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有许多可以当作玩具的小厨具。当他和我一起呆在厨房里,看着我准备饭菜的时候,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给他听,他对这项工作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并开始用他的玩具模仿起来。我帮助他、引导他,并利用这种游戏在其他各个方面给予他更好的指导。后来,我们给他买了大大小小的容器,按照我们储藏室的样子,让他拿来玩沙子。他把一个容器里的沙子称为‘沙面粉’,其他的分别叫米、肉、盐、牛奶等。
当分配角色的时候,他能选择是想当妈妈还是当厨师。如果他要扮妈妈,他就可以点他想要的菜。接着我可以问他很多问题,如果他不能正确地回答出来,他就会失去当妈妈的权利,只能扮演厨师了。于是我就可以下命令了,教他这道菜要放什么,另一道菜要放什么。举个例子,他需要去花园里找一些做汤用的蔬菜。如果他找错了菜,或者我告诉了他几遍也他记不住菜的名字,就像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发生的那样,他就被解雇了,当然我会给出几条解雇他的理由。
这样以来,他就不能马上再当厨师,还不得不乐呵呵地去给厨师打下手。
我们经常一起做这样角色扮演的游戏,这样可以使他对生活中很多环境形成正确的观念。
举个例子来说,他扮妈妈,我扮孩子。然后他来指挥,而我时不时犯点错误或者压根就不执行。如果他没有注意到,他就失去了指挥的权力,当然事实上他是很少看不出来的。相反,他会发出最真诚而善意的批评,我也保证会有所改进,并请求他的原谅。但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始故意做他禁止做的事。如果他注意到,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孩子气的认真劲儿真让人忍俊不禁。他偶尔还会特别严肃地批评我:“是的,我看出来了,你不会成为一个好孩子了!我以后不爱你了,我真是个可怜的母亲啊!”
有时候他来扮老师,我来扮学生。我会故意犯一些他所犯过的错误。他几乎每次都能注意到我的错误,认真地要求我纠正。通过这种方式,他对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会有更深刻的认识,并学会以后如何避免再犯。同样,当他来扮演我的时候,我还是犯他平时犯过的错误,以促使他更好地纠正自己的问题。
如果他表现得相当好,他就可以扮父亲,我来扮他的妻子。他同我就各种各样的话题进行正式的讨论,甚至会讨论“我们的孩子”和孩子的教育问题,这是他通过观察后得出的令人惊叹的想法。我不时地告诉卡尔,我注意到在他身上看到的种种不足。这时,扮演父亲的卡尔就会安慰我,通常用这样一句话作总结:“亲爱的,别担心!卡尔会越来越好的!”
我常常征求他的意见,如何才能纠正孩子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他就给我提出各种适合的方法。但如果我回答他说我巳经用过了这些方法了,他会郑重其事地回答:“好吧,如果这些办法再不奏效的话,那只好打他屁股了,他就会老实了。”
有时候,我们会玩玩旅行游戏。他必须告诉我他想不想去旅行,旅途中想看到什么,想去拜访什么人。同时,他还要给旅行路线上的地方命名。我们冬天在屋子里,夏天在花园里,用一些具体的物件来代表这些地方。比如说,如果他要去马格德堡(Magdeburg),五斗橱就代表哈勒(Halle),桌子代表克林宁(Kiennern),椅子代表柏林堡(Bernburg),沙发代表马格德堡(Magdeburg),我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代表住在马格德堡附近的克里—奥斯特伯(Klein—Ottersleben)的格劳匹兹牧师(PastorGlaubitz)。
首先,卡尔需要为旅行做好各种准备。比如,问问自己,是不是带上了所有的必需品。然后,他就从代表我们家乡洛豪(Lochau)的火炉边上出发了。
根据在真实旅行中遇到的道路的干湿情况,他一会儿步行,一会儿骑上他的木马。
如果他有几个同伴一块做游戏,就像在真正的旅途中一样,他就用马车带着他们。
他要么走路,要么骑马,要么乘车,用在路上的时间是根据路程的远近,路况的好坏,路上要做的事情和娱乐活动来确定。如果他到达得太早或者太晚,我很自然地要做一些评价。而他总试图反驳我。
在哈勒(Halle),他拜访了W教授,并进行了一次谈话。去克林宁(Kiennern)的路上,他会在一个小客栈稍作停留,进去要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水,用几片萝卜付了账。之后他抵达了克林宁,并拜访了H—家,并在这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的晚餐,是在柏林堡(Bernburg)吃的,在这里他又拜访了好几户人家。后来,他偶尔得到一个去马德格堡旅行的机会,最终抵达了克里—奥斯特伯。他会把和朋友格劳匹兹在旅行中每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都告诉我。这种旅行可以拓展到四面八方。
如果他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跟我一说的,我就会笑笑对他说:“把彼得送到世界各地去瞎逛有什么意义呢?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下一步,我来扮演旅行者。我给他讲了很多我们俩共同去过的一些城镇上所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这样,我们俩想尽各种办法,变着法地做这个游戏。
有时候,我们一起坐在桌子旁边,我拿着石板,卡尔可以告诉我他想让我们画什么。“一个人!”这是他的第一个要求。
“下一个呢?”
“一栋房子!”
然后是一只猫、一棵树、一只狗、一个小孩和一张桌子。当按照他的意愿把这些东西都画上去了之后,他想知道这个人、小孩和这条狗的名字是什么,他们在那里干嘛呢。于是我给他编了一个故事:
“我的孩子,这个人的名字叫彼得·舒茨(Peter Schuhz),这栋房子是他刚建好的。他以前是个穷人,但是他努力工作、勤俭节约,这样攒下了不少钱,娶了一个勤劳善良的好姑娘,生了一个小孩,小孩名叫奥古斯特。现在妈妈正在厨房里,晚餐巳经准备妥当。你看见烟囱冒出来的炊烟了吗?刚才,她叫刚做完工作的丈夫,晚饭巳经做好了,去把还在树下玩耍的奥古斯持叫回来。他还会把狗和猫都叫回来喂食。这个好爸爸确实这么做了,他对奥古斯特的妈妈说,既然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把晚饭端到花园里来吃呢,紧接着他就去把桌子搬出来了。”
按照规则,卡尔要在餐桌上把这个故事给爸爸再讲一遍。就像往常一样,卡尔总是对这个或那个存在疑虑,尤其是故事里蕴含的道德和精神活动,对孩子们来说更加难以理解,我们可能和他意见一致,也很可能并不赞同。
其实,即使是穷人也可以用这个方法教育孩子,还可以对这个方法做出变化和改进,以便使孩子们更加快乐并获得启发。
对孩子来说最有益的玩具就是积木。只要有父母恰当的引导,一套积木就够孩子乐此不疲地玩上好几年的了,并从中学到很多东西。积木有很多种类,有的可以模仿盖木头房子,有的可以模仿盖石头房子。如果想搭建房屋、仓库和马厩等,积木是非常有用的,可以变幻出多种搭建方法。尤其是在农村,可以看到各种木房子的结构,孩子们很容易就能模仿出来。但通常情况下,一盒积木只够搭建一所房子,每一个零部件上都详细地标示出来了,因此,一个受过正确教育、肯自己动脑子对积木的探索和改进的孩子,会很快就厌倦了这种游戏。但不能否认,在帮助孩子形成木房屋结构和各个组成部门的客观概念方面,积木是非常有用的。
如果能买几盒积木更好,在征得孩子们的同意的前提下,擦去积木上标明位置的数字和符号,这样,积木的实用性将大大提高。家长也可以买一些玩具风车、水车,或其他孩子们生活中常见的、重要的事物的模型,像水闸、盐场、蒸汽机之类等。但是,这些东西必须能够拆卸自如,各个部分能重新组装起来。同样,零件上的指示性数字也应该尽早被擦掉。
如果零件组装错误,有一些东西可能会被弄坏,开始的时候父母应该帮助孩子们去修理,以后就要靠孩子自己逐渐独立动手组装和修理东西了。
最好能给孩子买一盒木制的石头建筑积木。我买的有底边1英寸、2英寸、3英寸、4英寸直到12英寸不等,还有的是1/4英寸、1/6、1/8乃至1/12英寸长,可以用来做仿古房屋的屋顶。此外,我们还有一些拱形和斜切的积木,可以用来建一座“石头桥”,也不缺做栏杆的“石头”积木。
卡尔用积木搭建了很多东西,一开始还需要我和他妈妈的帮助,慢慢地就全靠他自己了。他搭建了大大小小的房子、宫殿(特别是他见过的)、外屋、谷仓、马厩、桥、教堂、塔、篱笆、凉亭等等。每个建筑里都有人、牲畜和器物;谷仓里有玉米或稻草;阁楼里有干草;木工房里有木头;地下室和食品储藏室里是其他东西。
干草和稻草到处都可以找到;花园里有很多材料可用,他妈妈取些给他,或者他自己用沙子、泥土、鹅卵石之类的东西来代替。里面的人和动物是用萝卜切片做成的,还装上了木腿。器具通常是用纸做的。
卡尔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所“房子”的主人,他有妻子、孩子和仆人;还有马、牛、羊、猪、鸡、鹅、鸭等,都是他自己来照顾的。他精心地观察每一件东西,并记下还需要什么。
人们很容易认识到这为儿童和家长们开辟了一个多么宽广的空间一一我是说无法估量的、丰富多彩的空间。一个教育得当的孩子可能每天都要花几个小时来盖房子,同时他一直在不停地思考,尝试发现新东西、采用新方法。
就这样,卡尔发现了建筑的艺术,掌握了如何利用缝隙,使石头的使用量增加一倍或两倍,他开心极了,盖房子的技术也日渐提高。我们也自然要对他的小发明表示相应的认可。
尽管卡尔拥有的玩具实在是屈指可数,尽管这个国家的冬天实在是漫长,但卡尔从来没有感到厌倦,更没有对他的玩具失去兴趣。相反,他一直都玩得很开心。
大多数孩子都拥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但是面对玩具,孩子们都觉得平淡无奇、无动于衷。到最后,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因为他们都被宠坏了,总是嚷着要更贵、更新的东西,仅仅是因为他们看到别的小孩子玩过而巳。孩子们并不在乎这些东西的合理用途、实际作用和会给人带来的欢乐。他们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毫不在乎,只是一味贪图自己没有的东西,这对他们未来的生活只会贻害无穷。他们要的圣诞礼物越来越贵,但实际上这些礼物对他们来说却是既毫无用处又没有趣味,但这些有广泛用处的东西却能给卡尔带来莫大的欢乐。
只要天气允许,卡尔就会在上述的环境里,到户外去活动。在冬天,尤其是冰冻期,他在户外做游戏、散步、跑步、蹦蹦跳跳,做各种搞怪的动作,骑在一根小棍儿上,拉着他的小车或者雪橇。
当天气更宜人一些、土地不那么泥泞了,花园就成了卡尔的驻地。他连续几个小时呆在里面,除杂草、找芦笋,拿几种树叶和花蕾做比较;看看植物和花草是否长出来了、开花了,并向我们报告;观察各种各样的昆虫,爬行的、跑着的、跳跃的、飞行的,然后再来告诉我们。他头脑里没有“害怕”的概念。当他还是躺在我们臂弯里的小婴儿,我们就把这一切当作很有意思的东西指给他看,给他讲这些东西的故事,使他巳经对这些东西很习惯了。我们会说“男孩子不能怕!”和类似的话来完成这种教育。
如果卡尔发现了一些他认为被我们忽略了的东西,他就会大声嚷着指给我们看,不断追问,急切地想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对鸟类有特别的兴趣。在他看来,鸟巢像人类的住宅一样神圣,幼鸟就像小孩子一样。他赞叹鸟巢的建筑技巧和精细结构,观察到大鸟孵卵、精心哺育幼鸟,小鸟的成长变化,开始是在父母的陪伴下试飞,最终勇敢地、自由地冲上蓝天飞向广阔的世界,卡尔对这一切充满好奇、不知疲倦。
如果没有庭院、花园、草坪和森林,我们怎能把卡尔培养成为一个虔诚的人?不是我们,是上帝使万物在阳光、微风、细雨、晨露、薄雾中欣欣向荣,使卡尔看着万物葱茏、开花的同时,心里都想着上帝一一万物的创造者、天父、保护者、供给者。
因此,我们也有意把“万物在生长、开花、结果”这句话改为“上帝使万物生长、开花、结果”。我们也表达出对天气的关注,毕竟天气的好坏决定了收成的好坏。
如果卡尔在花园里,或者户外的其他地方,他都会感觉到自己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看得到的天国,在这里万能的、智慧的、仁慈的上帝统治着一切,每天都创造着新的奇迹。在天父的眼皮底下,他又怎么能去想、去说和去做任何错误的事情呢!
“这是一个未曾被误导的孩子”,我完全自信,“这样的孩子总是受到上帝的钟爱和垂青,他会变得顺从、有礼貌、和善、懂得感恩,变得更加勤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