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道玲珑殿:
昊天一脸阴郁,座下除了咏夜,一众殿主全都低头不语,立于中央的钟卿小心翼翼地开口,“尊上,属下无能,请尊上准我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你还打算去哪儿取功?”昊天拍声扶手,立刻吓得钟卿跪在地上。
临疆斜眼瞄她,心里偷笑,‘嘿,丑妇,看你还能得意。’
钟卿战战兢兢地抬头,“愿等大殿主醒来,随时听候差遣。”
北乡的名字一入耳,昊天随即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属下已查看过,大殿主只是被伤得急,一时经受不住,才昏迷不醒,但未损及真元,只要稍加调理,定能很快恢复。”
“嗯。”昊天点点头,看这表情,想必是放心了不少。
“尊上。”右边一红发男子站出一步,向昊天拱手,“现今大殿主受伤,不能主事,重华又未归来,绯烙愿代为料理诸事,为尊上分忧。”
“你?”昊天看过去,皱了下眉,又往咏夜瞄去,见少年郎仍‘兴致盎然’地‘研究’着自己身后的玲珑盘,对殿内之事毫不在意,当下气恼,“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说句话吗?”
咏夜应是听见了,视线向昊天移动,慢慢地与他对上眼,歪了下头,不明就里地说,“怎么了?”
昊天头顶黑线,差点捏碎把手,不过好险没有失态,只咽下口气,接着问他,“如今形势,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少年郎莫名其妙,“担心什么?”
“咏夜!”绯烙先看不下去了,转身瞪着他指责,“你就这么向尊上回话吗?”
咏夜张了下眼,向绯烙看去,依旧莫名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敢说你没错?”两三步来到咏夜面前,居高临下地睨视,“大殿主昏迷未醒,那个重华又留于人世,此番我们黄泉道可说折损甚巨,连尊上都担忧不已。而你呢?却像个无事人一般,仍在那里悠闲。不为尊上出谋也就罢了,竟还出言顶撞。难道黄泉道遭到危难,你就能独善其身吗?”
“哦。”就像终于听懂了一样,少年郎恍然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我应向尊上保举你咯。”
“哼。本座哪里稀罕。”虽然十分期待这事发生,但却明白咏夜断不会这么做,绯烙侧过身对向昊天,继续毛遂自荐,“只要尊上有用得着绯烙的地方,定万死不辞。”
忠心的部下谁都喜欢,不管他是否带有私心,昊天满意的点点头,却又再问咏夜,“他都这么说了,你以为如何?”
少年郎眨眨眼,脸上微微苦恼,“尊上,咏夜还记得一句话……”说至一半,咏夜侧身过来,搭上绯烙的左臂,瞳孔隐隐泛着笑意,继续开口,“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你。”绯烙狠狠咬着牙,一副要将咏夜生吃入腹的样子。
“你说得也有道理。”昊天显然偏帮咏夜,他托着下颚看来,应是心有所属,“现在北乡不能主事,黄泉道中,便数你最有资历,你可能暂为接管?”
“这……”咏夜一听,苦恼的颜色更甚,竟摇摇头,当众拒绝了昊天的授意,“还是等大殿主醒来吧。”
“你!”昊天差点被气岔过去。
“咏夜!”这下,连临疆也忍不住了,大个子放声吼道:“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吧。尊上如此器重,你竟敢辜负上意?”
“就是。”钟卿亦是嘀咕,“还说能大胜呢?你看看,这哪像大胜的样子嘛。”
“哎……”见同僚‘串通一气’来对付自己,少年郎表示很无奈,又想到北乡平日也是被这么折腾,可知其中辛苦,他可不愿去摊上这等烦心事。咏夜转身朝昊天揖一揖,满是歉意地说道,“非是咏夜不愿为尊上分忧,只是大殿主明日就要醒来,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哦?”咏夜的话在昊天心中是很有分量的,既然他断言北乡将要苏醒,昊天便借此台阶,不再追究,“既如此,就暂且作罢,若是北乡需得旁助,你就先为他筹谋吧。”
“是。尊上。”烂摊子卸下,咏夜竟高兴地微笑起来,“对了,咏夜尚有一喜事,要禀明尊上。”
“是何喜事?”
“此番大胜天宫,东皇必然震怒,想天宫现今,都在人人自危吧。”
“咏夜。你这说得什么话?”钟卿一听当然不高兴,“虽然天宫被击退,但大殿主受伤,重华又叫人带走,本座还遭那大羿羞辱,你却说是大胜?胜在哪里了?”越想越气,钟卿心中暗决,若是咏夜给不出满意的答案,她一定会捏住这把柄,在昊天面前告上一状。
“不错,咏夜,你何以认为是大胜?”对此,昊天也很好奇。
咏夜又揖一揖,面色愉悦地答着,“此番交手之后,天宫刑府,就要换个当家了。”
“呀。你的意思是,刑府皓劫死了?”钟卿暗自愤慨,‘难怪本座去时没见着人,原来是这样……可恶,白给那大羿占了便宜。’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最气不过如此。
“咦?是吗?我不知道。”
“那你说什么换人?!”
“死,和换人,本来就是两码事。”
这是故意气她的吧,钟卿捏紧着拳头瞪去,“死不了就是白用功,有什么用?”
“哎。”少年郎满脸‘你真是愚蠢’的表情,都不愿去解答,径自接下去说,“尊上,东皇失了一位府主,而大殿主无大碍,重华也必然归来,彼消我长,还不算得大胜吗?”接着又瞄向钟卿,似是奸计得逞地微笑,“至于钟卿所受之羞辱,怎么看,都是咎由自取吧。”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当着昊天的面,也不能由他这么嚣张,钟卿忽地闪到咏夜身旁,拽起他的手就要教训。
“钟卿!”昊天放声制止,“你眼里已没有本尊了吗?”
“尊上,他,他欺人太甚!”
“住口!你在外丢人现眼,回来竟还怪罪同僚。究竟哪个在欺人,本尊心知肚明。”
“我……”
“好了,不必再言。若你真有心赎过,就待北乡醒来,好好随他谋划作战吧。”
“……是,尊上。”钟卿恨恨甩开咏夜,向昊天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