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
莫璇接过礼物，圣诞老人掩藏在胡子下面的嘴角该是笑了笑。
莫璇低头看手中的礼品袋，大概又是手绢之类的东西，去年就收到好几份。再抬头看那圣诞老人，竟已经走到对街去了。圣诞老人并未走远，向莫璇的窗户摇了摇手。
好吧。有礼物收总是好的。莫璇打开礼品袋，果然是块手绢，浅紫色，一角还绣着个艺术体的“X”。除了手绢还有张小贺卡。上面手写着“希望会在新的一年带给你好运一个时时刻刻关心你的人”。
莫璇看了半天，觉得这卡有些奇怪。这上面的手写字体似乎在哪里看过。而且还看过不止一次。忽然一个激灵，莫璇被自己吓了一跳。还能有谁，不就是和自己共事一年多的肖易寒。在医院里自己经常会看到他的病人报告，怎么会不熟悉。那他让人送这份礼物来又是什么意思？
莫璇再看那张手绢。也觉得有些眼熟。一个“X”。神秘紫罗兰。不就是以前在医院工作时时常会去的一家餐厅的餐巾嘛。那家餐厅因为正宗的法式料理出名。而且还有独立的包间，装潢也是以神秘的紫色为主，很受浪漫主义派知识分子欢迎。莫璇算是其中之一。大概肖易寒也时常去。
这样一来，莫璇大概知道肖易寒的意思了。是要在“神秘紫罗兰”会面。而且就是今夜。
交代司机不要等自己，自己想走走顺便在外面吃个晚餐再回去后就推开车门没入街边人流。直到再也看不到司机与车子后，莫璇才敢往真正的目的地前进。
近八点钟时，莫璇终于站在了“神秘紫罗兰”的门前。服务生给拉开了门，莫璇走进去却看不到肖易寒的影子。看着左右张望的莫璇，一个高个子服务生走过来问及。
“先生是不是要找人？”
莫璇看看高个子服务生。男孩子白白净净，一脸温和。
“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到。”
“请跟我来，您的朋友恭候多时了。”
果不其然，服务生直接领着莫璇绕过大厅上了楼。楼上是清一色的包间。虽然地方不大，却布置得体。
服务生停在一间角落里的包间门前，轻推开门，让莫璇进去。
莫璇走进房间，坐在桌子前的人让莫璇顿时愣住。
竟然不是肖易寒。
服务生早已离开，走时已经关上了门。
“过来坐吧。”
“怎么会是你？”
莫璇当然是吃惊的，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以为将要碰面的是肖易寒。但现在坐在桌子前面的却是孟宇。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的确是有些缘故。”
孟宇还是早先的样子，干净清爽的脸和修剪齐整的短发，一副无框眼镜。
莫璇还是不能理解，为何自己收到的是肖易寒的字条，见到的人却是孟宇。但一个荒诞的想法却在一瞬间跃入脑海。不会是巧合，哪有那么多巧合，与其去相信会有两个人的字体如此相像，倒不如相信根本是两个认识的人。
“你和肖易寒是认识的。”
孟宇恬淡的笑，没有作答。这就让莫璇更惊讶了，思维也更夸张起来。
“肖易寒也是你们的人？”
如果自己这个谬论成立，那么就能解释为何冒着被王寅晟发现追究也要救自己的原因。因为大家根本都是同条船上的人。警察不可能见死不救。
“坐下再说吧。菜都凉了。”
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肖易寒原来一直都是警方的人。那之前在医院里的一切呢？难道从一开始自己就被监视了？可那又是为什么。
“你很聪明，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给刚落座的莫璇倒了半杯红酒后，孟宇总算是开口。
“肖易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璇知道自己没有质问的权利，但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有权知道真相。
“易寒的确是从FBI借用过来的人，他以前是法医，进入医院会很方便。”
“法医？进医院？”莫璇的脑海在重组所有的信息。
“从一开始你们就在监视我！”莫璇这次用的是肯定句。他能确定，肖易寒就是警方一直安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潜伏者。想不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这个圈套中了。亏自己还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不过的小医生。
“本来警方没准备监视你，但谁知道你在大学毕业后来到这个城市工作。你也知道，莫辰的工作极度危险，况且你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如果让你们两个碰面，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会给他造成极大意外与危险。我们这也是在对你负责。”
孟宇的解释没错。有一张与莫辰相同的脸出现在这个城市，如果不小心被谢亦杨的人碰到那会是何种情况。那时候自己对莫辰的工作还一无所知，如果碰面肯定会发生意外。但即使如此，莫璇还是能确定，孟宇的解释只说了一半。他们怕被莫辰知道自己的存在。莫辰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来到这个城市。如果知道，即便感情生疏了，还是会想见面的。况且莫辰对警方的忠诚度尚在考验，如果莫辰背叛警方，自己就会是一条退路。
“你们让肖易寒来监视我，但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王寅晟的身边。他完成在我身边潜伏的任务，又潜到王寅晟身边了？你们还真是物尽其用，一点都不浪费。”
莫璇的语气明显带着讽刺。孟宇到也不恼，笑笑作答。
“这个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管的了。上面的安排也容不得我们猜疑。但据我所知，易寒早先就是和王寅晟认识的。王寅晟对他也是很相信的。”
“所以你们就利用他们这层关系。”
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达到他们的目的。警察原来真的都是冷血生物。
孟宇没再辩解，只是微笑。莫璇说的没错，做警察的确要出卖许多东西。有时是比做贼还要不择手段的。
“你们既然能拿到他的字条，证明他已经安全了，是吧？”
把酒杯里的红酒一口气灌下去后，莫璇总算是稳住心神。以前的事都不再重要了，问题是眼前。他决定不再追究。
“嗯，他救了你们后并没离开泰国，而是继续和王寅晟周旋了阵子。之后才回国。”
“那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这个就不是我该知道的了。”
“还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王寅晟会知道我的身份，是肖易寒出卖我的？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肖易寒真是FBI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出卖给王寅晟，这是自己拼命要掩饰的真相，肖易寒却将之告诉敌人，岂不是要看自己死。
“肖易寒这个人虽然是总部调用来的，但却不属于我们直接领导，所以他的行动并不接受我们的指派。再说王寅晟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一定是从他那儿获得的情报。”
孟宇的回答明显有所推卸隐瞒。但莫璇没准备再深究下去，人家不愿说，任你再问再扯皮也是无济于事的。莫璇心里已有了自己的看法。但这个想法让他觉得骨头里透着冷。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想法是真的。但事实却摆在眼前。肖易寒卧底在王寅晟身边目的无非和自己一样，套取有用情报，待到时机将王寅晟一网打尽。而自己的目的就是让谢亦杨不得翻身。这两个人如果让他们站在一条线上，对警方绝对无利。想不费一兵一卒端掉谢王两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两斗，直到两败俱伤，警方再渔翁得利。但又要如何挑起两家的争端，自己就成了最好的牺牲品。谢亦杨要自己，不容任何人染指自己。王寅晟也看上自己，想争取自己。一个要保一个要抢，必将引起纷乱。单单是王寅晟的一个邀请是不可能打动自己的。那么要让自己动摇就必须要有筹码，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最好的筹码。如果自己为了掩饰真相，投靠了王寅晟，那么势必会引来谢亦杨的追杀，谢王两家将有血战。如果自己誓死不从，认死理，必会有血光之灾。结果还是一样，谢王两家自此势不两立。而莫璇的选择是后者，随着自己的受伤归来，谢王两家真正成了敌人。之后，暗斗就成了明争。长此以往，两方势力耗损，终会分出胜负。到那时起，就是警方收服之时了。当然，这一切推断都是基于肖易寒始终忠于警方。如果肖易寒早已暗中投靠，那么这一切就成了笑话。但以莫璇的直觉，肖易寒应该还是忠于职守的。起码是他救了自己。话又说回来，如果肖易寒还是忠心一片，一切又正如自己推断那样，那么只能说，警方一直就拿自己当个牺牲品。要知道如果那颗子弹再偏个一公分，自己早就和圣诞老人成邻居了。想到这里，任谁都会心寒。
自己给自己倒上半杯酒，喝下。莫璇有些愤恨。
“莫璇，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经过这一切，你还会一如既往吗？”
孟宇的眼神有些凝重。的确，能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暴漏真实身份也不愿意离开谢亦杨，警方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否还真的忠诚。忠于的又是谁。
莫璇没想到孟宇会这样问自己。难道警方也怀疑自己已经投靠谢亦杨了？！笑话，自己还没向警方兴师问罪，到是先被倒打一耙了。ANNA就是为这种人死了？！
“你可以不用先急着回答。ANNA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如果我们出面了，ANNA的身份，你的身份就会暴漏。所以，你要明白，这就是卧底的宿命。”
这又是什么意思，现在开始解释了？不是已经给人贴上标签了嘛？还解释干什么。既然怀疑人就大大方方的怀疑。干嘛还一副老好人嘴脸。
莫璇觉得憋闷。虽然自己对警方的确谈不上忠诚，但ANNA却实实在在丢掉了性命。容不得人猜忌。
“ANNA走了，我们会尽快安排一个新的接头人在你身边。”
去了旧人，又是一代新人。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人掉入与自己一样的陷阱。莫璇寒心，与无耐。前路依然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