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爬到母亲的身边，看着那个气若游丝的苍老的母亲，他的悔恨，他的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赎去那些罪。
“妈妈，妈妈。”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肝肠寸断的痛，无不搅的他无法呼吸，无法说话，只能一声声的喊着“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祁泽的母亲，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泽直起了身体，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母亲，“是我啊，妈妈，是你的小泽，我来带你回家。”
柳素素的眼睛，朝祁泽的方向，慢慢的转动过去，然后，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那个泪眼模糊的年轻男子，许久，她的眼眶，慢慢的湿润了，一滴有些浑浊的泪，从她的眼角溢出，然后，就是更多的泪，不停的滚落下来。
她的手，已经干枯的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妪的手，她有些吃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摸上了祁泽俊逸的脸庞。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那切开的喉咙，导致了她已经无法说话，即使张嘴，也只能听到那沙沙的呼吸的声音。
“你不要说话了，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泽说着，想要抱起母亲，却被柳素素推开了手。
她依旧张着嘴，在说话，泽只能依靠看她的口型，辨别她可能说的话。
她似乎一直在重复了一个词语“小泽，小泽。”她一直张嘴喊着那个名字。
虽然，再也听不到母亲那个温柔的声音，可是，回忆里母亲那一声声的呼喊，此刻，却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耳畔。
“嗯！”他哭着答应着。
“瑞士银行。”接下来，她不断重复着的四个字，就是“瑞士银行”。大概，她是想告知儿子，那笔钱，藏在瑞士银行里。
“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让我带你走！”泽哭着求着母亲。
柳素素，却坚定的摇摇手，咧嘴朝着儿子笑了笑：“可以再看到你，妈妈，死也无憾了，只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祁辉的话，不要放在心里，那都是他胡说的，妈妈的今天，都是祁辉造成的，与你，没有半点的关系。”她艰难的说着，有些话，泽只能靠着意思，猜测下来。
说完那些话之后，柳素素，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眼里带着笑，看着英俊的儿子，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庞，这十几年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大概就是坚信儿子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吧。
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实现。她伸出另一只，以极快的速度，拔掉了插在喉咙间的管子，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就像是用尽了她生平所有的力气，以至于泽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母亲，已经全然没有了呼吸。
“不要，妈妈，不要，不要这么对我。”他慌乱的拿起那根被拔掉的管子，想要重新接上，却怎么都无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