。虽然冯敢的孙子冯兴因父亲之功受惠于朝廷,在其短暂的人生中也颇有些建树,但他却没有继承其父辈忠心耿耿的优良品质,而是一个贪图钱财的小人,后因贪赃枉法而获罪下狱,几年后就死于狱中。直到冯敢之孙冯钟成人之后,这一家族才又渐渐地恢复了昔日的光荣。

冯钟步入仕途之后,少任黄门侍郎,明帝即位后,迁中郎将,骑都尉。由于家世的熏陶,冯钟不仅擅长射骑,而且待人谦让真诚,得到了下属和同僚的赞誉。如今明帝特地将冯钟召回,在宫中亲自接见,命令他做好出兵准备,随时西击北匈奴。

尽管东汉的京城洛阳离西域路途遥远,可明帝准备出兵的消息还是很快地传到了匈奴那里。在永平十六年三月的一天,匈奴王廷的大帐内灯火通明,匈奴各部落的首领奉单于之命齐聚于此。参加这个会议的众人之中,今天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忽鹫王和右日王莫属了。这倒不是说这两人长得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他俩在今年二月份对大汉边境的抢掠中意外地获得了大批牛羊和粮食,这对于匈奴各部落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俩此刻列坐其间,见众人对自己分外注目,赞语不绝,不免更觉得意了。

坐于上端的大单于开始发话道:“我今天把大家都请来,是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与你们商量。”

大家眼见大单于面色凝重,便不再交头接耳、相互聊天,都围拢一起凝神细听起来。

大单于继续道:“前些天从洛阳传来了情报,说大汉那边自去冬以来,命令西部各郡召集能骑善战的士兵日夜操练。负责这些军事操练的,有一位是早已销声匿迹,如今又突然出场的骑都尉冯钟。”

忽鹫王和右日王听后心头一紧,刚想插话,乌邪王却抢先问道:“大单于,难道汉人要与我们打一仗?”

大单于点头说道:“可能是吧,听说大汉朝廷这些日子也活动频繁,他们的皇帝刘庄已向百官透露了要与我们打仗的口风。”

“这么说来,大汉朝廷这次是真要向我匈奴开战了?”乌桓王听明白后不禁叫道,其余的人都一声不吭,等待着大单于的下文。

匈奴各部落这么多年来与汉朝军队进行了无数次交战,虽然双方各有胜负,但因汉朝军队长途跋涉,每次出兵都不得不动用大量的辎重、钱粮,因此付出的代价要远远大于匈奴。何况每次开战,汉朝军队都是以多胜少,或是靠奇袭得手,就其单兵作战能力和打正面遭遇战的实力而言,大汉仍然远远不如我们匈奴,难道大汉朝廷还没有打怕吗,现在有实力与我们匈奴打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