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敛月见她气势汹汹地就要往外面走,急忙拦住她,劝道:“娘娘,你急什么?天都是黑的呢。你这么跑去,人家却在床上高卧着,多没意思。”
吕后忿忿道:“我也是中宫皇后,驾临她一个夫人的宫室,她竟然还敢不出来迎接?这就是大逆不道之罪。”
宫敛月叹气道:“娘娘说的虽然在理,可是,万一皇上正在戚夫人那里留宿,你这么一闯进去,岂不是讨不了便宜?”
吕后道:“皇上在正好,我们就把这是摊开了说,说个分明。把刚才那小丫头一起带去做人证,也让皇上看看,戚姬这贱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看她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宫敛月色变道:“娘娘,你别冲动啊!这是万万去不得的!”
吕后道:“你只知道让我忍忍忍,可是我如何能够忍得?她明明已经步步紧逼、机关算尽,却偏偏在皇上面前做出这般无辜可怜的模样。皇上竟然也真能被她骗住,今日我抓到把柄,难道为自己开脱都不成吗?”她挥舞着双手,神色间尤为激动。
宫敛月急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重新按回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娘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冤枉了。没错,你现在是有证据了,但那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小丫头,真的叫她到皇上面前作证,她敢吗?你皇后娘娘自然是威严凝重,但是,我看小丫头在戚夫人手下受了不少罪的,恐怕心中早已寒了,哪敢跳出来说她的不是?”
吕后道:“那又怎么样?只有戚姬有手段,我就没有吗?你看着,等我把那小丫头收拾得服服帖帖。”
宫敛月摇头道:“娘娘,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皇上看到人证,就会相信你了吗?说不定还以为你造谣生事呢。”
吕后忍不住一拍桌子,“造谣生事的究竟是谁?”
宫敛月吸了口气,安抚道:“娘娘,话虽如此,但皇上的心思却不是这样啊。你要是听我的话,就不要再纠结于此,此事便揭过不提。不仅是这件事,就连你们以往的所有恩怨,你都不要再计较。”
吕后失声道:“这……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就连我的女儿鲁元公主都因为戚姬的一句谗言,差点被派到边塞和亲?还有……”
宫敛月打断了她的话,低声道:“娘娘,这些我都听人说起过,但是,你就算记得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就能够扳倒她吗?恕我直言,皇上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再怎么争也没有用。”
吕后脸色瞬间变白,向后坐倒在椅子上,微微颤抖起来。
“难道……我就只能任她为所欲为了吗?”
“不……”宫敛月低着头,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沉吟着道:“娘娘,唯今之计,这后宫中的诸般杂事你都不用管了,尽可以交给戚夫人。而且,你最好刻意接纳她,与她交好。”
“这怎么可能?”她们彼此之间都把对方当成了死敌,仇人相见,没有当场厮杀起来已经是大幸,还谈什么交好?
宫敛月却不答此问,继续说道:“娘娘,你要记得,宫中女子想要善终,并不是看她能否取得帝王的专宠,而是看她能不能有一个继承大统的龙子。娘娘可不要本末倒置了。只要能够保住太子的地位,这后宫里就是让戚姬出尽风头,也是无妨的。”
吕后想了一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最后点了点头,道:“是,还是你想得周全。就让戚姬再出几天风头,等到太子登基那天,哼……”
宫敛月微微勾起笑容,知道吕后已经被她说动了,于是,思考了一下,又说道:“其实,娘娘跟戚姬闹得那么僵,只会让皇上对你多加防备,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公开结好戚夫人,让皇上看看你的气度。”
吕后皱眉道:“我就算公开交好,恐怕皇上也是不会信的。”
“娘娘何必只看一时?现在或许不信,但是你们相安无事,过上几个月,自然就信了。到时候,皇上再想起你当年的好处来,就算不加表示,心里肯定是软了,那就对太子的地位极其有利了。”
吕后点头道:“说得不错,可是,我如何才能表现出对戚姬的善意来?我们多年的对头,从来不会见面。本来身为宫中妃嫔,她该一月三次来请安才是,但皇上特许免了这规矩。而皇上又怕我上门欺压于她,也不肯让我踏进昭阳殿半步。”
宫敛月笑道:“这岂不容易?你在哪天夜里,先打听好皇上在戚夫人那里留宿,再早些赶去,就借着看望韩夫人的由头。这正是皇后的一片仁德心意,又是在皇上亲自监视之下,难道还能不让你进去?等到见到戚夫人,不免要说些场面话,戚姬在皇上面前,也不好给你难看不是?”
吕后敛眉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不错。看来我先前确然用错了法子。”
宫敛月微微一笑,“不,先前娘娘只是还指望皇上回心转意,难免失了准头。其实,皇上宠爱谁有什么关系,只要您位居中宫,太子还在东宫,那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汉国母,那些什么夫人,哪个比得上你?”
吕后点头道:“不错,既然如此,明日我备下几样礼物,就亲自去昭阳殿见戚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