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附近牙剌瓦赤军营内,真金兄弟跳下马,从华丽的马车上将失吉忽秃忽扶了下来。失吉忽秃忽顺手接过怯薛军手中的马鞭,与真金兄弟不顾卫士的阻拦,闯入牙剌瓦赤的大营。
卫士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牙剌瓦赤将军的中军大帐,谁敢闯营?”
失吉忽秃忽举起马鞭就打,边打边说:“老子是谁你都不知道,你算白活了!让你们的中军大帅来迎接老子!”
忽哥赤道:“快去通报,就说失吉忽秃忽老臣与真金王子到此!”
卫士立即向营中跑去。失吉忽秃忽等人已经来到中军大帐,他怒气冲冲,手执马鞭,指着牙剌瓦赤的鼻子责问道:“奉旨发兵乃国家大事,成吉思汗曾孙真金在此,为何不令知之?”
牙剌瓦赤一边看座,一边说:“我们奉了阿里不哥和忽都台皇后之命,他们说是蒙哥大汗的临终遗言!”
失吉忽秃忽坐了下来,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儿,说:“这里是忽必烈王爷的领地,即使是先可汗遗言,你们也不能擅自行动!”
牙剌瓦赤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真金道:“你们必须立即停止征兵征粮,否则我父王回来后,首先拿你是问!”
牙剌瓦赤道:“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失吉忽秃忽、真金兄弟离开军营后,副将问牙剌瓦赤:“我们是否停止征兵,先回和林?”
牙剌道瓦赤:“你以为七王爷那里就好交差吗?等他们走后,我们照样征兵征粮。反正这个老家伙也不会住在我们的军营!”
大家笑了。
鄂州前线刘秉忠的帐篷内,乘着夜色,大妃忽鲁黑臣进入帐内,将一封密信交给刘秉忠,说:“这是白教活佛从和林送到开平的一封密信,还有察必与八思巴大师的信,请刘先生马上交给忽必烈。”
刘秉忠说:“噢?那好,我马上带你去见四王爷。”
忽鲁黑臣说:“不,你自己去吧。我不想见他。”
刘秉忠问:“为什么?”
忽鲁黑臣道:“我把自己交给佛门了!”
刘秉忠诧异地看着忽鲁黑臣。忽鲁黑臣说:“他很快就要称汗了,我成了多余的人。何必让他为了册封谁是汗妃的事作难呢?”
刘秉忠说:“你是大妃,是成吉思汗指婚的正妻呀!”
忽鲁黑臣说:“但他真心喜欢的却是察必。我不想让忽必烈落下个违背祖训的恶名。所以,我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块净土。我有个佛堂就够了。”
刘秉忠说:“大妃!”
忽鲁黑臣:“嗯?”
刘秉忠说:“你同从前判若两人了!”
忽鲁黑臣说:“因为我把人世间的事情看破了!”
刘秉忠说:“那,您先休息。我这就去把信交给四王爷。”
忽必烈的大帐内,本来安静的夜,此时分外骚动起来。刘秉忠给忽必烈读信:“白教活佛在信中说:‘留守和林的阿里不哥以监国身份派牙剌瓦赤扼守燕京和漠南地区,并命令诸王到和林会丧,召开库里台选汗大会,大有自立为汗的迹象。’”
忽必烈一惊道:“真的开始了!”
刘秉忠接着念道:“察必王妃来信说:‘大鱼小鱼之头被断,你与阿里不哥之外尚有谁存?你能归来否?’”
忽必烈问:“八思巴大师的信说了些什么?”
刘秉忠念道:“审时度势,及时进止,此乃圣人之明,佛祖之智。大汗谢世,形势严峻:和林觊觎神器,诸王观望所立;牙剌瓦赤驻军燕京,阻我归路;宋室出师十万,阵于江边。殿下应以祖宗为念,以社稷为念,以天下苍生为念。奋发乾刚,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
忽必烈问:“本王也想立即回师,可是如何才能做到全师而归呢!”
郝经合乎出一份《班师议》,说:“臣有几条对策。”
忽必烈说:“先生请讲!”
郝经说:“其一,殿下应派重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其二,留下辎重,率轻骑先行,控制燕京,稳定漠南形势。”
忽必烈问:“聪书记,你看我军可以撤回淮北,让给宋朝数百里土地吗?”
刘秉忠说:“有所失方能有所得,让出部分土地也未尝不可!”
郝经说:“我还有两条对策——第一,派一支精兵迎接蒙哥大汗灵柩,收大汗玉玺。”
卓旦噶瓦说:“中途夺取玉玺,恐怕会引起流血冲突吧?”
郝经说:“耶律铸与六王爷木哥扶柩护玺北归,他们是不会同四王爷作对的!”忽必烈点点头。郝经说:“第二,阿里不哥不是向各地派出使者了么?你也要派出使者召集诸王、驸马、大臣会丧和林,召开库里台大会。”
忽必烈说:“好,我这就派你们——对,再加上阿合马,刘秉忠唱黑脸,阿合马嘛,让他瞎搅和就成。郝经爱卿掌舵,同宋人议和。”
郝经说:“好的。不过,要虚虚实实,以假乱真。”
忽必烈笑了:“我明白。要让宋人以为我还要大打出手!我要号令全军,发兵牛头山,直指宋朝首都临安!”
董文忠走了进来,报告说:“王爷,宋国丞相贾似道派人来议和了。”
忽必烈与郝经、刘秉忠、卓旦噶瓦对视,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