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这样的爱一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就象要开始谈判一样；我不明白峦，他为什么对我还有这种意念？还有我自己，竟然觉得做错了事，被自己的爱人捉住了尾巴一样。为了打破这种窘迫，我开口了，我说：“峦，刚才你都看到了——”

“想不到你们还是一起了。四年前，你就已经爱上他了吧？”峦的口气很尖利。“我以为我来可以挽回些什么；如果四年前，我看到你的那封信，我想我还可以挽回些什么，因为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只可能那封信我没有看到。你走了之后——KK——就是那个女孩，她来了，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封信就消失不见了，我虽然有些怀疑是她的杰作，可是她不承认。直到几天前她哭诉我一直不爱她，然后坦承了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封信的内容还有她设计我的事——原来我并没有与她发生过关系。她一直喜欢我，但我对她无意，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于是她便顺势骗了我。”

听完峦的述说，我的心情难以形容。说真的，我无法保持先前的平静了，因为从峦的眸子里我可以看到他仍然很爱我。可是藤，我现在爱的是藤。然而峦，我不想伤害他。“夜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我选择了鸵鸟的做法。“姐姐不在家，所以你可以睡她的房间。”

“你留我在家里过夜，你不怕他误会吗？”峦说。

“无论如何，我总不能让你住旅馆吧？你是我的朋友呢。”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脑子里头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峦还没有起来。其实我也不敢面对他；我给他留了张纸条叫他一定要吃早餐之后，便上班了。这天早上藤没有在他平时等我、与我一起上公车的地方。我知道藤的心思，同时自己陷入一股更深的烦恼中。

我这一整天都没有看见藤，他有来上班，但他好像刻意避开我似的，只要我一回办公室，他就好像有事要忙。当着全体同仁的事我又不好喝住他，让他站住。我总是设想与他独处，对他解释一下，尽管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可是这个时候就算没有错，也总要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而藤，他一直巧妙地躲开，巧妙得让我找不到任何借口去责备他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终于逮着了他。“藤，你想吃什么菜？”在我们离开办公室往餐厅去的路上我问他。“吃？”藤并没有看向我：“我还要陪李董出一趟公差，现在就必须出发。”然后他一拐弯，头也不回地奔向董事长办公室找李心儿去了。倏地一股落寞的心绪占据了我，他在这个时候刻意靠近李心儿，无疑是给我难堪。这一顿午餐我就在同事们怪异的目光打量下度过。因为藤每天都会陪我一起吃饭，但是今天反常了，而且我和藤一天相处明显不愉快，怪不得他们边吃饭边窃窃私语，议论着我。

直到距下班还有半个小时，藤都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下午一直安不下心来做事，总是站在走道的窗户旁向底下的大门口看，一直没有看到李心儿的车子回来。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在我的盼望中过去了，下班了，同事们都走了。而我却象个傻瓜一样站在那儿；我不敢打藤的电话，不知道说什么，更怕他挂机。一小时过去了，才看见李心儿的车子慢慢驶进。

我马上赶到停车场一个暗角里瞧，李心儿下车了，但没有藤。藤并不在车上。李心儿的脸色很难看——不会是对藤示爱，然后又糟到藤的拒绝了吗？管它呢，既然藤不在，我就决定走了。我迈出第一步时我的高跟鞋突然折断了，于是李心儿便发觉了我。“张睫盏，我发觉你喜欢鬼祟的行径哦。”李心儿走到我面前，抱胸看着我。这么近，我更发觉她脸色难看了。

我刚想解释些什么，但她说了：“我知道你在等藤；你们今天闹别扭了吧？他下午又和我出走了老半天，你一直急于知道我们之间除了公事外，还发生了什么——虽然你们一直彼此信任，可是你们之间似乎产生了隔膜，所以你控制不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心。好吧，我可以把分分秒秒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对我坦承一件事。我相信你一定知道那件事。”

“是——是什么——”

“刚才去参加一新公司的开幕展，在那儿我遇到了扬止哲，但是别人却称他为李总；我打听之下才知道他叫李强，也就是说——”她望入我眼里，似乎要窥探到我眼睛深处，“藤说李强那封辞职信，一开始他是让你交给我的；所以说你们之间有接触，并且他不止让你交一封信那么简单。”

我开始慌了，因为扬止哲一度要我保密。

“其实——”她拉长了声音，又说：“我已猜到大概，只不过是要你证实一下，或者——你还知道什么内幕？例如一些——连我也不知道的事？还有藤，我们出去的时候我跟他说请他给我一个机会，你不想知道他的答案吗？”

其实我早就想将扬止哲的事告诉她了，因为整天憋在心里实在不太舒服，加上我又不是一个特能藏住心事的人；还有藤的诱惑；而且她那么聪明，其实早就猜到答案了不是吗？“好吧。”我整整肩说：“你有权知道那个爱了你两年的人的真实身份。没错，他确是你所认为的那个人——扬止哲——”接着我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包括一开始想试探她的动机，后来又是怎么对她一见钟情，进而答应她荒唐的要求、摧毁自家公司、等等。李心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说她被震撼了，倒不如说她有些懊恼了。她总算知道扬止哲有多爱她，她也总算了解她伤他多深。

“就在这儿——停车场——他听到你对他的评价——白痴、智力侏儒、假洋鬼子；扬止哲他——不知有多伤心——”我的这话无疑又给了她一棍当头棒。

“我要去找他——”

“等等——”我叫住她：“你还没有告诉我藤的回答呢。”

“藤说——”她笑了笑：“他说他会认真考虑一下。”

我当场愣征在那儿。如果藤要给我好看，在这档口上他当然有权力（可能）这么用。

我一个人在外面溜达着，心情烦躁得很。我想打藤电话，却又没有勇气；我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却又不知道看见峦要怎么办！这么兜兜转转的两个小时，我终于还是决定回家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的，逃避也不是办法。再说把峦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儿，实在也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我以为峦会在那儿，可是我回到家里发觉已没了他的踪影，桌面上留了一条纸条。

阿盏：

我走了，昨天晚上我在你门外贴了一夜，听见你轻微的翻来覆去的声音。我知道你一定很为难，陷入了困窘、甚至是感情的旋涡之中。我一早就说过你是个怀旧的人，所以即使你现在有了男友，也确定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还是会无法放下我的。就象我无法放下你一样，因为我们十几年了。

可是我放不下你却不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长，“十几年”这个数字或者概念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会来找你，单单是因为我爱你，你对我舍弃不了，可能却仅仅是因为十几年。阿盏，七天之后就是你的生日——也就是我们的五年之约之期；这几年来兜兜转转，的确发生了很多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只是我对你的爱仍一如既往，你呢？那天你会来赴约吗？

如果你来，我们老地方见！我走了，给你冷静和思考一下——峦。

就这样，我被一封信扰得更回心烦意乱。没错，峦的确清清澈澈地看透我的心思了。我知道我爱藤，我现在爱的是藤，可是与峦之间十几年的感情我又不想伤害他，令他失望。峦的幸福，我的幸福，还有藤的幸福……搞得我脑袋发胀嘶声力竭了。还有藤，他现在还爱我吗？他对李心儿说——会认真考虑一下——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在跟我抠气呢？我真的没有把握，尤其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藤打心底里决定冷冻我了。

今天距我的生日只有两天了。我知道我不能再拖，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所以我想找藤谈谈，把所有的一切都坦承在他面前。但是他竟然不理我，而且还说：“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啊，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反正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欺骗我，现在何必又要惺惺作态，说什么倘开心扉坦诚相见呢。”

“那你就是不爱我了？”我挂着泪洙儿质问他。

他睨向我，似乎对我的眼泪无动于衷。“就算我说我爱你，如果你不爱我、你心中还有牵绊，那又有什么用？我爱你——这句话就好像出自一个傻瓜之口。”

“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爱，而不是一半一半。”走了几步，藤又转身回头对我说。

百分之百？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