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月,中国乡镇企业协会成立,农业部部长何康出任会长,鲁冠球成为副会长,后来又继任会长。这是农民企业家能得到的最高职务。官方的肯定让鲁冠球对乡镇企业家的身份充满了自信。
鲁冠球曾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对着前面绿油油的田野,大声说:“我就是不进城,我要在这里建一个工业城!”
创业至今,万向由农机厂成长为跨国集团,企业总部附近的一家小饭馆,也随之变成了国际大饭店,鲁冠球的生活内容却几乎没有变化。他不逛街,不配手机,没有钱包,还住在上世纪80年代修建的农家小楼里,和附近普通的农家小楼没什么两样。楼前有一块约七八十平方米的土地,闲时种种蔬菜,这是他少有的休闲。
他保持着每天早上5点10分起床的习惯。时至今日,每天从窗口看出去,还是农民早起下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身影。鲁冠球意识到今天的农民依然是社会的最底层。他从1998年开始担任全国人大代表,此前还当了两届党代表,每年的提案都是关于乡镇企业和农民的。“他们说,你会发言讲话,党代表5年才讲一次,让你当人大代表,每年都可以讲一次。为农民讲话的人太少了。”他叹息着说。
从2006年至今,鲁冠球的提案完全围绕如何增加农民的财产性收入,他提出的解决途径是:明确农民土地的法律地位,赋予农民物权性质的土地产权,对农民进行技能培训,还有从立法和政策上,支持乡镇企业的发展,让农民离土不离乡,从工业化中分享财富。
鲁冠球有资格做这样的提议,它掌控的万向已经惠及40万农村劳动力。2000年以后,杭州城市扩容。由于民营经济发达,萧山地区整体农转非,鲁冠球也正式从农民成为城市居民。他认为这才是解决农村问题的正途:“如果我们二元经济结构,还是解决不了,只有城市化。像杭州萧山,再过10年,就完全融为一体了。”
鲁冠球早就摆脱贫困了,1969年办宁围农机厂的时候,乡党委委员跟他讲好条件,工资60块一个月,他拿了5个月,后来说乡党委书记的工资才53块钱,就减掉7块,在农村来说,依然是很高的水平。他那时戴120块钱的上海牌手表,骑158块钱的永久牌自行车,听18块钱的红灯牌收音机,在信用社有110块存款,还有4000块钱在一个企业里。他感觉自己已经很富裕了。但从早到晚到家里借钱的,每天不停,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生活。这个时候他就感觉,我一个人富了还不行,一定要大家都富起来。
鲁冠球一直以一个农民的胸怀办企业,他认为:“一定要周围都好,你的企业才会好,农民都富裕起来了,你的富裕才会持久。为什么过去地主被打倒?因为他是少数人。”
鲁冠球不仅在工厂搞了股份制,还办起了农场、养鳗场、蛇场、商场,工农商一样不少。他还准备开始第二次创业,把现有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建设成为世界一流的高、精、尖技术密集型大企业;加快发展步伐,再扩大规模,向大西北进军。要把企业的部分资金投入到大西北去,到那里去办万向节厂,去发展经济。
鲁冠球认为一个企业要增强竞争力,必须充分发挥人的积极性,按经济规律办事。将利益原则和效益原则相结合,这是调动职工积极性、创造性的关键所在。如何把利益和效益原则结合起来呢?他提出了“两袋投入”的概念,就是抓职工的“脑袋投入”和“口袋投入”。不断提高职工的科学文化素质的同时,在万向建立了一套激励型的结构工资制,即按劳分配、按效分配、按资分配的结构形式。
按劳分配,就是按劳动量分配,这部分包括基本工资和补贴,占总收入四分之一左右,这是福利性质的,只要按时上下班,就能得到这部分报酬。
按效分配,就是按劳动效益分配,即奖金。这部分是“大头”,占总收入一半左右。这种分配属于激励型,全浮动的。有效劳动可获奖金,效益越高,奖金越高;无效劳动,不发奖金;至于有害劳动,不但不给奖金,而且还要受罚。这种分配方法大大提高了职工劳动意识,极大地调动了每个职工的积极性、创造性。
按资分配,即按资金投入多少分配红利。为了体现投资的合理、鼓励职工长期为公司作贡献,万向允许合同工、固定工向厂里投资,一年工龄投资1500元,10年工龄的,即可投资15000元。按分红率20.07%计算,一个10年工龄的职工即可分得3000多元,这部分占总收入四分之一左右。
按照这三种分配形式,一个工龄10年的职工年总收入平均可超过1万元。这种分配形式,使职工更加关心集体利益,增强了企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是20世纪90年代万向职工的收入水平。
20世纪70年代,万向集团实现日盈利1万元、员工最高年收入突破1万元;80年代日盈利10万元、员工最高年收入突破10万元;90年代日盈利100万元、员工最高年收入突破100万元;2010年前后日盈利1000万元、员工最高年收入超过1000万元。这是鲁冠球定的“奋斗十年添个零”的万向发展目标和员工收入增长目标,如今已全部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