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妃的斡耳朵内,终于出现夜的放松;胜利的喜悦在黑夜里弥漫着。
大妃忽鲁黑臣兴奋异常地说:“姑妈,我把拖雷王妃的喜事给扰黄了!”
太妃问:“哦?拖雷后王们没有以兵相抗?”
大妃忽鲁黑臣坐下,端起太妃的冷茶就喝:“没有。”
太妃问:“那,贵由呢?”
大妃忽鲁黑臣一笑:“让他的母老虎给叼回去了。”
太妃问:“他没有借机消灭拖雷后王?”
大妃忽鲁黑臣不解地问:“没有啊。凭什么要消灭拖雷后王?”
太妃说道:“这个没有用的贵由!他简直是个废物,什么事也办不好!”
大妃忽鲁黑臣吃惊地问道:“你,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贵由大哥娶拖雷王妃?”
太妃对她不便说明真相,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回金莲川吧!”
大妃忽鲁黑臣说:“我想陪姑妈住几天。”
太妃道:“不用,我心烦。你还是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大妃忽鲁黑臣生气了,说:“嗬,你还烦了。你的儿子哪一个是孝顺的?我好心好意想陪陪你,你还心烦了。我走!连夜就走!”她走到门口,又说:“你别说我以后不来看你!”大妃忽鲁黑臣走了。
傍晚,大妃忽鲁黑臣从太妃的斡耳朵里走出来,向自己的马匹和亲兵走去。她看见贵由大汗走近海失迷的斡耳朵,驻足观看。
几个守门的女兵拦住贵由大汗:“大汗。皇后说她谁也不见。”
贵由大汗一瞪眼睛,命令道:“闪开!”
女兵们仍然挡住门,说:“大汗,皇后的懿旨我们是不敢违抗的!”
贵由大汗道:“我的圣旨呢?都给我退下!”
女兵们只得退后。贵由大汗走过她们,推开了包门,走了进去:“海迷失!你听我说……”
海迷失怒气冲冲地走出包门,咬牙切齿地指着女兵们:“我说过谁都不见。你们没有听见么?”
女兵们跪下:“听见了。”
海迷失道:“听见了还把那个男人放进来?!”
一女兵:“那是大汗。”
海迷失道:“你还敢顶嘴?!来呀,把她们都给我枷起来!”
怯薛军上来,两个人架起一个女兵,拖走了。海迷失走回包门。
海迷失回到斡耳朵,看都不看贵由大汗。贵由大汗上前急切地问:“海迷失,我的皇后娘娘,你这是干什么?”
海迷失道:“怎么,我一个汗妃,管不了大汗讨女人,还管不了自己的下人么?”
贵由大汗笑嘻嘻地说:“海迷失,你不点头,我能随随便便纳妃子么?”
海迷失道:“你说得倒好听。你要纳那个老女人为侧妃,事先跟我说了么?要不是我及时拦阻,现在她已经在我的旁边立起斡耳朵了!”
贵由大汗道:“不是……”
海迷失道:“你怎么那么下作?连一个比你大七八岁的老女人你都要!我,我恶心!”
贵由大汗说:“我根本就没想要她!”
海迷失道:“媒人都派去了。人家不答应你还要带兵去抢亲,你还嘴硬!”
贵由大汗大声地说:“这是我同母亲和豁儿赤定下的计策!”
海迷失不相信地问:“计策?什么计策?”
贵由大汗道:“逼拖雷后王造反,好一举消灭他们!”
海迷失愣住了:“真的?”
贵由大汗道:“不信你去问问太妃,问问豁儿赤和合失!”
海迷失哼了一声说:“都是你!这么大的事,事先都不告诉我一声。活该!”
贵由大汗道:“算了,以后再找别的机会吧。”
同样一个夜,拖雷王妃的斡耳朵里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拖雷王妃笑吟吟地举起酒杯道:“圣经里告诫,皈依上帝的人不能喝酒,我这杯里边是奶茶。孩子们,为了我们能够以善制恶——啊,那个吐蕃的圣僧八思巴是怎么说的来着?”
察必王妃道:“佛度鸯哥摩罗。”
拖雷王妃道:“对,这是佛度鸯哥摩罗的成功。为了我们一家人免除了一场羞辱和灾难,为了我这么好这么孝顺的儿子、媳妇,我们大家共同干一杯!”
察必王妃道:“祝母亲福寿绵长!”
众人道:“祝母亲福寿绵长!”说罢,大家干了杯中的酒。
拖雷王妃说:“吃手把肉吧,这是我亲自为你们做的。”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谢谢母亲!”
察必王妃道:“母亲,还有一个人应该提到的。”
拖雷王妃问:“谁?”
察必王妃说:“大妃忽鲁黑臣。”
拖雷王妃问:“是么?”
察必王妃说:“是她马不停蹄地跑到和林,找了太妃、失吉忽秃忽、耶律楚材父子和汗妃海迷失。正是因为足智多谋的耶律楚材先生把这里发生的事通报给东道诸王、西北三大汗国,才遏止了贵由汗的邪念。大妃忽鲁黑臣功不可没。”
拖雷王妃宽厚地笑着说:“忽必烈告诉过我:她这次和上次所做的一切。你只说了她的好处。患难是我们肉体不喜欢的东西,却是对心灵最有益处的东西。世界上的东西很多,唯有患难对圣徒最宝贵。你能忘却和不计较她对你的伤害,很好,因为温柔的体谅比严厉的责罚更能吸引罪人亲近上帝。孩子们,你们都要记住:爱是叫人最舒适的情感。无论施爱、受爱,都是一件最快乐的事。若是爱与爱起了交流,更是有说不出的甜美。察必,但愿你的宽容能够得到大妃忽鲁黑臣的回报。”
阿里不哥道:“不要只顾夸奖你的好儿媳妇了,喝酒啊!”
拖雷王妃高兴地说:“来,我们大家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