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元帝师八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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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河南经略司,陈福惶恐万分地来回走着。崔师爷说:“陈大人,新上任的行省长官是个刚刚还俗的和尚。我看,人还挺和善的。他请你去见见,最好您还是去见见。”

陈福问:“牙剌瓦赤大人派去和林向七王爷报告的人回来没有?”

崔师爷说:“我,我现在是刘秉忠的师爷官了。牙剌瓦赤那边的事我不清楚。”

陈福说:“那你就说我病了。”说着说着便捂着脑袋道,“哎哟,我头疼得厉害!哎哟!”

崔师爷问:“那,我就这么去回刘大人?”

陈福没听明白哪个刘大人:“啊?”

崔师爷说:“我是说,我回去告诉那个刘大人,说你有病了。”

陈福说:“对对。拜托拜托!哎哟,哎哟!”

崔师爷走了出去,一会儿回到行省衙内,回说道:“回刘大人,陈福说他有病了。不能来见刘大人。”

八思巴道:“他是害怕了。”

刘秉忠说:“他也会害怕?失烈门,设大梃于公堂!崔师爷,你再传唤陈福,告诉陈福,倘若再不奉命,将以军法从事!”

师爷应道:“是!”

此时,河南经略府内,陈福咬着牙说:“看来,这个刘和尚是真想跟我过不去了。来呀,叫上我的千名护卫,我去会一会这个刘秉忠!”

陈福要在行省大堂会见。而此时,刘秉忠正在大堂上。两旁的衙役执杖站好班。崔师爷跑了进来,禀报说:“刘大人,不好了!陈福带着千名护卫来,来,来啦——”

衙役们吓得扔了水火棍就要跑。

刘秉忠大喝一声:“站住!你们跟随牙剌干了多少坏事。谁要跑,我新账老账一块儿算!”说罢他离座,气愤地说,“走,我看看这个陈福他还想杀官害命么?”

刘秉忠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时,在大街上,有人高喊:“快跑啊!河南道跟新来的燕京行省打起来了——”

街上的店铺一个个关上门,行人纷纷逃跑。

陈福的人马走过。

人们又开开门缝往外看。有的好事者还大着胆子,在后边跟着看热闹。

在行省衙前,刘秉忠站在衙门口的台阶之上,看着陈福的人马朝他走来。

失烈门提着刀、卓旦噶瓦赤手空拳站在他的左右。八思巴在他身后。阿合马吓得发毛:“哟,这么多人?他,他想干什么?刘大人,我们是不是不要跟他硬碰硬?”

刘秉忠下了台阶,失烈门、卓旦噶瓦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陈福站住了。刘秉忠问:“你就是陈福?”

陈福答道:“正是下官。刘大人几次催促,叫下官有事么?”

刘秉忠说:“有人告了你,让你来打官司!”

陈福问:“告我?谁敢告我?”

刘秉忠一挥手,师爷捧出一大摞子状纸。刘秉忠说:“这些都是告你的状纸。你下马吧!”

陈福说:“这是刁民告恶状,刘大人应该惩治那些刁民!”

刘秉忠道:“是不是刁民告恶状,审过了才能定论。来呀,带被告陈福!”

衙役怯怯地上前。陈福哈哈大笑道:“我看谁敢拿我!”

他的笑声还没收住,失烈门早将他一掌打倒在地上;有几个卫士冲了上来,卓旦噶瓦一一将他们打倒了。八思巴不动声色。陈福的兵士们大声喊道:“武林高手来了——”兵士们吓得返身逃跑,失烈门上前一刀把陈福砍了。

阿合马问:“啊,就这么杀了?”

刘秉忠道:“他早就该杀了。把他的人头挂在旗杆上,暴尸三日!”说罢他转身往回就走。

八思巴追上刘秉忠说:“刘大人,你早就不该当和尚。”

刘秉忠白了他一眼问:“你也入世修行了?”

八思巴问:“谁说的?”

刘秉忠说:“陈福是你杀的。”

八思巴说:“明明是失烈门杀的。”

刘秉忠说:“你作为大师与法王,一直站在失烈门和卓旦大师旁边,失烈门、卓旦大师打他杀他你都不劝阻,这是有意纵容。所以是你杀的。”

八思巴道:“反正你是不让我站在干岸上!”刘秉忠大笑起来。

外边传来一阵呐喊声,刘秉忠站住,回身问:“怎么回事?”

阿合马跑进来说道:“完了完了,全疯了!”

刘秉忠问:“出了什么事?”

阿合马说:“老百姓把陈福的尸体割碎了。”

八思巴惊奇地问:“割碎了?”

阿合马说:“分着吃了!”他抱着脑袋跑开了。

刘秉忠咬牙说:“好,老百姓起来了就好。阿合马,你让崔师爷进来,我要出告示,让燕京人有冤的申冤,有仇的报仇!三天三夜之内,省衙不关门,接状纸!”

阿合马应声跑开了。八思巴说:“刘大人还应该网开一面。”

刘秉忠问:“什么意思?”

八思巴道:“不妨也出一个告示,凡过去狐假虎威,为非作歹的人,三日之内来省衙投案自首者,免三成罪。”

刘秉忠道:“啊,对对,可免罪五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

八思巴说:“啊,你还是个和尚!”

两个人笑了。

八思巴在街上转悠,街头贴出告示:

逃难的男子往里挤,听有人念道:“选任贤才参赞机务,在各郡县配备一名监察官员——提领,负责监察审纪,以察奸弊。均定赋税,减轻百姓重负。在邓州设屯田万户,在唐、邓等州大力屯田,由官府授以耕牛、农具,敌至则御,敌去则耕……”

一男子问:“什么?官府给耕牛?你没念错吧?”

街头,小二在念告示:“债入其本,又以其息为债,号为羊羔儿息。其征取之暴,如夏迫以火,冬置凌室,民不胜其毒。而后,不许超过本息对偿,其余皆取券焚毁。”

有人问:“这说的是啥意思?”

小二说:“告示上说,往后不许有钱人放高利贷了。”

“以前的呢?”

小二道:“只要你还的利息超过了本金,债主就不许再要羊羔儿息了。把借据烧了不算数了。”

那人道:“哎呀,这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人们喜形于色。站在人群中的八思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