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璇被带到了楼上的房间。虽然楼道上根本没有人走过，ANNA还是反锁了房门。
莫璇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观察眼前的女子。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ANNA的表情变的冷漠。莫璇知道她卸去了伪装。
“抽烟吗？”
ANNA坐在床边，拿起柜子上的香烟盒。
“不用，谢谢。”
没有言语，ANNA给自己点上一只。
大概十分钟，谁也没说话。莫璇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等着ANNA开口。
“我说，你怎么愿意趟这浑水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我要提醒你，这样下去你会很危险。”
莫璇大概知道她的意思，自己的确与莫辰相差甚远。不用多试探就能看出问题。
“谢奕扬不是好惹的主。”
这个莫璇承认。谢奕扬很精明，说不定早就注意到他，或是从来就没相信过他。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那你来究竟为什么，以为这是家家酒，不玩儿了就可以马上回家？”
ANNA将烟头按灭在烟缸里。
“我就不能是为了声张正义？”
莫璇知道这个理由很好笑，ANNA也果然笑了，而且笑的疯狂，最终是让讥笑演变为惨笑。
“有那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你以为你是谁，卧底，正义，都******滚蛋。”
ANNA终于停止发笑，表情却更加难看。
“没人能想象这种生活。你知道吗？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为了什么狗屁正义在这个鬼地方呆四年，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你不知道，莫辰一直把你保护的那么好。”
念到莫辰的名字是，莫璇明明看见ANNA脸上的温柔。她喜欢莫辰，莫璇这样觉得。
“我可以在这里那么久靠的不是什么正义和责任，我只是想莫辰能好好活着，就这么简单。”
“那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莫璇没有感觉错，ANNA喜欢莫辰。
“因为你。我答应过莫辰，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一定要找到你。他希望你好好活，连带他的份。”
“他这样说过……”
“他要你活的单纯简单，谁想你却自己跳进泥潭。”
“可笑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你知道吗，你和你哥一点都不像。”
“是嘛，我也觉得。我和他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是这些日子来的认知。莫辰与莫璇的世界时同一个点的两个方向，距离是无限远。
“他本来也可以活在平静光明的世界里，只是太年轻太有自信。觉得无论什么困难只要肯努力肯用心思肯花功夫都可以解决。但他不知道，人是会变的，跟随你身边的人久了，你会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你是说莫辰变了？”
“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久了，自己也会找不到自己。莫辰与谢奕扬呆的太久了，渐渐习惯黑暗。”
“你是说莫辰真的投靠谢奕扬了？”
“你以为谢奕扬会接受一个警察的卧底吗？即使莫辰愿意向谢奕扬全盘托出，愿意用自己去和谢奕扬打赌，也没有胜算。而且莫辰自己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
“谁会相信已经失去方向的自己。莫璇，我劝你，在还没有陷的太深时赶紧退出吧。谢奕扬你斗不起，这种生活也不适合你。”
“可是我已经陷进来了。”
对ANNA的话莫璇并不完全赞同。这种生活未必不适合自己。
“你不懂，莫璇，你的世界里没有过谢奕扬这样的人，他太危险。”
“你怕我爱上他？”
莫璇得出这样的答案时觉得自己的大脑终于跳跃性思维了一次。ANNA说了那么多就是在暗示自己这点。谢奕扬够危险，但再危险都对莫辰无用，因为莫辰也是危险人物。唯一可能让莫辰输掉这场战斗的就是莫辰对谢奕扬真的动心。莫辰对谢奕扬动心了，所以失去方向，所以不再能全心全意为警方工作。这样的解释说的过去。
“你会嘛？”
“我不会。”
“他还没碰过你？”
“没有。”
“莫璇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
“凡事都不要对自己太有自信。莫璇，如果你还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就要尽快做决定。但如果你执意要留下，就要有最起码的觉悟。成为莫辰才是最安全的呆在谢奕扬身边的方法。”
“我知道。谢谢你。”
“我只是不想让莫辰难过。”
“莫辰会理解你。”
ANNA让莫璇洗了澡才出去。莫璇闻到自己领口的香水味，很浓。
阿刚没有留在POB里，而是一早回到车上。天微亮时才等到莫璇。没有多话，开车回去。但愿老大昨晚没回。虽然老大向来不在意莫璇与ANNA保持的关系，但现在到底情势不对。
可惜事情从来不如人愿，莫璇进屋时正好撞上谢奕扬。
“去POB了。”
莫璇的头发还没干，衣领的香水味让谢奕扬心情不爽。他不接受自己，找女人到是一点都不耽误。
“ANNA还好吧。有阵子没见到她了。”
“……”
原来他们都认识。谢奕扬也知道他们的事。那么他能接受莫璇与ANNA的关系？！
“你以前在外面的事我都不参与，我只想给你足够的私人空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要很正常，这也没什么关系。既然你有心情去找ANNA，也就是说我们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
莫璇感觉到谢奕扬的威慑力，他对莫辰与ANNA的关系不是不在意，只是一直碍于颜面没说。但现在拿它说事无非是在逼迫自己做决定。他的耐心殆尽了嘛？
“我还需要些时间……”
“我给过你时间。”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已经开始跟我谈条件了。”
谢奕扬到底不是善类，能容忍莫璇到今天已经是极限。莫璇知道，今天也许是逃不过了。但自己真的还没做好决定，他还没有说服自己做真正的莫辰。
“你也该看出来，我身边能取代你的人多的是，你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做我的人。要不要回到从前就看你自己。我没耐心再陪你玩温馨游戏。”
终于露出本性的谢奕扬让莫璇感觉到陌生却又熟悉。这些日子来他看到的谢奕扬都是鉴于大哥与君子间的模样，让人觉得安全可靠。但事实上他一直都是黑社会，这个从来都没变过。只是有意收敛而已。现在他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他吧。一代枭雄，犹如恶狼，容不得谁忤逆。
莫璇开始理解ANNA的忠告，谢奕扬是危险动物，想留在他身边需要的不仅是勇气与实力。莫辰靠了自己对他的感情。自己呢？有把握能骗到他吗？
“我只是不习惯。”
“你会慢慢习惯的。”
莫璇知道自己是在默认。这次的妥协能换回什么他不知道，但自己真的能和仇人相安无事嘛。还是说，这就是他要了解、重新认识莫辰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