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护国仁王寺,真金太子气得坐立不定。八思巴倒是心定气娴,他对真金太子劝道:“太子殿下,一斧子砍不倒一棵大树,阿合马现在树大根深,你想一次搬倒他?做不到的。”
真金太子问:“那,就这么算了不成?”
八思巴说:“为什么算了?你想算了,阿合马都不肯。”
真金太子问道:“怎么,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八思巴说:“那他现在还不敢。不过,狗急了还咬人呢,您也不能无所顾忌!我看想让这种人改邪归正很难。他一定还要继续作恶,直到恶贯满盈。”
真金太子说:“恶贯满盈,父皇还保护他怎么办?”
八思巴说:“不会的。你父皇保护的不是阿合马,他保护的是伐宋所需要的银子和你母后的面子。”
真金太子问:“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八思巴说:“等。”
真金太子问:“等到什么时候?”
八思巴说:“伐宋战争得胜的时候,等到你母后大安的时候。”
真金太子问:“什么?你是说我母后得的病不会好了么?”
八思巴说:“她的心思太重了,所以就活不过忽鲁黑臣。”
真金太子问:“噢?忽鲁黑臣那么早就失宠了,一生不顺,她怎么会长寿呢?”
八思巴说:“因为她性情暴烈,有不平不顺都能发泄。后来又看破红尘,与世无争一心向佛了。她一定会长寿的。太子,你太像你的母亲了,这不好。做一个好的帝王,襟怀应该像草原一样宽阔才是。”
真金太子似有所悟地说:“我是像您说的那样,不过,改起来也难啊!”
这天傍晚,真金太子来到察必皇后的寝宫,见察必皇后正要吃药,便从宫女手里接过药碗,尝了一口,然后端给察必皇后,说:“母后,凉热正好,您喝药吧。”
察必皇后叹息道:“唉,想不到我刚过60岁,就成了药罐子了。”
真金太子说:“母后,你应该安心养病,别的事什么都不要想。”
察必皇后说:“我倒是想省心,可是事情偏偏让我放心不下。就说你跟阿合马吧,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一手提携起来的奴才,本来是一家人,却像两只公羊一样地顶了起来。”
真金太子说:“母亲,阿合马他也太不像话了,他……”
察必皇后道:“我知道,知道。他就是有一百个不是,可他对你父皇还是忠心耿耿的。”
真金太子说:“可他背着父皇和母后做了许多坏事!”
察必皇后说:“真金,你记住,他就是再坏,也是自己人。汉人,再好也不会跟你真正做到一条心。”
真金太子吃惊地说:“母后!”
察必皇后生气地说道:“你不要跟我争!”
真金太子:“……是!”
察必皇后说:“他的儿子忽辛,你也关够了吧?你现在就去把他放了吧。”
真金太子:“母后!”
察必皇后:“嗯?”
真金太子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