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跑进了太妃的斡耳朵。
阿里不哥跪在耶稣蒙难的十字架前,披着门帘,哭道:“母亲,不孝的儿子阿里不哥向您告别来了。您曾对我说过,一个人做了罪恶的奴仆,就是因为恋慕罪中之乐。我就像夏娃看见树上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悦人的眼目,就偷吃了禁果,连自己带王妃和子孙都陷入罪恶之中了。我正是贪恋大汗的权威,被魔鬼缠住了,被撒旦俘虏了,像犹大一样被撒旦利用,做了出卖主的勾当。像亚当被撒旦引诱犯罪之后,把他的灵魂放在了我的身上,使我不能胜过撒旦,不能胜过罪恶……罪恶好像毒蛇一样缠累着我,使我无法脫身,一错再错,难以自拔呀!”他的头抵在地上,拳头触着地。
忽必烈欲上前,却被自己的一阵激动拖住了脚,手扶着门框,站住了。
阿里不哥跪直了身子朝十字架说:“现在,我后悔也晚了,我犯下的罪恶太大了,我知道四哥已经皈依佛门,他为人处事总是以慈悲为怀。他不会杀我,不会对自己的手足兄弟下毒手的。可是,我自己却饶恕不了自己,母亲,我就要跟你去了。您是信奉上帝的,在您的景教里,无论一个人犯了多大的罪过,只要他在死前能够忏悔,他的灵魂就可以升天,上帝就会原谅他。那么说,您也会接受我的了。母亲,您把手伸出来,给我一点儿勇气,别让我一个人走上那条黑洞洞的死亡之路啊!母亲!”他用颤抖的手吃力地拔出刀来,“母亲,我来了——”
忽必烈哭出声来:“老七!”
阿里不哥回过头来:“四哥?”
忽必烈喊:“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叫了一声:“大汗!”他朝忽必烈磕头说,“大汗,您出去吧!你是菩萨心肠,看不得自己的亲兄弟流血,你让我一个人去死吧!大汗!”
忽必烈说:“阿里不哥,我不让你死!”
阿里不哥说:“不,我是犯了不赦大罪,我一定得死!”
忽必烈道:“我是大汗,我可以赦免你的大罪!”
阿里不哥说:“我犯了这样的大罪你都赦免了我,以后你还怎么服众?为了你以后能当一个秉公执法的大汗,我也得死,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大汗做的事了。你让我去死吧!”
阿里不哥举刀要自尽,忽必烈抓住了他的刀。
和林郊外,八思巴、卓旦噶瓦、活佛师徒、道尔达、蒙哥都带领着一万兵马出发了。队伍中夹着几十辆勒勒车,车上拉着箱子——那是忽必烈给八思巴的赏赐。忽必烈、察必汗妃、刘秉忠、阿合马等目送他们远去。
八思巴一行从和林出发,不久来到凉州,西凉王妃在王府管家、诸将和西凉弟子的护卫下,出城迎接八思巴一行。
西凉王妃在管家夫妇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跪倒在八思巴面前:“西凉弟子欢迎八思巴大师光临凉州!”
众人跪了一片:“欢迎八思巴大师!”“参见八思巴大师!”
八思巴快走几步扶起王妃,并向众人致意:“王妃免礼!大家免礼!免礼!”
蒙哥都、道尔达将军参见西凉王妃并与凉州王府管家及上下人员互致问候。
西凉王妃说:“听说忽必烈大汗令大师修筑通往吐蕃的驿路,我西凉部弟子踊跃报名。蒙哥都与道尔达将军都知道,我们的管家出身于畏兀儿,名叫叶仙鼐,他曾协助道尔达将军修筑过吐蕃的部分驿路和驿站。他本人愿意,我也同意由他出任凉州子弟修路队的领队。”
西凉王府管家叶仙鼐:“见过大师!”
八思巴道:“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并以征询意见的口气对道尔达将军说:“我看就让叶管家出任此次筑路工程的总领队吧!”
道尔达、蒙哥都齐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八思巴一行带着大汗的珍珠诏书、汗妃的哈达,以及从御库领出的大量赏赐品和筑路所需物品,前往吐蕃。他们依次来到朵思麻的丹底水晶佛殿、朵甘思、卓多桑珠、后藏,直至萨迦等地。一路上,在各地召集民众,颁发堆积如山的赏赐品,宣读朝廷诏书和国师法旨,组建筑路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