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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金银不换是天水(2)

“我才不听你的鬼话哩,你这种累死人的玩法我可不奉陪!”她翻着白眼。

这时前面的导游用大喇叭喊着大家原地休息,她如得到了救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只好在一旁也坐了下来就地休息了。

导游用手指着前方一个小岔道,给大家讲着一个历史传闻。我顺着导游的手看去,只见岔道尽头有一条齐如刀削的巨峰,直指苍天。我觉得奇怪,别处的山崖上都覆盖着苍松、翠柏,最起码也会见到一些绿草和苔藓,但这块石头,那么大,却光秃秃的,上下不见一丝绿色。

“从那儿下去就是秦亭!三千年前,有一位名叫赢非子的人,他是秦朝皇帝的祖先,在秦亭为当时的周王室养马有功,后被封为王室附庸,邑于秦亭,号赢秦。所以说,秦始皇当年吞并六国、统一中国的赫赫霸业,正是在我们天水起家的。”导游慢悠悠地讲着。

有人好奇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从秦非子到秦庄公,秦人先后有五代首领以“秦”为根据地惨淡经营,致力农牧,在同西戎的对峙交战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在这里居住生息了三百余年。这个“秦”就是后来的秦亭之“秦”,秦帝国之“秦”。秦始皇统一中国,置郡、县、乡、亭,也许是出于追根溯源的缘故,在其先人的发祥地清水首置上邽县,设秦亭。”

“我去看看,秦亭到底是怎么个地方?”说着,我站起来,朝着那块巨石走去。

林俪笑道:“别靠太近哦!没听导游说,下面是万丈深渊。”

我不屑地回答道:“知道啦,我可比你更爱惜自己的生命!”

我几步走到铁链旁,铁链很粗,挡住我靠近巨峰,我探着身子向下张望,看到巨峰下果然有一大片草原和牧场,好像还有一些放牧人的帐篷。

铁链离石峰最多三步远,我好奇心顿起,轻松跨过铁链,朝巨峰走去。导游惊呼:“先生,不可以去那儿的!太危险,请快回来!”

我回头笑着对他说:“谢谢,我会小心的,我想去看看。”

我刚走到巨石旁边,一阵风起,我觉得巨石那光秃秃的一角后面很阴森,不免有点害怕。站起来,急欲往回走,却不由自主地朝悬崖下望去,只见那儿薄雾笼罩,深不见底。悬崖像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让我一阵眩晕,心也不由卟卟直跳。

“你快回来!”林俪和导游都在焦急地喊着我回去。

“知道了。”我心有余悸,强自镇静地冲他们笑着,抬起了脚。

忽然狂风大作,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飓风,裹着沙尘扑向我和离我不远处的这群游客。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用帽子和手护着脸。

只听到我惊恐地“啊”的一声,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风忽然熄了,沙尘也荡然无存,好像它们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林俪和导游急奔向铁链,可是,哪里还有我的影子。

“乔舒!乔舒!”林俪瞪圆了眼,声嘶力竭地大喊了起来,额上青筋毕露,此刻她急得什么形象也顾不上了。

众人都奔向铁链旁,惊魂未定地探头看着巨峰旁雾气迷漫、深不可测的悬崖。

“我掉下了悬崖?啊呀,这次我是死定了!”正飞速下落的我全身发毛起来,一刹那间,我惊恐地睁大眼,心中已有万千念头闪过。

霎时,我的头皮发麻,早被吓掉了魂,我怎么就跌入了万丈深渊呢?我觉得自己急速地往下隧落,周围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我苏醒过来时,不知怎么回事,我已经阴差阳错,竟成了别的家庭一位起死回生的小公子啦,张开眼睛时我看到周围有好多人。

我惊恐得大叫,随着脚步声走近,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公…公子,你…你苏醒过来了吗?”那人头戴方巾帽低声地问。

他探过一只手来给我把脉,一会儿后面露喜色、欣喜若狂地大叫:“夫人,夫人!公子醒过来啦,公子醒过来啦 !”

一群人霎时围了上来,我还在莫名其妙,被称为夫人的她悲喜交加的一把将我搂在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给我把脉的大夫说:“公子昏迷了整整一天,刚才虽苏醒了过来,可还命悬一线哩!如今千万不能再让他受什么惊吓,夫人还是快把他送回房去小心静养,我再用药慢慢给公子诊治吧。”

“大夫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差点又要害了公子啦。”夫人擦着泪令下人赶快把我送回了房中。

一直到太阳西沉、喜鹊回归,我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房间里才算有了一些安宁。

夫人坐在我床头对下人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了一番话后也回去休息了,我躺在铺着丝绸缎面的床上开始思索了起来。

丫环兰香端着一个盘子轻轻地进来了,只见她放下盘子温柔地对我说:“公子,这是大夫吩咐炖的药汤,您现在就喝了,好吗?”

听兰香说,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秦亭。这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方,这里虽然也会有战争,但是离边境前线毕竟有着不少路,因此还是安全的,毕竟是秦国的一个重镇嘛。由于我年纪还小,其他人很少跟我说起这儿的事。此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家的公子,对于自己以往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春去秋来,我在这儿一晃也不知又过去了几个年头。

这天,兰香陪着我聊了一会儿天后,站起身来说:“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得去厨房帮张妈做饭啦。”说后就笑着离开了我。

兰香去厨房后,我一个人闲着怪无聊的,就决定起身出门去转转。刚来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趴在我家门口的台阶上哭呢。

我不由得奇怪地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她头也没抬一下哭着说道:“他们骂我是野种,说我是没爹疼的野孩子。”

“你真的没有爹?”我好奇地问。

“我有爹的!”她抬起头来大声否认道。我这才看见她漂亮的脸蛋上,此刻已淌满了眼泪。

“你既然有爹的,那你还干嘛哭得这么伤心?”我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可是我爹不在家,所以他们才骂我是野孩子,我向他们说了很多遍就是不信!唉,我爹怎么总不回家来看我和我娘呢?”她又低下了头。

“那你怎么不去问你娘?”我更有些好奇地问道。

“娘总说我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赚钱,哪有时间回家呢?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别家的爹每天都回家啊,为什么就只有我的爹每天都不回家呢?”

“那我也不是与你一样!”我笑道,“我爹也总不在家,也只有我娘疼我,我才不管人家怎么说我呢。”

“啊,你爹也老不回家!你没骗我?”他仿佛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骗你啊,你这人真怪!”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不信我,不由得生气地盯了她一眼。

她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我。

当我刚要离开时,她伸手拉住了我,说:“我没有弟弟,你愿意做我的弟弟吗?”

我挣脱了她的手:“谁是你弟弟,你才多大啊?”

“我今年十岁了。”

“我今年十二啦!”我简直是在向她吼着。

“那…只好…让你…做我的哥啦,可是你以后不准欺负我!”他还给我了一个甜蜜的笑脸。

“这还差不多!,还有一句话要关照你,让我做你的哥,你以后就得听我的!”我拍拍她的肩。

“嗯。”她点了一下头。

“以后不要怀疑你爹了!还有,做我妹的话,以后就不准在这里哭!别人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知道吗?”

姑娘抬脸看着我,感动得直点头。

“听我的准没错!你放心,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就是你爹不回家来也不用怕。”我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她。

“你爹喜欢你吗?”姑娘突然问我。

“啪”的一声,我没好气地往她头皮上打了一下:“我爹当然喜欢我呀,不信你去问我爹!你真讨厌,怎么老提这样无聊的问题?”

她讪笑道:“哥,我以后不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见她这么信任我,我关心地问起她来。

“我叫夏霞,你呢?”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说。

“我叫嘉林,我家里的下人都管我叫‘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跟她一直聊个没完。

“哥,他们为什么叫你公子?”

“因为我是男孩子……”还没说完,兰香就来叫我回去吃饭了:“公子,吃饭了。”

“好的,我这就回来。”我回过头去朝着兰香应了一句后,又向我这个新认的妹妹告辞道:“我吃饭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去吧,出来这么久,你娘会担心的。”

“嗯。”她一点头就跑着离开了。

“嗨,她还挺愿意和我在一起玩的。”目送着她走远后,我也掉头回家了。

每天这个时间,夏霞都来找我玩会儿,这样过去了好些日子。

这天,我一出家门便看到她在不断地向我招手,便问。“呃,昨天你到哪儿去了,怎么我没找到你?”

“哥,我昨天跟着他们去玩了。”她冲我笑笑。

“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好一阵找?”我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知道你会找我,所以今天我把他们都叫到这儿来了……”她不理我刚才的指责,只顾向我诉说着,手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有两个呆头呆脑的男孩站在那里,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不觉笑着问道:“他们都这么听你的话,你让他们来,他们就都来了?”

她得意地点头道:“我还不想跟他们玩呢!”

“你怎么,脸上被谁抓过啦?”我走过去,看着一个小男孩的脸上有几条渗着血印的抓痕,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他刚才又骂我是野种,还叫人家吴伟不要跟我来这儿呢。”她倒是不打自招地承认了,还说得自己挺有理的。

“可是你也不能先动手把人家抓伤吧。”我看着这两个人心里不由想笑。

“活该!”她越说越让人听不下去了。

“你怎么不讲理啊!”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向他娘交代?”

她毫不在乎地说:“咳,大不了以后不跟他玩了。”

“你就不怕他父母找上门?”我劝告她道,“以后不要这样不讲理了。”

那个男孩听了我们的谈话,十分壮义地说道:“我娘如果问起我脸上的伤,我就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落下的,以后我们就跟着你一起玩。”

“骗过了他娘,这一下没事啦!”夏霞一脸轻松地说道。

“那你以后还可以对他下手再重一点?”我又顺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还骂她就只会欺负老实人。

“我们一起去玩吧!”男孩们早等得不耐烦了。

她抬起脸来征询我的意见,见我点点头,就走近他俩表示了和解:“你以后不准再骂我!刚才抓你脸是我太狠啦,以后不会啦。”又指着我对他俩说,“这是我哥,你们以后听我哥吧,让我哥教你们‘抓俘虏’玩吧。”她指着那个大点的男孩说道,“你还不向我哥介绍一下,我哥又不认识你们。”

“嗯,我叫吴伟,”名叫吴伟的男孩指着另一个又向我介绍道。“他叫周亮。”

“你们的年纪一看就比我小多了,我今年已经十五岁啦。”我笑着向他们说。

“他们两个数吴伟年纪大,也只有十四岁。”夏霞插话道。

“我比你小一岁,周亮比我小一岁。”吴伟道。

我走到他们面前表示友好地说:“好,以后我们就一起玩。”

“好的!”两个人同声叫道。

“霞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夏霞回头看了过去。

“霞妹,你怎么还在这里?”

“娘,”夏霞跑过去应声道。“娘,我还想在这里再玩一会。”没等她娘答应下来,又突然指着我红着脸问她娘,“娘,我以后要和他成亲,你会答应吗?”

她说什么?怎么突然对她娘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呀!”

“公子,吃饭了。”这时兰香陪着我娘也四处找我回家去吃饭,正好也见着了这一幕。

“这公子长得真英俊,等以后霞妹长大了,娘再上门去说亲好不好?”她娘笑着回答道。

“这姑娘长得多俊……”我娘也夸奖起夏霞来。

“嘉林娘,我要嫁给他。”夏霞手指着我赖着脸皮对我娘说。

“哈哈,我家林儿有意中人了,以后娶媳妇就不用媒婆啦!”我娘摸着她的头笑着说。

“霞妹,咱们先回家吧,要吃午饭了。”她娘拉起她的手柔声道。

“好,哥,我先回家了。”夏霞向我道别。

“失陪了。”她娘很有礼貌地与我们道别后,转身拉着夏霞走了。

“林儿,这姑娘人挺活泼可爱的,你喜欢她吗?”我娘拉着我的手也准备离开这儿。

“我哪知道?”我苦笑了两声,转身看见二个男孩还没有走,于是命令似的对他们说,“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二人点点头就走了。

第二天,我在老地方等着夏霞,打算狠狠地骂她一顿,昨天为什么突然说要和我成亲?哼,我答应过你了吗?

等了没多久,夏霞果然就准时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带着两个同伴。

没等她先开口说话,我冲着她就吼道:“你先给我把昨天的话解释清楚。”

“什么话?”夏霞头一歪,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问道。

“你为什么说要和我成亲,我答应过你吗?竟然还对我娘去说。”我越想越生气。

“说了又怎么样!这话我对你娘已经说了,我不后悔!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啦!你吼什么?”说着还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我当然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说着使劲儿推了她一把。

我这一推可能太用力了,她丝毫也没有防备,摔倒在了地上。

“看你以后再敢说!”我好似还没解狠,真想再踹她一脚。

夏霞立起身来骂我道:“你想害死我,如果你害死了我,我变成一个鬼,也要来找你算账的!”

“嘉林,你今天一见面就找她吵架,她还每天喊着你‘哥’哩,你还是不是她的哥?”吴伟突然上前为她打起了抱不平。

我气得冲了过去,在吴伟身上踢了一脚:“谁是她的哥,我对你说过我是她的哥吗?”

吴伟看来够仗义的,毫无惧色地对我嚷道:“她喊你哥时,你不是当着大家的面应声的吗?她摔倒在地上你还不上前去扶起来,竟然还推她骂她,你太欺负人啦!”

我一时无语,怎么还是他们有理了,我反成了一个欺负自己“妹妹”的坏蛋啦。

不过吵归吵,吵过后大家每天还都玩在了一起。他们每天都来找我去各处玩,夏霞仍时不时地对我说:“我要和你成亲!”这样的话。我也不再会为此去找她理论了,爱说就说去吧,反正我只做你的哥,没答应过要娶你做老婆。

这天,我正在老地方等着她们几个,时间都过了,怎么还没来?转身就要去别处找,突然看见了正往这儿跑来的兰香。我不由得站定在了原地,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着问她道:“跑那么快干什么?赶着去逃难啊!”

“公…公子,要走了!”兰香喘着粗气道。

“走?”我诧异地问道,“去哪?”

“我,我也说不清楚,夫人让我来叫你回去,得马上就回去!”兰香忙着向我说道。

“我娘叫我回去,要去哪?”我着急地问道。

“去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你快跟我走,见了夫人你自己问她吧。”兰香拉着我就往回跑。

跟着他跑回家里的时候,看到一个骑马的年青人,正在门口等着我似的。

我大步走进了我娘屋里,她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我。对了,现在是战国初期,七雄争霸的年代。原来我爹是秦国军队的一位将军,他常年征战在外,所以我平时都看不到他。眼看我快长成一个壮小伙了,所以爹想叫我去他部队里从军习武,说我现在这个年龄该可以报效国家了。

当我坐在马上跟随着刚才的那位年青军官离家远去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追赶的声音,我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夏霞追过来了。

“霞妹,我很快会回来的!”我喘着粗气大声叫道。

可是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她根本听不到,她追了一阵后,不得不放弃了。我勒住马看着她渐渐从视线里消失,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掉下来了,就算是从山上掉下来时我也没哭过,今天怎么会为她而落泪。她之前还说要和我成亲,今天我俩就这么分手、各奔东西了,以后你还对谁说这话,反正我是听不到了。

夏霞此刻正站在一个高岗上,目送着我远去,直到连马蹄声也一点听不到后,她才一跺脚,把眼泪憋回去,鼓起腮帮子,负气似的在心里说道:“真是没良心,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还不快走!”走在我前面的年青人拨转马头向我扬声喝问,神情间自有一种对我的不解与疑惑。他话音刚落,我就从后面追了上去,边安抚身下躁动不安的坐骑,边含笑应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