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奶牛机构
午宴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等刘忻酒足饭饱、兴高采烈地回到县里时，已是晚上十点多。次日上午，刘忻的脑袋有些发涨，在给妻子“酒这个东西还是要经常喝，去了国外没怎么喝酒就不习惯”的感叹中，还是早早起来，匆忙洗漱一番后，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去，便径自走到县政府隔壁的县委大院，兴冲冲地找董波谈奶牛。
县委大楼是栋旧楼，说它叫大楼其实有点勉强，因为不仅只有三层，而且是单面结构，每层也就二十多个房间。不过，当年这座楼刚刚建起的时候也曾辉煌过一阵子。在那个人们希冀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般共产主义理想社会早日到来的年代里，它作为当年县城里的第一座楼房，引得人们趋之若鹜前来看个稀罕。如今，经过几十年风雨的荡涤，楼的雄风早已荡然无存，外表墙皮剥落得看不出了颜色，里面设施更是陈旧和寒酸。此楼的寒酸与紧邻的县政府大楼一比，真好像法国作家左拉笔下《陪衬人》里“陪衬人事务所”的丑女人一般，在新修的县政府豪华大楼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破落不堪。
县政府大楼是刘忻上任后两个月就动工修建的，双面六层超过一万多个平方米，外表白色瓷砖天地浑然一贴到底，内部装修用了铝扣板、木地板、墙裙之类的，在小城里很有些档次。如果站在县委大楼望过去，县政府大楼看起来像是一个大腹便便、高大气派的领导，十分地威武富态，而县委大楼则是更加地显得寒酸小气。当年，刘忻要修政府大楼时，建议拆了县委楼，然后把县委、县政府都修在一起，董波婉言拒绝。等到县政府大楼修好后，刘忻实在不好意思独自入住，就诚恳地邀请董波搬过这边
来，为了害怕董波担心影响问题，他都考虑过把所有的常委集中安置政府
楼上，但再次遭到善意的拒绝。从这件事情看出，董波是一个谨小慎微、处事低调的聪明人，这样小心翼翼的人比较好处，也更适宜基层镀金。当然，董波在表面上是表明作为党委机关的高姿态，在全国各级党委政府中普遍的状况，是政府大楼比较豪华，党委大楼相对普通，这好像也成为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既然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加之董波的小心翼翼，刘忻便心安理得地搬进了豪华的政府大楼里办公。
说大楼豪华，因为他和十几个副县长们的办公室均是三套间，局长、主任们也都是两套间，里面电视、网络、卫生间一应俱全，其设施到如今和县城里的那些电信、保险、电力等财大气粗的单位大楼比较起来，也差不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