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辉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很想回到风光旖旎、无忧无虑、青春年少的时候……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很想再次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寥廓疆天竞风流……
银小龙:美国银辉生物化学制药有限公司总经理,生化学博士、工商管理硕士。上世纪80年代末,先去南非后又去美国公费攻读硕士、博士学位,90年代初获取绿卡,携妻女移居美国,任肯德基州路易韦尔市大学教授,后又与人合开银辉生物制药公司,经过十几年的风雨、打拼,积累了丰硕经验和资金,学苑试剑、商海弄潮,正一步步迈向他事业的顶峰,人生的辉煌时期。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并未满足脚下的通途、头顶的风光,去年,又携资回到生养他的故土——大陆祖国,接受我国******的邀请和批准,在中国的硅谷——中关村安家落户,继续把他生化制药公司做大做强,不忘养育之恩,造福故土亲人,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次艰辛创业……
然而,这样一位来头不小,冠冕风光的金领CEO,其实,他并不是别人,他就是我儿时伙伴,高中时同学。
我俩是同乡不同村,但他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在我村里做媳妇,姐夫是粮食局的职工,小日子过的还算滋润,那时,他的母亲与我的母亲年龄相近,都已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他的母亲和他相依为命,还要供他上学,日子过的非常艰难,有时,为了寻些生活上的接济,来我们村里,明是看看女儿,实是为了拿些吃的、用的,好贴补家用。
二十多年前,我们一起考入了县城的重点中学,建立深厚的友谊,那时,我们属于经济上最拮据,最贫困的一类,每月七元钱的生活费都得靠赊借来凑合,每到星期天,若是他的母亲来了我村。我们就急急地往家里奔,回家后,痛痛快快地玩一天,然后,背着一口袋干粮再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赶,路上我们把单车骑得飞快,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说过的那句话,他说:“我们看再过几年,谁能先开着小车回老家看父母……”
两年的中学生活,尽管条件非常艰苦,但学习都很刻苦,两年后,我们高考的分数几乎差不多,记得是他比我多三分,都达到了专科大学录取分数线,他上了煤炭化工学院,我上了师范专科学院,从此,我们就分别走上了两条不再相同的人生道路……
一年后,他上得学院由于师资力量不足,并入了省工学院,自然升入了本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三年后,我师专毕业,响应祖国的号召,到艰苦的地方去工作,被分配到一所山区中学任教,假期中,他回来看我,安慰、鼓励了我一番:“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说:“磨难是人生的资本”,随后,我们又谈了很多关于人生和理想的话题,然后,紧紧地拥抱、凝望、握手而别……
真的,岁月蹉跎。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人为的隔阂,这一别,竟是二十度的春风秋雨,整整一代人的成长岁月……
2004年的夏天,他回国探望八十多岁的老母,在故乡小住半月,得知消息后,我与他相约,当他离开故乡时,去车站与他话别。那天,晚上十点,当我踏进灯火辉煌的候车大厅的时候,我刚刚站定,只见远处一个极普通的男人已经在向我招手,只见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用一点也未改的乡音叫了一声我的小名——那是只有我才能听得懂的儿时的名字。
我和他再一次紧紧地拥抱、握手——用20年的牵挂与等待,还是20年的遗忘与记忆……
我把他一步步送上长长的月台。
久久地矗立在夜晚清冷的迷虹下。
火车开动了。把我的思绪也带向遥远的天地,想着,他这一别天高路远,山长水阔,不知下一次相逢又是何年何月?真有点幻如隔世的感觉、人生如梦的滋味。
去年,他的白发亲娘不幸谢逝了,这一次他已经拿好了主意,安葬老母后,决定留在国内发展。
我一直在想,虽然我们过去是同学、朋友,但经过多年的离别,天水相隔,红尘渐远,天南地北双飞客,人心的沙漠,是否还会珍藏着真情的绿洲?命运的琴弦,莫非还能奏出动人的乐章?对于我来说,生活只是在做着一次次无以复加的重复,从出发到终点,从开始到结束,生命的轨迹就是这种没有创造,没有提升的机械运动,而我的朋友每一次的离开,却都是一种全新意义的开始,一种螺旋式的上升,所以他的事业才越来越大,越来越辉煌,成功地走到今天的地步。不过,有这样一位值得骄傲的朋友,我打心眼里感到庆幸,他好像是我生命里的一面镜子,常常照出我的不足和自相形秽,催我自醒,启我奋进,让我在生命的低谷中看到山顶的风景,在人生的夜色中望到迷蒙的星辰。我想,我虽然可以不相信真情,但我不能忘却人生起始时的初衷,上天给予我们每一个人的机会都是如此地绝对和公平,当它对你关闭一道欲望之门的时候,同时也为你开启另一扇希望之窗,没有绝对失败的人生,只有常常惨淡的人性。如中国的张海迪、史铁生,以及国外的库提斯、霍金……,他们都在自己艰辛而有限的生命过程中,取得了正常人都无法企及的辉煌和成功,让凄迷的生命之花,在岁月的晨风暮雨中灼灼地绽放,成为人们只有在仰望时才会出现的风景。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地过着。终于有一天,我强忍着心中的焦灼和无奈,拨通了他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另一边又出现了他那亲切而富有磁性的、永远也改不了的乡音……原来,我真的错了。尽管,我们的友情屡遭风吹雨打的考验,但是,越是成年的老酒,才越醇香、可口、醉人。半个月后,他给我发来了一份长长的电子邮件,邀我加盟他的北京公司,共谋事业的发展,共创未来的辉煌……我望着窗外的风景,晚霞把天空燃烧的一片斑斓,我们的命运交响曲也再一次从心空中奏响……
火车开动了。把我的思绪也带向遥远的天地,想着,他这一别天高路远,山长水阔,不知下一次相逢又是何年何月?真有点幻如隔世的感觉、人生如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