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声殳香斜眼。
“姑娘都喊非礼了我还敢碰吗?”
“不敢碰就好,最好别问、别出声,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说到消失,黑子不乐意了:“你当我是你的下手,使唤的佣人吗?说消失就消失,不出声,不问还可以,消失绝对不可能。”
“又没要你真的消失!”声殳香低声冷眼道。
说到摔呀,伤呀,黑子仍然没有死心:“姑娘!”
“又怎么了,不是不问不说话吗?怎么又出声了?”
想把他的话堵回去,哪知黑子道:“要是不出声,不接触的话可以,但是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姑娘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呀?试什么呀?”
“我担心姑娘有伤在身不知情,或者隐瞒,要是传出去说我黑子误杀一个姑娘,可不太好呀。”
又提到伤的事,这个死皮赖脸、阴魂不散,打不走,骂不走,声殳香烦都烦死了。他要缠着,就得想个办法摆脱他,可是摆脱了又能怎样?以他的轻功,比马还快,就能赶走一时,一会儿又跟上了,得想个有用的好办法。
“姑娘不妨听我说说,我有个叫隔空发功的功夫,可以隔空把真气传给姑娘,不用接触姑娘的肌肤就没有肌肤之亲,就不是冒犯了吧,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一试呢?”
这么赖着不是办法,他想用隔空发功的本领,自己就试试呗。
“隔空发功?”
“对。”
“怎么个做法?”
“很简单,姑娘只需抬起受伤的那只手即可。”
“真有这么神奇吗?”
“那当然,不试试怎会知道。”
“可以疗伤?”
“对!”他眨眼说。
隔空发功,声殳香不是没有听说过,唯一没有亲眼见过。香试下,却不情愿地抬着右手。
“拿!”
终于说服了她。
黑子提起真气,双手合拢,一团太阳般的光晕聚在双手之间。在意念的催动下,光晕缩小消失,集成水流般的物质在掌心。
声殳香在想,这种功法能疗伤?
水流般的物质在他手掌环绕流动着,转过掌心对着她的抬起的右手。那股真气如跳动的火苗一样,“哧哧”地撒向她的手心和手背。
刚开始还不习惯,随后的几秒钟,一种清澈、透爽的感觉传来,像一团舒服的棉花抚慰着她的手,从皮肤渗透到肉里,再到血管、经脉,顺着往上窜动,直到伤口和擦伤的地方。她感觉疼痛的伤处有点痒,特别是擦破皮的地方,她掀开袖子看,伤口在刹那间愈合,碰伤、擦伤的地方也消失,皮肤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声殳香惊喜道:“唉,真的好了耶!”
“还疼吗?”
“不疼了。”她回答得干脆。
“我输了一道真气给你,能治愈你身上的一切伤,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弥补和道歉。”
她笑着的脸庞一下子沉了下来:“谁要你道歉和那个什么弥补?我只不过摔了一跤,根本摔不到本姑娘,你看到了不就好好的。”
她自信满满地说:“这次算你有点诚意,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也互不相干。从此你走的,我走我的,就这样了,再见!”
“哦,不对不对。”她改口道:“咱们最好不见。”
说罢,转身走到马的旁边。
原来打算可以趁着跟她勾搭,给她疗伤机会问问她的来龙去脉,眼看她要走了,计划又要泡汤,岂会放过最后一丝机会。
“姑娘,可否能问你两句话。”
“你我互不相干,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回答的言语的语气平和了许多,看她并不在意、讨厌,而是不想理睬、不想靠得太近。
“就问两句话。”
“半句也不行!”
声殳香断然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她和水文骑上马,拉着绳子,“驾”就要走了。
再不乘胜追击就来不及了,不管回不回答,也要问这句话:“姑娘刚才用的是不是‘读心术’?”
问出这句话时,声殳香还真的愣住了,拉着绳子的手停了下来,回头吧,没有马上回头。
水文小声地说:“殳香姐,这个黑子看出你用的那招是什么了。”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最好,他说对说错我不会回答任何一句,让他自己去琢磨。想用这样套我的话,没那么容易,我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十岁的小女孩,不会轻易被骗中招,妹妹我们走。”
不久前在打算用最合适最简单的方法打发他就是了,这个黑子早该在河苑街道看出她用的是读心术,刚才又用了一次,只是中途中断,没有施展出来,他更确定了这就是读心术。
“殳香姐,如果他认出你使用的读心术,会不会也猜到你的身份和名字,要是这样的话,他迟早会认出你的。”
声殳香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认出我不承认就是,反正这天下会读心术的不止我一人,随便找一个人的名字敷衍了事。”
“啊!”水文听到这里才知道普天之下,不止她一人用读心术。“殳香姐,除了你还会有谁呢?”
“我哪知道有谁,我又没去研究。”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这么讨厌这个人呢?”
“我有过讨厌他?”
“你不是讨厌是什么呀?”
“反感!”
“为什么反感他呢?”
“此人开路不明,看那样子,不是什么坏人,也不像好人。而且跟那个斩决有某种联系,那个斩决就不是啥好人,黑子更好不到哪里去?我们最好少跟他打交道。”
“就因为他跟斩决有联系,你就反感他吗?”
她不想多说,也不像多讨论此人,道:“我们走。”
几年前,黑子就听说天下有个叫读心术的异术,可以读取别人大脑的信息,控制别人的思维,并操纵别人。可惜这种读心术每隔五十年才出现一次,而且是一个人,几个月前才得知这个使用读心术的人就是申城之女声殳香。
读心术没有见过,历代前辈见过的倒是不少。根据历代长辈的描述,读心术主要靠内力控制别人思维,或者操纵他人。在河苑,能阻断飞扬流针的除了高深的内力,但是在当时,斩决和他的内力没这个可能,再说斩决这个人奸诈,败了就趁人不注意溜走了。能阻断飞扬流针的还有一种神秘能量,就是读心术,读心术虽然以入侵他人思维,控制他人以外,还有能力阻断物体之外的任何外力,比如驾驭兵器的真气和内力。当时围观的人,他和斩决没有这个能力,围观的路人更没有这个可能。在用千斤坠的内力抵挡飞扬流针的袭击,因为出现读心术的神秘力量,切断了控制流针的外力才使停下来,否则内力不够,迟早被扎成刺猬而死。话说回来,像黑子和斩决这样的中等高手,对内力和神秘力量的洞察性是很强的,只要发现有内力袭击和神秘力量出现时,他们就能找到是谁,在哪里?
当时知道有人使用了读心术,没能发现准确位置,却知道了大致方向,就在两个柱头之间。现在想一想,两个柱头之间的只有两个女子,也就是面前的两个人。两个人在一起,知道了具体位置也不知道是谁?直到先才交手时,这个女子再次使用了读心术,他完完全全明白了,从开始到现在,是她,使用读心术的一直是她。
“敢问姑娘芳名是不是声殳香?”
水文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真的来了,水文凑到她耳边道:“殳香姐,他,他认出你了!”
声殳香听了后面三个字,身上皮肤一阵发麻,同时一振,愣住了。半刻才缓过来,对水文说:“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我不承认就是了。”
她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你问别人去吧。”
“如果姑娘不是这个人,或者不认识,怎会回头回答呢?”
“我回答不代表是,你要问的话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骑马慢行起来。
“哈哈哈!”黑子突然仰天长笑起来。
声殳香回头问:“你笑什么?”
“也许真如你所说,是不是只有那个人自己才知道,如果我仅凭猜测,你不会承认,但是我手握证据,不怕你不知道、不承认。”
“什么证据我倒想看看。”声殳香镇定自如的样子,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跟他纠缠到底。
“普天之下,读心术每五十年只出现一次,而且是一个人。不久前我就听说退隐的申城之女~声殳香,就会使用这种读心术。天下,仅她一人,绝对的独一无二。我没见过她,不好妄加猜测,但是我知道使用读心术和受读心术控制、入侵的人是怎样的,刚才你用内力发出读心术想进入我的脑子,被我运功隔断,在那时我就猜想姑娘就是使用读心术之人,你就是申城之女~声殳香。你可以不承认,别忘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听了他的猜测和讲解,和声殳香自己的描述,不知道该信谁?
“殳香姐,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使用读心术吗?为何你要说很多人都有?”
这句话不再是小声小气,而是放大声音说出来。
“他的话你也信?”
“可是,他说的不像有假呀。”
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当说出她的身份和名字时,还能镇定自若,这女子的定力和心态不简单。
“姑娘,她说谎。你要是不信的话随便去问问,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使用读心术只有一人,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肯定她就是那个唯一会使用读心术的声……殳……香。”
后面两个字又是分开,一字一字地说出来。
“殳香姐真是这样吗?只有你一个人用这读心术?”
这个黑子见多识广,在他面前,要瞒是瞒不住了。
“是又怎么样?”
“我没有要怎样,既然你是申城之女~声殳香,我就找对人了。”
水文问:“殳香姐,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会读心术吗?”
她憋嘴,点点头道:“不跟你说实话是因为怕你说漏了嘴。”
不承认、不认输完全烟消云散,她的防备心松懈了,“找我干嘛?”
“其实在下没有恶意。”
“还没恶意?哼,绞尽脑汁,想尽办法问出我的名字、身份,还要知道我用的是什么,你居心何在呀?”
“开始在饭店,许多人都害怕我跑光了,只有你们不闻不问。”
“呵呵,害怕,是你吓跑了别人吧!”
“算是。”
“这下满意了,知道我的名字和身份了。”
“说不上满意。”
“问了这么多还不满意呀?”
“不是不是。”黑子被她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
“声姑娘原谅我了?”
“谅解你个头呀。”她调侃地说,听得水文忍不住笑出来。
“你老远跟过来,跟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长的距离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一半是。”
“另一半呢?”
“跟你认识,做个朋友。”
“认识?”
“对呀,我是真诚想和你认识。”他认真地说:“特别是看了你用读心术之后,得知你就是声殳香,就想跟你真诚地认识,交个朋友吧。”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嗯,好吧。”
“你答应我了?”
“你知道我是谁了,没必要多说了吧。”她不直接拒绝,也不直接反对。
“好呀好呀。”
“但是!”
“还但是什么呀?”
“不许跟着我们了。”
“我在你们后面,不是跟踪呀。”
“还不叫跟踪?”
“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也要走这条路呀。”
“你真的走这条路?”
“是呀。”
“既然这样,唉,前面有一个岔路,到了那里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跟踪?”
“说不定我们同路呢!”
“谁跟你同路了?”说回来,也不一定真的同路了。“对了,你去哪里?”
“声姑娘要去哪里?”
“我先问,你回答我。”
“好吧,我去海中。”
在河苑一战时,好像听说过他要去海中。她们两个人的目标是丽都,海中和丽都一半路程都是同路,既然同路,难免会走到一起。
“姑娘,你们去哪里?”
自己又不是要去做什么机密要事,况且这个人确实不坏,让他知道了无妨,反正不让知道目标和做什么就可以。
“我们要去丽都。”
“丽都和海中一半是同路的,看来我们是要顺路了,结伴二行了。”
“还有一半是分开呢?好在是后半段,要不然耳根子不得清静了。”
“到了后半段,我们自然是分开而行,不会打扰你了。”
“知道就好。”声殳香没好气地湫了他一眼。
“两位要去丽都做什么?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门派。”
“拜…………”水文要说出来就被声殳香捂住了嘴,就怕套话,她会说漏嘴。
声殳香接着说:“拜亲访友。”
“拜亲访友好呀,两位是要去亲戚吗?”
不是真实目的,不怕说出来。移开水文嘴边的手,水文嘻嘻笑着说:“对,拜亲访友。”声殳香说:“算是。”
水文反问起了他,“你去海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