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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诡影夜惊魂

乔源扭头看着我,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你知道一个期待着圣诞大餐的人,要是最后只等来了一块干面包,他会是什么心情吗?”我大声抱怨道,“我说你怎么忽然变神探了呢,原来这么简单——不过是凭关系认识了几个人、靠走后门挖了几条信息、再加上不惜体力跑了几趟腿而已。”

乔源无奈地笑道:“晓萌,神探都是在电影电视上才见得到,你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几个?对了,你还想不想知道沈奶奶为什么是个‘黑户’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刚才这个困扰着我的问题,忙问:“对呀,鱼山老年公寓开得又不是黑店,怎么里面住的人却是个‘黑户’呢?”

“沈奶奶以前确实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栈海人,而且她是有户口的。但经过我后来的调查发现:她的户口却早在1984年就被人迁到省城去了!”

“什么?”我闻言不由吃了一惊,接着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不是说沈奶奶是位孤寡老人吗,谁会来帮她迁户口呢?为什么要给她迁走呢?你觉得会不会是侯院长干的?”

乔源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一切都还是个谜。我们下午见到沈奶奶的时候,你注意到那辆来接她的奥迪轿车了吗?从挂的牌照上来看,那辆车恰巧也是省城来的。以此看来,侯院长的人脉确实挺广,她和沈奶奶之间的关系也真的有点儿复杂呀。”

我听了这么久,头都有些晕了,连忙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反正我们已经找到沈奶奶,侯院长也答应帮忙传消息了。我们现在别再去为这些杂事儿费脑子,还是去海边走走吧。”乔源点头称是,陪我出了花园向海边走去。

漫步在沙滩上,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现在正循着沈奶奶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线前行呢!想起那位为了真爱无悔守望了几十年的老人,我不由心生慨叹。走着走着,乔源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他一把拉紧了我的胳膊,压低了嗓子说:“晓萌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我们左前方五六米处,一团模糊的黑影正面朝大海的方向悄然站立。我急忙站稳了脚步定睛细看——只见昏暗的月色映衬下,一位老年女子的侧影渐渐映入我的眼帘,望着她那似曾相识的细瘦身材、微驼的后背和满头的银发,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 “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那老女人闻声慢慢转过头来,一语不发,神色默然地注视着我们。望她那一副面无血色的苍老脸庞,活脱脱就是我们刚刚见过的沈奶奶的那张脸呀!

沈奶奶今天下午刚刚被送进了医院急救室,到了晚上竟然会一个人在海边出现!面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我认定是遭遇了传说中的灵异事件——沈奶奶肯定是经抢救无效离开人世了!惊恐之中,我只觉得血往上涌,脑中忽然变成一片空白,身子晃了两下就要瘫倒在地!乔源手疾眼快地扶住了我,连声问:“晓萌,你怎么了?”

我紧张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再去看那个身影,嘴唇抖个不停,颤声说道:“沈奶奶饶命啊!你可千万别来找我,我今天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乔源急忙弯下腰把我紧紧搂到怀中,向那身影低声喝问道:“你是谁?”

没有回应,只有隆隆的涛声依旧。令人心悸的短暂平静过后,我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只听那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轻,终于没有了声息。

乔源见我依旧神情恍惚,急忙用力摇着我的肩膀,大声喊道:“晓萌,快醒醒!你可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呀!那个人肯定不是沈奶奶,她已经走了!”

我闻声小心翼翼地把手移开,果然只看见那个老女人拄着拐杖远去的依稀背影。我慢慢恢复了神智,心有余悸地问:“你刚才没有看到吗?她真的是沈奶奶的样子呀!”

乔源摇摇头说:“我刚看到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位老人单从长相和体态上看确实跟沈奶奶长得很像,因为天黑也没有办法仔细辨认。但在她离开之前,我又观察了一下,发现她们两人走路的姿势不太一样,这位老人虽然步伐走得大一些,但她的右腿以前似乎受过伤,有些跛的,比不上沈奶奶走得那么有仪态。”

我听到这里不由半信半疑——难道说,我们今晚只是碰巧遇上了一个跟沈奶奶长得很像的人吗?

等我完全缓醒过来之后,忽然意识到以前没发现乔源这家伙的眼光原来这么毒,居然可以在黑夜里分辨出不同人的走路姿势来!联想到他以前可能也这样观察过我走路呢,心中便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自己轻微的内八字有没有暴露出来。于是我先发制人,警告他说:“你以后没事儿不准评判别人走路,自己走得还不注意仪表呢,弓腰弯背像个大虾米似的。”

乔源咧嘴一笑,说:“遵命。”

当天晚上乔源请我去泛海大酒店吃自助,说是要给我压压惊。可惜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在喝了两杯果汁、吃了一盘沙拉之后就草草罢了手,他为我付的那138元钱基本上就算打水漂了。说实话,在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之后,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就想着快点儿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里好好睡上一大觉!

可惜,等回到宿舍上床躺下之后,我却没能如愿安睡。我的脑中一直在想着刚才的遭遇、眼前总是晃着海边老女人那一张苍白的脸;黑暗之中,还隐隐听到不知从屋中哪个角落传来了拐杖点地的“笃笃”声;好不容易才蒙着头睡着了,却又在梦中被举着菜刀的侯院长追着索起了命……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日上高杆——好吧,我无奈地承认自己今天又要迟到了。想想昨天上班见到吕主任时他摆出的那一幅臭脸,我不由连吃早餐的兴致都没了,于是索性把心一横,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再去跟周公会一次面。正在这时,手机铃却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小程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刚懒懒地说了一声“喂?”就被电话那边小程急促的话语给打断了,她语调严肃地问:“晓萌,你今天早上怎么又没来上班,在哪儿呢?”

“我?在家里。”

“什么?都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在家里呆着?”

“哦,我昨天晚上跟乔源那什么……”

“算了,别罗嗦了,赶紧给吕主任回个电话,他今天一大早儿就过来我们办公室,找了你好几趟呢!”

“啊,他找我?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事?”

“不知道。唉,晓萌你说你们俩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不能由着性子来。等下次见了面我可得说说乔源,你们今后小日子还长着呢,猴急个什么劲儿……”

唉,听小程那意思,她一定是误会我和乔源的清白了,可我现在也真没有精力去跟她解释什么了。

挂掉小程的电话,我赶紧起床梳理一番,可等拿起手机要给吕主任拨号的时候,我心中却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说起这个吕主任,那可非同一般人物,当年跟随靳社长创办《栈海晨报》的时候,他是立过汗马功劳的。本来按照他对报社的贡献,副社长是坐实了的,可惜晨报刚发行的那一年,因为广告部的同事欠缺经验,在刊登电业局的一次催缴电费通知时,误把解放军驻本市某部的番号和详细地址给登了出来,结果搞得该部队连夜紧急换防。军区一号首长为此大为震怒,责令查办。

在捅下这个天大的篓子之后,市电业局局长立马丢了乌纱;报社方面也受到牵连,吕主任这个分管领导当即被罢官免职,并且永远不得重用,因而时至今日,他也不过是我们新闻部的一个小主任而已。郁郁不得志的吕主任从政之路受挫,从此便把精力放在了对我们这些年轻后辈的严格管教上,别的不说,光算算每年经他手罚掉我们的奖金,就应该是我们报社一笔不可忽视的经济来源了。

我这儿正犯着愁呢,手机铃忽然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就吓了一跳,竟然是吕主任亲自打来的!都说怕什么来什么,看来此言非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奈之下,我只好在脑子里现编了个迟到的理由,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结果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吕主任和蔼的声音:“小兰呀,还在外面采新闻呢?”

我被吕主任这陌生的亲切语调给弄得一头雾水,猜想他是不是找错了人,于是支支吾吾地胡乱搭了几句腔。吕主任倒也没计较什么,好像听明白了我的回话似地继续说他的:“好的我知道了。那你抓紧时间回来一趟吧,靳社长在他办公室等你。”

什么?靳社长在等我?一位管着一千来号人的、日理万机的报社大社长,如今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见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我完全被吕主任的话给搞懵了!

挂掉电话,我坐在床边回味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太妙的信号。记得我以前看过一部什么外国电影,里面就有这么一个情节——一位员工惴惴不安地坐在BOSS的办公室里,BOSS拉开抽屉拿出一叠钞票递过去,语调低沉地说:“某某先生,我很遗憾地通知你……”

不会吧,我不过是迟到了几次,你们就要赶我走呀?狠点儿吧?!怪不得吕主任今天的语调这么奇怪,原来是鳄鱼的眼泪呀!想到这里我不由悲愤交加,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边在嘴里骂着无情的吕主任,一边拎着包往就外冲。我兰晓萌好歹也跟报社签了聘任合同,是受劳动法保护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吕主任和靳社长敢不敢炒我的鱿鱼!

当我打了一辆TAXI来到报社、怒气冲冲地推开社长办公室的大门时,不由愣住了——只见靳社长没有向我想象的那样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而是坐在沙发上;屋中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除了有吕主任,另外还有两位我没见过的客人。瞧吕主任倒茶送水、殷勤接待的那个意思,这两位客人的来头应该不小。

吕主任听见门响,一回头看见了我,他放下手中端着的茶壶,赶紧走过来招呼我:“小兰你回来了?”我点头称是,然后向靳社长问好。靳社长面带慈祥地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吕主任则招手示意我到沙发前去,“快来见见刘部长和郭同志。”然后他又指着我对两位客人作起了介绍,“她就是新闻部的兰晓萌同志,我们报社最优秀的年轻记者!”

“被优秀”的我一边跟客人们握手寒暄着,一边在心中暗想我什么时候变成“最优秀的年轻记者”了?去年年底部门评优的时候也没我呀?管他怎么说吧,反正瞧这架势,今天应该不会被炒鱿鱼了。

大家分宾主依次落座,吕主任见沙发位子不够,自觉地从旁边拿了一把折叠椅坐下了。接着靳社长清了清嗓子,开始言归正传:“今天很荣幸,刘部长和郭同志能亲临我们报社进行指导。现在既然小兰同志也回来了,刘部长您有什么指示就下达吧。”

客人中个子较高一点儿、长着八字眉的那位就是靳社长口中所称的“刘部长”。后来我才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是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不知道是不是官场称谓中“逢副必删”的习惯使然,反正直到他被捕之前,我听身边所有人都是管他叫“刘部长”的。

刘部长听了靳社长的话,嘴里含糊着自谦了两句之后,就把问讯的目光投向了那位戴着墨镜、脸上残留着些凹凸不平暗疮痕迹的郭同志,见郭同志缓缓点了点头,刘部长才把头转向了我:“兰记者,我们了解到你正在跟一个与德国人有关的新闻。”

我没想到自己写的新闻居然会如此受到关注,闻言后不由愣了一下。

“是呀,圣弥奧教堂安装管风琴,宗教协会专门请了几位德国专家来指导工作。我为此特别安排小兰写了几篇追踪报道,出刊后社会反响很好啊。”吕主任这时在一旁不失时机地插了话,说完后,还向我投来一副伯乐相中千里马一般的欣慰目光,窘得我只好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嗯,兰记者的报道我们都看过了,写得很精彩。”刘部长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用略带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是不是还有一些更‘精彩’的内容被兰记者雪藏了起来,或是还没来得及写呢?”

刘部长的问话一出,我不由再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