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元帝师八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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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在和林郊外的驿站外茶棚下,耶律楚材和失吉忽秃忽、子聪和尚等人给西凉王阔端、忽必烈王爷、萨迦班智达法王和八思巴一行饯行。喝酒的碗刚刚放下,西凉王阔端:“长胡子、失吉忽秃忽爷爷,其实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多余跑这么远到驿站来给我们送行。您二位派人把酒给我送过来就成了。”

耶律楚材说:“二位王爷、王妃和几位高僧南归,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再见,当然要送一送了。”

西凉王阔端一边倒酒一边说:“那就少说话多喝酒。来,来,来!再干一碗!”

忽必烈拦住道:“不成不成。你不宜再喝了,你身体不适!”

西凉王阔端说:“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嘛,算什么!蒙古将士驰骋沙场,死且不惧,还怕饮酒不成!”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催促大家:“你们喝呀!”

众人互相看了看,但没有人举杯。

耶律楚材说:“在战场上视死如归,是我蒙古将士的长处;但饮酒不加节制,确实有害无益。先可汗窝阔台已经受到狂饮之害,圣祖成吉思汗也曾多次下令禁酒。我不知道西凉王身体不适,否则我就带葡萄酒来了!”

西凉王笑了笑,说:“镇海丞相屯田西域,酿出了葡萄酒,功不可没。但我记得众人之长、蒙古勇将者勒蔑说过:那玩意儿只能让老娘儿们喝。尽管圣祖和忽兰妃将他大骂一顿,我还是觉得他言之有理。不是说英雄海量吗?不能喝点儿烈酒,我们还当什么王爷、将军!”

子聪和尚说:“在下就不敢喝这种烈酒,倒是可以喝老娘们儿喜欢的葡萄酒,所以既当不成王爷,也当不成将军。不过今天我倒想问问西凉王,您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如若这种病不宜饮酒,恐怕连老娘儿们喝的葡萄酒您都不能饮呢!”

西凉王以无所谓的口气说:“聪书记出身佛门,自然要戒酒了。本王与将士为伍,焉能不喝烈酒?我宁肯不吃不睡,也不能没酒啊!没有酒,我就打不起精神来,还如何带兵打仗呢!”

忽必烈说:“聪书记的话可不是吓唬人的,他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对《黄帝内经》《千金方》等也多有研究。几年前母妃病重,还多亏吃了聪书记的几付中药才转危为安的。我们还是晚走几日,请聪书记和几位大师帮您好好治治病吧!”

西凉王笑了笑,说:“不,不,不,我哪儿有什么病呢!大家喝酒,喝酒!”说完哈哈大笑,接着是一阵咳嗽。

耶律楚材看看萨迦班智达法王,说:“大师,西凉王咳嗽的声音不对。”

八思巴顺口说道:“王爷病入膏肓了。”卓旦噶瓦点头。

西凉王阔端愣了一下:“什么?我病入膏肓了?”他爆发似地一阵大笑:“郎中见了病人,先把病人的病说得要死要活的,治不好,不落埋怨;治好了说明他医术高明。你这个小师父,怎么学会这一套了?我可不会吃你一副药!”

萨迦班智达法王念起了六字真言。耶律楚材说:“西凉王,你可确实病得不轻。”

失吉忽秃忽说:“真的么?算了算了,收摊子。我看你呀,不要忙着走,让长胡子和大师给你好好开几服药。”

西凉王阔端又是一阵大笑:“看把你吓的。我呀,喝上一牛皮口袋酒,什么病都能治,用不着他们的苦药汤子。”

忽必烈说:“我们还是晚走几日,请长胡子、子聪书记和大师帮您好好治治病吧!”

阔端说:“几十年来,为开国、建国,为南下、西征,多少王爷、将士命丧疆场,马背驮尸而还,我这点儿小灾小病又算得了什么?”

忽必烈还要说什么,西凉王阔端接着说:“你们不要劝了,我心里有数。来,他们几个出家人不算,我们再干一碗。”

耶律楚材道:“西凉王,别喝了!”

失吉忽秃忽道:“不喝了,不喝了!”

西凉王阔端带着酒意,动情地说:“你们就让我再喝一碗!”他用力敲着自己的前胸:“我这,这!心里不好受!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受封了个西凉王?不是父汗的主意,是我母亲的主意!她说我像匹傻乎乎的骆驼,不如我大哥和小弟弟合失听话!”

耶律楚材道:“西凉王,你喝多了!”

西凉王阔端继续说:“我没说醉话!她,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有什么事,全跟贵由、合失还有那个老色鬼豁儿赤背后嘀咕。我好像是后娘养的,从草棵里拾来的!”

忽必烈起来制止道:“不说了,不说了!”

西凉王阔端用力一拍桌子,说:“走!他们不是不愿意看见我么?我就离开他们远远的。我下半辈子永远也不回来!”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马匹。

耶律楚材对忽必烈说:“忽必烈,好好照顾阔端。他的确病得不轻!”

忽必烈说:“是么?我会的!”

耶律楚材叹息道:“来也佛门,归也佛门!”

忽必烈问:“您说什么?”

耶律楚材说:“我想该是到了我出家的时候了!”

萨迦班智达和八思巴对这个场景,乐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