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田甜和老刀,肖尧独自向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太阳已经没有中午时那么毒辣,憋了一天的鸟儿们也在此刻出槽觅食,远处忽上忽下盘旋着的各色的蜻蜓和蝴蝶倒是将那淡白的天际点缀的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炳叔,钓鱼回来啦!”肖尧和迎面而来的一个穿着迷彩裤和军绿色背心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说道。
炳叔一手拿着一根鱼竿,另一只手提着两条用麻绳串在一起的鱼,他见到肖尧颇为高兴,他扬了扬手中的鱼和肖尧说道:“今天钓了两条野刀鱼,正好下酒,待会儿来叔家吃晚饭,陪叔喝两杯!”
“行咧,正好我家有两坛存了两年的桃花酒,味道正是香醇的时候!”肖尧爽快的答应道。
“甚好、甚好!”炳叔开心的回答道,他倒是很嘴馋肖尧奶奶酿的桃花酒。
……
晚饭时间,肖尧提着两坛桃花酒,来到了炳叔家,两人坐在院子里开始喝起了酒来。
这个炳叔是一个光棍,和肖尧家一样也是一个外来户,肖尧是六岁那年搬到这个小村子里的,而炳叔则是在肖尧七岁那年搬进来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不过他为人和善,对待邻居也很热心,谁家有个体力活需要他帮忙的,一叫便到,久而久之,大家倒也不在乎他的来历,也把他当做是村子里的一份子。
炳叔咕噜喝了一口肖尧带来的桃花酒,他闭上眼睛,让酒在嘴里停留了一会,香醇之味,顿时激荡而开,阵阵清香充溢着他的味觉神经,他忍不住开口赞叹:“好酒,好酒,老太太酿的酒真是绝了!”
肖尧也咕噜喝了一口,醇香的酒也激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此酒味道甘甜,但后劲极大,肖尧和炳叔喝下一坛后,禁不住有些飘飘然,话倒也多了起来。
“小子,有没有乱用叔教你的斗技去欺负别人啊?”炳叔问肖尧。
“叔的教训我一直记在心里,万不会在别人面前露了这一手功夫!”肖尧又咕咚喝了一口酒。
“那就好,我教你斗技并不是让你好勇斗狠的,只是让你在危难的时候有一个自保的技能,你切不可用错了地方!”炳叔提醒肖尧。
肖尧郑重的点了点头,思绪也飘回了八岁那年……
那是一个傍晚,肖尧趴在炳叔家前面的空地上玩耍,炳叔钓完鱼回到家中,隔壁邻居给他递来了一封信,他打开信件看了看,眉头却越蹙越紧,突然他将信件撕的粉碎,跟着就发生了让肖尧震惊无比的事情,炳叔一声怒吼竟然一拳将吊在空中的沙袋击穿,接着一脚踢在了用来固定沙袋的木桩上,狂暴的一脚竟然踢的碗口粗的木桩硬生生从中间断成两截……
炳叔这一手深深震撼了正在外面玩耍的肖尧,他大呼:“不死鸟一辉,炳叔是不死鸟一辉!”说着便爬到了炳叔的家里,让炳叔收他为徒。
从那天开始直至高中,肖尧有时间都会和炳叔练练,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肖尧对炳叔的来历倒是愈发的好奇,他甚至怀疑炳叔是从武侠小说里穿越过来的,他曾经试着问过一次,但是炳叔对这个问题极其反感,之后肖尧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么多年炳叔都是带着肖尧到后山极其隐蔽的山洞里教他斗技,这么做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身怀绝技的事情,而肖尧也一直帮他保守着,村子里鲜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
酒过三巡,天色已经微暗,肖尧和炳叔许久未见,心情甚悦,两大坛桃花酒竟被他们喝的干干净净。
“炳叔,今儿喝的实在是爽,下次回来我们再一醉方休!”肖尧站起来和炳叔说道,却不想炳叔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肖尧将炳叔扶到床上,轻轻带上门,便转身离开,此时空气清新,微风徐徐,他脚下如同踩着棉花一般飘飘然然,这样的状态,流连于如此美景中,倒也别有一分情趣,他许久未回,倒也贪恋小村庄的纯美之景,便决定四下走走,路过家门时,肖尧又从家里抱了一坛桃花酒,他想去那个地方喝喝酒。
夕阳已经西下,遥远天际的那一片火烧云在风儿的撩拨下变换着各种造型,肖尧坐在一块岩壁上,岩壁下是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河水清澈,成群的鱼儿悠悠的游着,失了炎热的太阳,用它最后的光辉将小溪映衬的斑斑驳驳,小溪的两岸长着许多的花花草草,蝴蝶、蜻蜓慵懒的停在花儿上,时不时轻轻扇动两下翅膀,一阵微风吹过,带着丝丝花香扑鼻而来。肖尧抱起酒坛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他用手抹了抹从嘴角溢出来的酒液,眺望远方,神情里竟掩饰不住那一抹淡然的忧伤。
就在这块岩壁上,他曾经和吴彤相拥而坐,他记得吴彤躺在他的怀里看着远处的青山和苍松对他说:“苍松不倒,心意不绝;青山不腐,此爱不断!”
“呵呵!”肖尧自嘲似的笑笑,他又大口的喝着酒,酒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着,青山健在,苍松挺拔,人却已非!
吴彤的背叛,肖尧怎能不痛,但是他永远记得他的妈妈在弥留之际和他说过的话“不要把自己的软弱暴露给别人看,永远也不要!”这么多年他一直这么活着。
肖尧站在岩壁上,将空空的酒坛扔向了远方,酒坛砸在岩石上,支离破碎,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