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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孔子富民思想(4)

冉有、子路说:“老师,季氏要攻打颛臾了。”

孔子说:“冉有啊!这件事季氏做得很糟糕,也是你的过错。你们身为季氏的铺臣,怎不劝阻他?颛臾过去被先王封为东蒙主,是神圣的祭祀地,而且它就在我们国境之中,就像一个元老,正是社稷之臣,好好的为什么要攻打它?”

冉有说:“季氏要攻打它,我们两个都不愿意。”

孔子说:“冉求!周任有句话说:‘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做臣子的要出力,不能出力就不要做官。如果国家危险了还不知道努力维护,国事颠倒了也不知道扶一下,这样的人要来干什么?而且你的话说得太错了,你想想,把猛兽放出笼子,把美玉毁在匣子中,这些让人担心害怕的事是谁的错啊?”

冉有说:“老师,你说那么多没用,现在的局势是,颛臾这个地方离费国很近,如果现在我们鲁国不取,后患无穷。”

孔子说:“冉求!君子最讨厌托辞!想做一件不可告人的事又拿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唐塞,这为君子所不齿。我听说:作为有国有家的宗亲大臣(指季氏),‘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为什么呢洇为一切本来丰富,只要分配好就不会有人受穷,合计在一起就不会少,大家都安然相处就不会乱。如果这样还不能让四面八方的人臣服,就努力修身感化别人,这样就会召来更多的人。他们来了,就会安心住下,国家就越来越兴旺。现在呢?看你们两个,辅佐季氏,谁会服他?国家即将分崩离析却不能守,还要在国内动干戈、争地盘,我恐怕季氏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只能跟从一个人

《论语》这段话值得用心咀嚼的地方甚多,下面列举一二:

一,季氏要打颛臾,身为季氏家臣的冉有、子路会主动向孔子通风报信。

冉有二人具有双身份,一方面是季氏家臣,一方面是孔子弟子。哪个重要呢?当然是后者。但这样长期下去,必会使他们性格分裂,因为谁也不能同时侍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主子。

孔子信神,季氏不信。季氏祭祀乱来,孔子身为鲁国大祭司,对这一点深为痛恨。季氏爱敛财,与鲁哀公一样贪得无厌,而孔子主张节用治国。孔子与季氏是无法调和的。

冉有与子路同时侍侯孔子与季氏这两个老板,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跑那边,实在为难。最后他们做出了选择:冉有好财,跟从了季氏,被孔子逐出门墙;子路爱孔子,一直跟到最后。爱孔子的人才能跟他到最后,如果仅把孔子当成一个显赫的势力而跟从,当然不会长久。爱孔子就是信那使孔子成为孔子的道,便是有信仰的人,才会长久。

季氏的克隆术

二,冉有称季氏为“夫子”,“夫子”就是老师,这事有说头。

大家知道,孔子才是“夫子”,冉有怎么也称季氏为“夫子”?这是因为冉有不但认自己是季氏家臣,还认自己是季氏弟子。看来冉有在当时到处拜师,为的只是做个人上人,并没有真的把“老师”一词当成回事。老师只用来升官发财的工具。孔子认清冉有面目后,当然会将冉有逐出门墙。

这事也同时反映,当时的家臣制度常以师生关系为包装,为的是蒙上一层神圣的道德伪装,同时避免了政治上的嫌疑。家臣称主子为“夫子”,主子称家臣为“弟子”。这样,高官的官宅成为一个养士的学堂。在这个“学堂”中当然要分科分门,于是就克隆出一个各司兼备的小朝廷。

这个养士的风气,正是始于春秋之时,是东周王朝瓦解、王权旁落的直接产物。以鲁国为例,当时鲁哀公无权,执政大臣只手遮天,国政归季氏,季氏在官宅中另设一个小朝廷,一切大事先经季氏之手,再转鲁哀公,有时甚至直接由季氏发号施令,如此次“季氏伐颛臾”,就没有鲁哀公的份。孔子爱鲁国,极力扳回这种局面,在孔子执政期间,从始自终都贯穿了与季氏的斗争。

季氏这样的执政大臣养士另设朝廷,此风自春秋始,到战国成顶峰,战国四君子都是这样干的。此风至秦,有吕不韦养士,修《吕氏春秋》;此风至汉,有淮南王养士,修《淮南子》。

我仔细研究发现,吕不韦、淮南子二人养士另设朝廷,都不敢明目张胆,只是说修史著书,俨然在官宅中办了一个特殊学堂,这一点也完全继承了春秋时鲁国大臣季氏“养士为弟子、官学即朝廷”的手法,丝毫没走样,因此可以照原样画葫芦,将国君架空。

冉有铁心跟从季氏,恐怕是想在政治上赌一把,等季氏为国君,他好当第二个季氏。孔子对此心怀戒备。

还有一点要说明,孔子办私学与季氏办官学不同,孔子不曾养士,更不曾克隆小朝廷,孔子办私学是为了讲学、传道,不是为了政治目的。孔子办私学,在当时是一场革命,他“有教无类”的主张打破了季氏官学的世袭教育垄断权。孔子办私学,同时也宣告了他与政治隔离的态度。从那时起,中国的教育才中政治中分离出来,具有教育独立的意义。

孔子对撒谎的人从不客气

“冉求曰:‘非不说(悦)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汝)画。’”(《论语·雍也》)

孔子的弟子冉有说:“不是我不喜欢老师讲的道,而是我力不从心。”孔子说:“力不从心就会半途而废。现在你自己画地为牢,怪不得别人。”

冉有的情况正如孟子所说:“非不能也,是不为也。”不是做不到,而是你根本没去做。你没去做的原因是你以为那很难,其实刚好相反,那是很容易的。

大道的一大特点就是容易懂,容易做,亦即“易知易行”,它不会把人难倒,相反,它增加你的力量,让你觉得从此做人不难,做事也不难。

孔子本不会祭祀,但他“入太庙每事问”,也就会了。孔子本不会治国,但他“知其不可而为之”,也就会了。什么都要去做,不做怎么会?冉有说他不会,是在撒谎。吃饭你会不会?你会吃饭就会做事,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那么回事,我们天生就会做事,后天的学习实为温习,等于再做了一遍。每临大事,每有小事,我们谨记孔子说的“每事问”与“知其不可而为之”,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人。

撒谎是对自己严重不负责,撒谎的人力图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但毕竟他不是,因此必会导致人格分裂,临事恍惚,好像有两个人,这样当然危险。走在悬崖边上你眼花,看见两个自己,看见两个悬崖,你怎么走也是死。因此不可以分裂自己,须知人是灵肉合一的,既有真实的肉身,也有真实的灵魂,你是真实的,完全可以自己证明。

孔子说越没“文化”的人越好打交道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论语·先进》)

孔子说:先接受礼乐之道的,往往是没文化的野蛮人,后接受的,往往是那些君子。如果要行礼乐,我宁愿跟没“文化”的人打交道。

孔子在此说的“野人”即野蛮人,有可能指当时的日韩两国人(这样说绝非歧视)。山东与这两国隔海相望,早就有来往。我们把这句话与孔子说的另外一句话“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联系起来读,意思就更明显了。

当时的日韩两国落后于中国,来鲁地的日韩人多是来学习中国先进的礼乐文化,颇愿受教,孔子故有此言。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篇末列出的孔子弟子名单中的“商泽、奚容”二人可能是古代韩国人,“商”、“奚”这两个姓氏我疑是韩国古姓氏,不过需要韩国方面的证明,现在姑且提出,存疑供考。

孔子说“先进于礼乐野人也”,这等于在说越没“文化”的人越好打交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与人交往不是凭着知识,而是凭着本心,如孟子所言“如好好色,如恶恶臭”。文化、知识,这些只能蒙蔽我们的心智,于纯正的信仰十分有害。

孔子当然是有知识的,当时就有人叹“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论语·子罕》)但孔子从不以知识与学问自夸,反而说“吾不如老农”、“吾不如老圃”,说他不如老农民、老园丁懂得多。

谈到知识,孔子只是说“智者不惑”,知识的作用是辅助信仰,让人不迷惑。如果知识反而把人弄乱,不如不要那知识。

《论语·述而》上讲孔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于”。这是他知识的出处。生死事大,人的智慧莫过于此。如果我们能像孔子一样因而认识到那赐生命的道,便有真正的智慧了。

孔子不但爱“君子”,也爱“野人”,真正地实行了他自己亲自说的“爱人”,如果只爱君子不爱野人,就算不上爱人。孔子爱鲁国人,也爱其他诸侯国的人。他爱中国人,也爱外邦人。对当时落后的日韩诸国这些海外邦国,孔子无不爱之。我们当知孔子说的“仁”包含爱外邦人、爱外国人的意思。

关于“野人”,我再说两句。我有个朋友牛勇,在加拿大工作,他告诉我他想写一部关于北美土著的书。我回信告诉他:“在土著身上,有着上帝最开始造人时的印记,土著是人类文明的活化石,土著告诉了我们本来的样子。认识土著就是认识我们自己。要说被拯救,恐怕土著占先,因为他们没那么多文明气,是纯正的人类,堕落还未深,犯罪还未远。从某种意义上说土著是文明人的老师,西藏的藏民懂得保护圣湖,北美印第安人懂保护神山,我们却以自毁家园为乐。”以上是我回信的大意,如今我转述过来,供读者参考。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深奥的知识,却是当前的必需。

请允许我再强调,真正的信仰都是简单明白的,因为它是我们生命的本原,人人天生就会,原不用学习。孔子说野人,我说土著,都只不过要人往回走的意思。这不是复古,而是要人回到正路上来。

孔子最爱“不做事”的人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乎!’”(《论语·述而》)

“颜渊问为政。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论语·卫灵公》)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雍也》)

孔子曾对颜回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只有我跟你是这样的啊。”

颜回有次问孔子怎样管理国家?孔子说:“记年要用夏历,坐车要坐商朝的车,衣服要穿周朝的样式,礼乐要用尧舜时的韶舞。把那些靡靡之音抛得远远的,把那些小人赶得远远的。因为靡靡之音会使国家淫乱,小人能使国家毁灭。”

颜回最终没有做官,住在一个简陋的巷子里。

孔子赞扬说:“有德啊颜回!甘心住在陋巷里过清贫的生活。人们把他担心得不得了,谁知道他其实开心得不得了。颜回真是有德。”

孔子最爱的弟子是颜回,而颜回是一个“不做事”的人,你也可以说他是懒汉,反正有他父亲颜路与老师孔子养着他。可能颜回有病,《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回年二十九发尽白,早死”。

司马迁把颜回放在孔子弟子的首位,这是共识。颜回能做到“三月不违仁”,与孔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的修养齐鼓相当,已是圣人。圣人“不做事”,只做好自己。

国之四维

其实颜回也很懂治国之道,朱子说他是“王佐之才”。在与孔子关于治国的两次讨论中,颜回都问到了点子上,可见他很懂行。

一次即上文所引“颜回问为政”。颜回与孔子谈的不是俗政,他们在说有道的政。颜回问为政,等于他在问为“正”(孔子曾说“政者正也”)。孔子一听当然明白,马上解释何为政(正),孔子说:“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孔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提倡三代之政,不与时沉浮。

孔子为什么要“放郑声”?“郑声”不仅是指淫乐,孔子在此借指淫政。靡靡之音为淫乐,靡靡之政为淫政。当时各国都大力推行靡靡之政,使民靡烂不堪,都是淫政。如孔子所在的鲁国,鲁定公好淫乐,曾接受齐国馈赠的美女八十人(见《史记·孔子世家》)。好淫乐必好淫政,鲁定公为了纵情享乐,与大臣季恒子“往观终日,怠于政事”。鲁国是如此,与鲁国相邻的齐国、卫国皆如此。与孔子同时的齐景公,据《晏子春秋》载,是个极好女色的家伙。而卫灵公更甚,私宠侧妃南子,不立太子,引起国家大乱,最后被弑死。

孔子与颜回论政,首先就提出要国家归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孔子给出的具体方案是“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这四条,另有补充说明两条,“放郑声,远佞人。”是对比着讲。

针对各国淫政,孔子正面讲了四条匡正方案,是非常有益的,下面分述之。

“行夏之时”。即用夏历纪年。

纪年是国家大事,一个国家如果采用的纪年不准,就会引起时间上的混乱,百业不兴,与外界的交流缺乏时间上的对等性。

孔子行夏之时,是具体的补救蔽政的办法,仅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说孔子是专家。当时的纪年已陷入混乱,各诸侯国各自为政,有行夏历的,有不行夏历的。周朝的传统行夏历,才有了国家的统一。这很好懂,比如现在北京用公元纪年,四川假如不用公元纪年,首先文件就不能有效传达,谈何其他?

夏历是世界上最科学的纪年方法之一,其实它不是从夏禹时开始的,而是从黄帝时的轩辕历而来,《史记·历书》载:“黄帝考定星历,建立五行。起消息,正闰馀。”轩辕历发展为夏历,至于今而不废,长达近万年的纪年历史(黄帝距今约一万年)证明它的无误。

我们从纪年的角度看中国历史,又可以看出:凡是废去了夏历的某一历史时段,如武则天废历与王莽废历,就意味着国家的动乱;凡是恢复夏历纪年,如王莽之乱后刘秀又用夏历,国家就回到正常轨道。孔子要行夏之时,显然是力图把鲁国与当时各国拉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夏历纪年与公元纪年并行而不悖,中国从民国到现在同时使用这两种纪年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相反,大家都公认这样比只使用夏历更为方便。两种纪年刚好互为补充,这也证明了二者本为一体。

夏历是根据黄帝观察到的天象与夏禹治水获得的地理知识而来,公元纪年是纪念耶稣的诞生、并以此为准记录人类历史,我们把这两者综合来用,道并行而不悖。

“乘殷之辂”。即崇尚朴素的器物文明。

辂是大车。殷辂的特点是朴素耐用,比华丽的周辂好(见朱子《四书集注》),孔子说要“乘殷之辂”,也就是反腐败的意思,主要是针对以奢侈为竟的鲁国君臣,孔子此说也是对周道的匡正。

周之衰败,有很大一个原因也就是腐败,据《史记·周本纪》,“周幽王嬖爱褒姒”,“烽火戏诸侯”,行淫政,周亡自幽王始。孔子说“乘殷之辂”,意在匡正周道,行殷道。大凡一个朝代,如果以前朝为师,那么就可以走得更远。

孔子在反腐败的同时,提倡素美的生活,倡导器物文明,即“行殷之辂”。

器物文明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西方工业革命源于对器物的推崇,这与中国古代的繁荣都是一个道理:衣装、居室、车马,这“日用三宝”是人类文明的灵魂,推动人类历史的是这三样的发展。

人的生活必须有所附丽,物质生活如此,精神生活也如此。一场神圣的祭祀,祭司应穿着素美的衣装,用以敬拜上帝。由此带来礼乐。至于居室之美,更使人变成人。我们就算把一只猴子扔在故宫大殿的宝座上,它都像皇帝。居室以素美的空间把人烘托出来,是美丽宇宙的凝缩,延伸了人的视线,拓宽了人的空间,并使人安定下来,比在山林生活时更为从容,室中一桌一椅,都能让人舒坦。一瓶一花,都能让人愉悦。一床一榻,都能让人放松。至于车马,能让人去想去的地方,并随时邂逅美景。衣装、居室、车马,这三样,使我们日用为美,日常有道,是文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