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元帝师八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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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在杰拉康寺,蒙古将士与征发来的工匠一起修复烧毁的寺庙。

道尔达和八思巴走来,穿过脚手架进了山门。

大殿里的佛像已经修整一新。寺中黑教住持和僧俗人等在烧香拜佛;因为蒙古人道尔达修复了杰拉康寺,黑教教徒逐渐改变了对蒙古人的看法。八思巴走了过来,也朝佛像虔诚地跪下。

住持看见道尔达,近前稽首:“道尔达将军,感谢你修复了杰拉康寺!”

两个黑教僧人向他献酥油茶。

这时的广场上,中央放着几只大箱子,箱盖敞着,里边的银元珠宝闪闪发光。八思巴、道尔达和蒙古士兵站在一旁。

杰拉康寺黑教住持官巴释迦仁钦喇嘛当众宣布说:“萨迦派法王受我吐蕃各派委托,不远千里前往凉州,与西凉王商谈了吐蕃归属等大事。以前,我黑教对萨迦班智达提出归属蒙古的意见,不够理解,现在,我黑教教徒转变了看法。西凉王采纳八思巴圣僧的建议,特派道尔达将军前来修复几年前烧毁的寺庙,并对死伤人员进行抚恤。现在我开始宣读抚恤名单。”广场上掠过一阵议论之声。

杰拉康黑教住持喇嘛第一个念道:“官巴释迦仁钦!”

众人左看右看,无人答应。主持说:“道尔达将军说,第一个应该得到抚恤的应该是我。因为当时我曾被关押到蒙古军营,几乎被处死。抚恤白银50两!”

道尔达将军亲自将抚恤金送到官巴释迦仁钦面前。官巴释迦仁钦住持说:“本人就愧领了!”

会场上下,又掠过一阵议论之声。官巴释迦仁钦继续宣布说:“札西达布!”

一个中年僧人站了出来。大喇嘛说:“当年你冒死救火,抢出佛祖像,身上几处烧伤。抚恤白银50两!”他从道尔达将军手中接过抚恤金,满含热泪说:“佛祖保佑!”

官巴释迦仁钦继续宣布名单,僧俗人等共20余人领到多少不等的抚恤金。

数日后的杰拉康寺内,住持与道尔达、八思巴一起用茶。

住持说:“去年萨迦班智达大师前往凉州之前,曾亲自前来与贫僧商讨。我本人完全赞成萨迦班智达大师的见解。会盟结果也符合吐蕃各派利益,本人并无异意,愿意遵照执行。”

道尔达说:“在凉州会盟期间,圣僧八思巴提出,希望由西凉王拨出银两,修复热振寺与杰拉康寺,并对受伤僧众和死者家人进行抚恤。杰拉康寺已经修复,热振寺是黑教教主住持传法的地方,敦巴噶夏教主多次与我军作对,末将没敢贸然前往,唯恐又会导致误解,再起冲突。大师能不能设法从中斡旋斡旋?”

住持道:“好吧,我亲自去一趟热振寺,探一探教主的口风。”

道尔达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热振寺内,杰拉康寺住持喇嘛在一个持刀僧人的引领下走向僧房。

热振寺黑教教主稳坐大殿。一执事僧报道:“杰拉康寺住持喇嘛官巴释迦仁钦到!”

热振寺黑教教主说:“让他进来!”

住持进殿,教主稳坐不动。住持自报家门:“杰拉康寺住持官巴释迦仁钦参见教主!”

黑教教主道:“看坐!”

来人还未坐稳,教主就以挖苦的口气说:“听说杰拉康寺已经修复了?你劳苦功高啊!可是我不明白,你在蒙古人那里领够了抚恤银子,不好好多数上几遍,今日到敝寺有何贵干呢?”

官巴释迦仁钦住持强忍怒气说道:“西凉王听取了八思巴的建议,同意由道尔达将军亲自出面修复几年前烧毁的热振寺和杰拉康寺,并对死伤僧人给予抚恤。‘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件好事,教主应该接受才是!”

黑教教主大怒道:“刀劈流水,转眼平复如初;刀砍在人身上,即使未死,也会留下伤疤;刀砍下了别人的脑袋,留下的是几代人的冤仇!我们500僧人的生命,究竟需要多少抚恤银子才能偿还呢?”

官巴释迦仁钦住持道:“蒙古铁骑横行天下,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他们又曾经给谁发过抚恤金呢?当时两军交战,互有伤亡。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耿耿于怀了!萨迦班智达法王与西凉王已经谈好了吐蕃的归属问题,吐蕃各教派也都赞同,我们还是服从大局吧!”

黑教教主道:“我们吐蕃也有近百万人口,也可以组织自己的骑兵,为什么只能听凭人家摆布呢?你们愿意俯首帖耳,本教主无权干预。但在热振寺,还是本教主说了算!我们用不着道尔达的假慈悲,他即使有金山银山也不能偿还我500圣僧的性命!我与道尔达,与蒙古人不共戴天!与萨迦派势不两立!请道尔达将他的抚恤银子赏给那些认贼作父的软骨头吧!送客!”

官巴释迦仁钦住持:“教主,为了今天你的这些话,黑教的僧俗百姓要付出血的代价的!”他气哼哼地离开热振寺。

数日后,在杰拉康寺,官巴释迦仁钦住持向道尔达和八思巴叙述了与热振寺黑教教主接触的经过之后,仍余怒未息。道尔达劝解道:“大师不必动怒。”

官巴释迦仁钦住持道:“道尔达将军,这位黑教教主是无可救药了,而且罪行累累,他的那些人马刀枪根本不是大军的对手。依我看,把这块烂疮割掉算了。”

道尔达道:“我杀了他,比杀一只疯牛也费不了多少事。”

八思巴:“不可。”

官巴释迦仁钦住持和道尔达问:“为什么?”

八思巴道:“如果将军只是杀他一个人,小僧当然不会阻挡。可是他是一教之主,而且率领着不下千人的武装僧众。战端一开,不知道又要死多少无辜的人。这无异于在尚未平复的伤口之上又撒上了一把咸盐。您在吐蕃所做的修寺庙和抚恤百姓的善事也便前功尽弃了。”

道尔达问:“那就看着他横行霸道,听之任之?”

八思巴道:“一个人每天做什么,都在自己也在别人心里的善恶账簿上记着呢!有因便有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拭目以待吧。师父让我马上随同他去凉州,为西凉王所建的幻化寺佛像开光。道尔达将军可依照凉州会盟所定条款,委任吐蕃地方官员,登录僧俗户籍,这比铲除黑教教主更有利于天下一统的大业。”

道尔达爽快地说:“好吧,就依圣僧教诲。”

八思巴道:“不敢!”

道尔达道:“圣僧这一走,末将真是舍不得。就像少了一根主心骨!”

八思巴道:“将军过谦了。您在忽必烈帐下的时候就是独当一面的将军嘛!”

道尔达道:“那是四王爷的器重和提携。对了,据我所知,四王爷对圣僧几次相救十分感激,总想请圣僧去金莲川传教说法呢!”

八思巴道:“啊,小僧也很想单独会会这位‘思大有为于天下’的贤王呢。只是机缘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