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现在很郁闷,很生气。因为,它现在整个都被一只豹爪压在下面。
‘这西王母不是讨厌豹子吗?不是把它们剥皮抽骨穿在身上吗?那为什么……’小猫转头看看正在呼呼大睡的花豹,满脸愤恨地张着爪子,‘为什么在她自己的房子里会有这种东西呢!’
事情是这样的,西王母将唐玉带回寝殿后,就命人取来绢帛画笔,抱着小猫坐正座作画。
唐玉看了一会,觉得无趣,便爬下西王母的腿,找着她身旁一块坐垫,趴到上头眯眼假寐。美妇人见了一笑,伸手抚摸起它的背毛。
轻轻柔柔的动作教猫儿好不舒坦,它小小嘤咛一声,舒展开四肢,把脸也贴上了坐垫,安心享受起西王母的服侍来,更慢慢地,慢慢地进入梦乡。
睡梦中,唐玉又回到了曾经借住过的万华殿,它蜷在重华的坐垫上,看见那优雅美丽的人朝自己走来,对自己宠溺地笑着。
“喵~”这次,唐玉没像之前那样凶着脸,而是高兴地唤出一声,摇晃起尾巴。
重华坐到唐玉身边,温柔地抚摸小猫的头,跟着轻轻挠它下巴。猫咪又甜甜唤一声,拿头蹭他的手,并站起来钻到他盘坐的腿间,伸着爪子与他嬉戏。
唐玉见重华教它逗乐了,更为宠爱地抚弄着它,连脸上的笑容,都愈加显得耀眼。
“重华!”这时,北乡突然出现在一旁,蹲下身将小猫拎起,还不顾唐玉拼命踢打,随手将它扔在一旁,继而揽过重华搂在怀中,亲吻上他的额头。
“(你这讨厌鬼,怎么每次都跟那么紧呀。走开!)”猫儿怒了,扑上去就要一顿挠。只是它忘了自己是个猫咪,别说对北乡造成阻碍了,还反被他覆手摁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放开小爷!讨厌鬼,小爷不会放过你的!)”猫儿扑腾着四肢,胡乱地挣扎着,直到睁眼醒来,看见了刚才的情景……
“(呼~真是气死小爷了。)”在梦里被人欺负不说,醒来还得给个它瞧不起的野兽打压,猫小爷真个火大。转头看看四周,也不见有半个人在,又心想,难道还要给这畜生压一整晚不成?
那可真不成。猫儿当即虎起脸,朝花豹发出呜呜的警告,还甩起尾巴敲打它的爪子,要把它弄醒。花豹应是觉着了,半睁开眼瞧来,见唐玉一副凶狠模样,奇怪地眨了下眼。
“(看什么看!快松手!)”猫儿唬去一声。
花豹一愣,还倒真把手缩了回去,接着托在颚下,又一脸奇怪地对这小猫瞧。
“(还看!再看把你的皮都扒了!)”
花豹又一愣,歪起脑袋似想了一会,最后可能觉得自己一只豹子怎也不能教只家猫踩到头上吧,于是站立起来走到唐玉跟前,居高临下地‘好好打量’起来。
“(你,你要干嘛。)”唐玉这回总算发现二者体型的差距,说话也变得战战兢兢,‘可恶,要不是小爷现在没复原,早把你宰了。’当然,心里肯定不服。
上方的花豹并未对它展现恶意,而是凑近小猫脸颊旁嗅了嗅,接着又延到它股间再嗅一嗅。
‘它这是想什么呢——’唐玉很想抽它一尾巴,再扑上去拉几条血印到它脸上,但还是忍下了,仅少少瞪去了一眼,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喂,你老实点,不然小爷真的会杀你哦!是真的哟!’
猫儿不住叨念,眼神紧紧盯着花豹的举动,可惜后者却似没有感受到它的愤怒,仍津津有味地嗅着它的身体。不过,仅是片刻间,花豹突然抬起头,向着寝殿外的花园放出一声嘶吼。
这一声,把唐玉的注意力全吸引向了殿外,也同时惊醒了另一个已入睡的人。
“是什么人在外面。”西王母的声音传来,并带出一些衣袍梭动的声响。
“娘娘,咏夜和繁楼前来拜见。”殿外应来一句,接着,连接花园和寝殿的门就被推开,咏夜与繁楼一前一后踱步而入。
西王母此时也已从里室走出,往正位落座,再抬头看着二人,冷冷地说道,“这么晚,总不是来请安的吧,说,有什么事。”
少年郎嘻嘻笑笑,往前跨一步,拱手道,“娘娘,咏夜受人王恩惠,不敢不报,所以恳请娘娘准许咏夜将这妖怪给带回去。”
“(小爷不回去,你这娃娃少管闲事!)”猫儿当即凶了一声。
西王母却不应话,反倒看向繁楼,又问道,“那他呢?”
“他?”咏夜回头看一看,接着笑道,“当然也是要一起走啦。”
美眸一转,西王母淡淡对繁楼说,“你到底还是选了黄泉道。”
繁楼听后,上前一拱手,答得无奈,“娘娘,您能接受我,繁楼心有感激,但,朋友有难,繁楼不得不去。”
“这事,嫣儿知道了吗?”
“尚不及说,也讲不得,还请娘娘代为宽慰。”
“你倒是会推搪。嫣儿为了你,可以不顾身份,可你呢?”
“繁楼知道这回是对不住她,来日,定加倍补偿,请娘娘,多多费心。”繁楼把头压低,说得更是恳切。
西王母摆摆手,不愿再论,又向咏夜道,“是伏羲让你来的?”
少年郎眨眨眼,摇头说,“没有,人王只请我吃了果子。”
“(那你起个什么劲呀!)”小猫又怒了,撑起身走来咏夜身旁唬道,“(快走,快走!回去跟他说,小爷不会再回山中峪了,教他死了这心吧。)”
咏夜看看猫咪,笑着跟它打趣,“那狐妖就差哭出来了,你忍心要它担心?”
“(小元儿?珑把它送回山中峪了!好啊,这家伙,待小爷复原,一定不会放过他!)”猫儿撕拉着爪子,一脸愤愤不平。
“嘿,那倒没有。他俩现在好着呢。”咏夜顿下身,摸摸小猫的头,装着一副愁容道,“只是重华他,就没这么好咯。”
‘重华。’一个令猫儿心念的名字,教它忽地抬头,趴上咏夜的手急切道,“(他怎么了?他伤得很重吗?你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