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宿舍门口被闻人吉那一番神叨叨的话弄得我浑身发毛,刚进了宿舍,也觉得宿舍里面好像有种奇怪的味道。
另外的三张床上,乔可可、方甜和何景雯睡得正香,我准备随便洗漱一下就去睡觉,刷完牙刚准备洗脸,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低下头来往脸上泼热水的时候,闭着眼睛,却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我,这感觉十分强烈,背后有些麻酥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靠近。
是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下来,刚想给自己壮壮胆子,突然心说不好,闻人吉给我的那张卡片被我随手放在桌子上了。
该不会这么倒霉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机械地用洗面奶在脸上画圈,心里却觉得紧张,生怕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什么东西。
我脊背僵直,忍着恐惧感,洗掉脸上的泡沫之后,也不敢看镜子,随手扯下来毛巾擦了把脸,即便这样都不敢擦眼睛,瞪大了眼睛将毛巾挂起来,转身往洗手间外面走出。
出去时,我的余光瞥到了墙上的镜子,只见镜子里好像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我像逃命似的赶紧进了房间里,好在房间里其他几个人还熟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声音让我稍稍放下心来,赶紧爬到床上盖好被子。
滴答滴答,乔可可的闹钟就在不远处,时针分针交替,发出嗒嗒的声响,我躺在床上,困意很快就袭来了,眼睛闭上,沉沉地进入梦乡。
大概是太累了吧,我没有做梦,但是睡得也不是很沉,就觉得身体好像在船上摇晃似的,脑袋处于一种什么都没想但是也没睡着的真空状态,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天好像都快亮了。
就在半睡半醒间,我突然觉得脚底有点儿痒,不是身体的痒,而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搔了一下,脚心发麻,搔着我脚底那东西好像有很多毛,有点儿扎得慌,我没想太多,将脚往上缩了一下,打算继续睡。
脚下的瘙痒停顿了片刻,还没等我再次睡着,那阵瘙痒竟然沿着我的小腿往上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往我身上爬似的!
这次的感觉异常真实!我再也睡不着了,浑身一个激灵就醒了,低头一看,被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鼓囊囊的!
现在我再也不能安慰自己那是梦了,可我还不知道这个爬到我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那个头儿还不小,足有一个枕头那么大,我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往墙边挪了挪,那东西一动不动,好像在我被子里睡着了似的。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贴着那东西那侧的手还在被子里,隐约能摸到那东西身上柔软的毛发,该不会……是个死人头吧……
我差点儿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死,吓得我差点儿都快哭了,身体僵硬得像一截木头,动都不敢动,窗外的天还是阴沉的灰蓝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亮起来,也不知道乔可可她们什么时候才会醒,要是这样下去,那我岂不是要被自己给吓死了!
想到这里,我另一只手已经从被子里面伸出来了,尽量保持着被子一动不动,另一只手绕过那东西抓住了被角……
是死是活就这么一下了!我想到这里,抓起了被子,硬着头皮将那被子用力地一下掀开!
刹那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从我的被子里面飞身蹿了出来,速度快到我都看不清那东西,几乎是以一道直线飞出去的!
等我定睛再看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进柜子下面了!
这次我再也不能再阿Q地自我安慰了,我从床头抽出一本厚厚的专业书来防身,翻身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按住开关,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节能灯的白色光亮四射,我不适应地遮住了眼睛,另外几张床上也发出了不满的咕哝声,几个人翻了个身,很快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我,“苏天浅,你在干什么啊?”
我身上只穿着背心短裤,还抱着本书站在寝室中央,这姿势有多怪异,不用她们说我也知道,但是我现在顾不上和她们解释什么,焦急地跺着脚道:“你们先别睡了!咱们寝室里进来东西了!”
上次发生过赵铭琦的事情,别的同学虽然不相信无神论,但是我们宿舍的乔可可和方甜显然是已经接受这种事实了,而何景雯更不用说,她自己本身就是我们的开蒙者。
三个人听到我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马上清醒过来,方甜更是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张黄符,这是上次那事情之后,她特意去跟何景雯要的,天天戴在身上从来不肯离身,而乔可可也缩在床边,瞪大了无辜的眼睛看向四周。
“你别着急,”何景雯先反应过来,虽然是一脸如临大敌般的严肃表情,但还是沉稳地安慰我道:“是不是睡迷糊了?”
“不是!”我没工夫和她们解释,从阳台上找来了晾衣架,打开手机手电筒,趴在了地上,“就在这下面!我刚刚看得清清楚楚的!”
三个人跟在我身后,紧张不已地看着柜子下面,有她们三个给我壮胆,我也豁出去了,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总不能让它就留在宿舍里!
我的脸几乎铁在地上,那柜子地下的缝儿很窄,我犹豫了一下,将手机光对准了缝隙中间。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东西的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手机光照进去的时候,一下就照到了后面的墙面--柜子下面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一堆头发和灰尘!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不信邪地拿着晾衣杆在下面拨弄几下,除了撞在墙面上发出的乒乓声响外,什么都没有!
背后,方甜忍不住问了一声道:“苏天浅,下面有什么?”
“我……”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事实是下面的确什么都没有,我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恼火地扔下了晾衣服的竿子,“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乔可可上来搂着我道:“你最近可能是太紧张了。”
“哎,吓死我了,”方甜虽然没有抱怨什么,但这语气听得人还是很不舒服,“还以为真有什么呢,睡觉!”
何景雯也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估计是你睡迷糊了,可能是在做梦吧。”
几个人都这么说,我心里却觉得很委屈,刚刚那东西怎么可能是梦呢?我明明记得自己清清楚楚看到那东西来着,但是为什么偏偏就不见了?
“这世界上虽然有些和我们不同的东西,但是根本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多,上次也只是凑巧罢了。”何景雯一边安慰大家,一边将黄符从方甜枕头下面抽出来,“这个我先拿回去了,随身带着也没什么好处……”
方甜刚想去抢,何景雯继续道:“容易见鬼。”
听到这话,方甜立刻吐了吐舌头,也不去抢了,乖乖躺在床上睡着。
我和乔可可的床是贴在一侧床边的,平时我俩都是头顶贴着头顶睡,她大概明白我心里的想法,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感受到了阵阵暖意,但也正是这样,心里反倒更委屈,一滴眼泪啪嗒掉在了枕头上。
之后我也没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了,委屈的感觉渐渐退去后,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就是觉得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好像有一只眼睛正在某个角落地看着我,直到天亮才终于睡了一会儿。
白天,大家都去上寒烨的解剖课,临走的时候,乔可可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我摆摆手道:“你们去吧,应该不会再因为丢了尸体的事情难为你们了。”
三个人顿时欣喜若狂,一扫之前害怕受到处分的担忧,但是她们很快看向了我,“你为什么不去?”
“我最近可以自习。”
乔可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方甜更是用佩服和感激的表情望着我,大概以为是我舍身取义帮她们开罪了,我心里苦笑一声,我哪有这么伟大,不能去上课还不是被寒烨给逼的!
不过让大家觉得奇怪的是,听说我不能去上课后,何景雯若有所思,咬着嘴唇沉思片刻,说身体不太舒服,让方甜和乔可可帮她请个病假。
俩人走了,宿舍只剩下我和何景雯,我本来以为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谁知道何景雯说了声不舒服想睡一下,就翻身上床睡觉去了。
我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干脆下楼去找闻人吉,他一定知道我昨晚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一楼大厅里,闻人吉正在和一个女生嚷嚷着,让女生不许把内衣挂在公共洗手间里。
那女生也振振有词,说她们宿舍的洗手间坏了,校方还没给修好,她顺手在公共洗手间里洗内衣,凭什么不能挂着?
闻人吉气得脸红脖子粗,“那宿舍楼里还有男人呢……”
“哪儿呢?”
“我啊!”
闻人吉挺着胸脯说着,却换来女生一声讥笑,“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男人!那你一个大男人来我们女生宿舍当什么宿管?我们女生还喜欢穿着内裤在走廊跑呢,没嫌你影响我们,你还不乐意了?”
我一看,那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喜欢跟在安小予身边那女孩儿,平时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角色,闻人吉显然说不过这女孩儿,还差点儿把他自己气个半死,我连忙拽着闻人吉,“行了,不和她一般见识。”
“哟!”谁知道那女孩儿在背后不依不饶道:“苏天浅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又勾搭上一个!”
我作势要怒,女孩儿哼了一声就走,给我扔下个背影。
看我被气得直哆嗦,闻人吉反倒过来安慰我起来,“行了行了,别生气了,对了,那个卡带了没有啊?我今天早上都没去吃饭,饿死了!”
“等会儿,我有事儿和你说,”我把闻人吉拽到角落里,低声道:“我们宿舍昨天晚上好像进了东西……”
“我知道!”不等我说完,闻人吉已经明白过来,抢了我的话道:“昨晚我就知道了!你们宿舍里有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