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之人皆随声望去,见重华依靠在殿门口,正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瞧着他们。临疆一见心中就来了气,一步迈下正座台阶,朝重华吼去,“你来做什么?这里可没人请过你。”
重华没理他,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栩枫,便回头朝向殿外笑道,“哎,打狗也得看主人嘛,你们还真是能掌大殿主的脸。”
大殿主?北乡也来了?三人心中又是一震。望着殿门,确见重华话音刚落,北乡便举步跨了进来,一同跟进的还有咏夜。栩枫见自家殿主驾临,立刻迎上去,在北乡身侧拱手施礼,“栩枫拜见主上。”
“嗯。”北乡应下一声,视线却始终朝着正前,看着一帮无事便要窝里斗的同僚,脸色无比阴郁,“看来你们都很闲呐,要不要我去向尊上提议,也给你们找点事来?”
“哼!你少来这套。”临疆跨着大步来到北乡面前,勾起嘴角同样轻蔑的放言,“怎么?在万华殿里还享受不尽,要急着跟来这里?鬼戎殿可没给你们备下卧榻。”
“嘿嘿……”钟卿跟着讪笑起来,“无妨,依画定愿腾出地方,供大殿主享乐。这样,她自己也好借机消遣一番。是不是呀?”女魔头说着就朝依画眨下眼。
“你们有完没完!”佳人羞愤地冲下正座,朝临疆和钟卿怒言,“我鬼戎殿也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你们真是闲的慌,也别想在我这惹事!”接着一指殿门,命令式地开口,“出去!”
“哟。”钟卿才不会给吓到,不慌不忙地瞄着依画,言语更是轻佻,“我们依画何时这么有底气了,莫不是当这小白脸的面,也想摆摆殿主的威风呀。”接着敛起笑容,踱到依画身侧,斜眼一哼,“不过是个从小官爬上来的贱种,还真以为能与我等比肩吗?”
“你!”依画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着牙,拳头捏得死紧,连身体都在发颤。
她很清楚,在黄泉道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出身的好坏可以大大决定一个人的前程,也能大大影响到众人对他的态度,所以,当依画被拔为鬼戎殿主时,其他同袍仍旧对她不屑一顾,只把她当个小官看待。她愤恨这种不公的待遇,开始想方设法去提升在他人心中的地位,拼命努力,拼命表现,甚至阿谀亲近,打击异己,只为以功绩去掩盖低下的出身,只愿这迎奉能博来些许的认可,可惜,如今看来,皆是事与愿违。
“呵呵呵。”钟卿嘲笑着转身,搭上了临疆的手臂,又摆出一副风骚的姿势对着北乡说,“大殿主,此处虽不及我那儿金碧辉煌,却也舒适的很,不如就在此痛快一番,我等也好见识见识大殿主的威风呀。”
“哈哈哈哈。这敢情好。”临疆也跟着大笑,“大殿主莫负好意啊。哈哈哈哈。”
北乡微抿着唇,看进了钟卿翠绿的瞳孔,也把她刻意的丑态映进了眼中。钟卿还以为将他激怒,更是得意地扭摆了下腰身。
“呵。”北乡忽然一笑,转头去看重华,商量似地问他,“重华,若是临时换人,是否可行?”
重华瞄来一眼,只瞬间便笑着答道,“呵呵,但凭大殿主吩咐。”
“好。”北乡回过头,对钟卿说道,“既然你言依画不能比肩,此行就由你代办,稍后,我便去向尊上请命。”
“什么?”钟卿听了一惊,心头直叫不好。
“没明白吗?那本座就再说一次。本座现以黄泉道主事的身份下令,你,还有所属百狱殿一众,尽数参与此战,即刻准备,不得有误!”说完,也不给钟卿还转的余地,掉头就走。
“北乡你。”钟卿着急地向前追去。
“北乡你站住!”临疆也放声拦下他,“上回教依画跌了跟头,此番还想要放我们的血吗?竟为一凡人,如此危害同袍,真不知你作何是想。”
北乡顿下脚步,转头瞄去,“哼,现在却要算作同袍了吗?可惜,本座从不朝令夕改。若是不愿,自找尊上去说。”随即又迈开脚步。
“等等。”钟卿急忙将他拉住,先回头瞪了临疆一眼,半是责怪的说着,“好啦。你也少说两句吧。没见大殿主生气了吗?”继而回转过来,一副可怜兮兮地求情,“大殿主,您也知道,在黄泉道里,就数您和重华最受尊上器重,剩下我等,就只有羡慕的份。久而久之,心中总有不平,才说了些怨言,冒犯了上威,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我等小辈一般见识啊。”
“哼!”北乡冷哼一声,“我可不敢当。”
“不不,大殿主永远是大殿主,我等皆为您马首是瞻,”钟卿继续赔笑道,“不是钟卿有意推搪,但大殿主今日让栩枫来请依画相助,定是早早备下计策,现在才改,岂不误事?我看,还是让依画去吧。”
“不错。原本确是想让依画将功补过。”北乡看了过来,一字一句地开口,“不过,现在看来,由本是殿主出身的你来代替,本座更是放心。”
“不不不。既是为依画所谋,钟卿怎敢抢功。”说完又赶紧跑到依画身边,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慰,“好妹妹,你别生气。刚才,姐姐那说的都是气话,可当不得真呀。姐姐向你赔礼,好不好?”说着,还真朝依画欠一下身,再好声好气地来劝慰,“好啦,你看,大殿主这都亲自来请你了,你就答应下来吧。”
“哼。”有了刚才的教训,依画怎容她轻易逃脱,偏头向钟卿展露着绝美的笑颜,把她朝‘火坑’里又推了一把,“大殿主不是说了,由姐姐去,他更放心吗。”反正她本就不情不愿,这回,正好找个替罪羊。
“这……”钟卿真是想掐死面前的美人,但危难当头,能忍则忍,所以仍旧笑盈盈地开口,“这怎能这么说,大殿主还是中意你的,你若应下,他一定高兴。”
看钟卿讨好的丑态,依画心中鄙夷,‘哼,现在才知道开口来求?做梦。’继而勾起嘴角,也学着北乡一字一句地说着,“可惜,依画不愿使大殿主朝令夕改。姐姐,还是烦劳您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