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北乡点点头,“那本座先回去了。”跟着牵起重华的手,也不忘对咏夜关照,“咏夜,你也早些回去吧。若此回立功,尊上那里,我当替你美言。”
少年郎此时又变回‘呆呆’的样子,像是没听见似的,不见半点动静。北乡许是早就习惯,说完便同重华离开。
“恭送大殿主。”
“恭送主上。”
依画和栩枫皆向北乡的背影施礼。待北乡出了殿门,依画走来栩枫身边,挽上他的手臂,满是怜惜的询问,“没伤着吧。”
“多谢依画殿主关心,小官无碍。”栩枫展着笑容,又来替依画抱不平,“倒是殿主您,竟遭人如此毁誉,哎,钟卿殿主也真是的。”
“这个丑妇。仗着出身好些,竟敢如此狂妄,连大殿主都不放在眼里。”一提到钟卿,依画即刻变得咬牙切齿,“哼。她当她是什么东西,到头来,还不是由大殿主随意使唤?”
“呵呵,依画殿主说的是。”栩枫配合地答道。
“哎。只是如今让这丑妇独领大功,本座真是不甘。”继而又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握着栩枫的手问他,“早知道,本座定不会对你发脾气,你不会怨我吧。”
“岂敢呀。小官蒙您赏识,只思回报,哪里会有怨言。”随后又指向正座的案头建议,“您就不要再想这些不快,让小官为您把盏,消消火吧。”
人生得俊朗,话又好听,自然受得欢喜,依画美滋滋地笑着,由栩枫搀扶着自己入座。
栩枫半跪在依画身侧,将斟满的酒杯推送过去,殷切地劝敬,“酒泽香醇,细品则更入味。”
“嘿嘿。”依画接过,优雅地端起酒杯放在唇边抿上一口,含在嘴里浸润舌苔,稍许,口腔就被甘甜化满,让佳人顿觉舒心不少。依画微笑着向栩枫看去,言语间轻轻挑逗,“大殿主向来专断,也不与属下过亲,像你这般知心之人,留在北冥殿里,真是可惜了。若在我这儿……”美人微微倾身向前,柔情地说着,“定不愿你受冷落。”
“呵呵。依画殿主赞誉了。”栩枫微扬嘴角,将身体靠后一些,“黄泉道法度森严,小官既已为主上效命,岂能再有他心。”
一句话成功打破了依画的臆想,佳人满不甘愿地叹了一声,“哎,要知如此,本座当年就该……”
“依画殿主。”栩枫打断她,向副座使了下眼色,提醒到,“万要慎言。”
依画看看尚未离去的咏夜,轻咳了一声,再朝栩枫笑笑,“罢了。你常来就好。”
“呵呵。遵命。”说着捧起酒壶,起身朝副座的咏夜走去,边走边说,“咏夜殿主,也请来尝一些吧。”
不过栩枫刚来到咏夜跟前,少年郎便站立起来,摇了摇头,说,“我要回去了。”
“这么赶?哎,不过大殿主已有吩咐,你就早些回去吧。”依画巴不得他赶紧消失,立刻吩咐侍从,“来啊,送咏夜殿主出门。”
“不必。”咏夜又摇了摇头,对向依画缓缓地开口,“你恨大殿主吗?”
“这……”冷不防的一问,教依画楞了半天,才假意笑着答来,“你这说得什么话,大殿主这次为本座出谋着想,还令栩枫留下宽解,本座感激还来不及呢。”
“哦。”咏夜点一下头,又问:“那你恨重华吗?”
“额。”依画再次楞了一下,不过,这次她将头偏向一边,“哼。难道你不恨他?”可能是怕咏夜会向北乡告状,依画没有明言。
咏夜微微张了眼睛,脸上是不明就里的表情,“我?我没有恨。”
“切。那本座也没有。只是他总嘲弄我等黄泉道殿主,大家当然会瞧他不顺。”
“哦。是这样。”咏夜又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随后微微垂头似在思考。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依画觉得今日的咏夜十分奇怪,因为之前,无论各殿主人闹得多大,这少年郎永远都是置身事外,就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只在一边冷眼(呆呆的更合适)旁观。怎今日却要好心来劝场?
咏夜并未及时开口,而是让依画等了好久,在佳人的耐性就快到极限时,才又抬头缓缓地问了一句,“两个都不恨,那,钟卿呢?”
“你!”给他三分颜色,这小子还没完没了了?依画当下愤慨,“你倒是想把所有人都问一遍?好!本座就答你。”接着拍案而起,冲到咏夜面前,大声地回道:“对!本座就是恨那丑妇!想她有朝一日给天宫的人宰了才好!怎样?满意了吧。去跟她说呀!本座才不怕她来寻事!”
“依画殿主。”栩枫赶紧上前将她拉后几步,好声地劝说,“您息怒,小官以为咏夜殿主定无意挑唆,可能令有它意。”
“它意?你看看他这傻样,会有什么心思?”依画早已气急,指着咏夜口无遮拦,“就会说说预测而已,其他半点本事都没有,要不是出身好,就凭你也配当个殿主?呸!在本座眼里,你就只是个傻子!”
“依画殿主,您慎言哪。”依画如此口不择言,可急坏了身旁的栩枫,一边劝说依画,一边向咏夜解释,“咏夜殿主,依画殿主是被钟卿殿主言语羞辱,才心结气恼,说了胡话,您千万不可当真啊。”
“本座才没胡言!”依画还不罢休,硬是要找回殿主的气势,“别以为你得北乡重视,就能在本座面前放肆!今日本座就放话这里,你又能把本座怎样?!傻子,哈哈哈哈。”这下连敬语都抛下了,可见是多么耀武扬威。
“听清了。”咏夜说话还是缓缓地,但神情却骤变,瞳孔墨黑一色,嘴角微微上扬,如同恶魔正凝视着待宰的猎物一般,“这么一张漂亮面皮,若是腐化,可如何是好。”
“你。”这样的咏夜着实让依画吓了一跳,也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待再放到眼前一看,竟是满手的污血,上面还蠕动着蛆虫。“呀,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