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鼎炉出灵猴
孔雀腹中绞痛，脑海里阵阵轰鸣。皮肤红如火炭，雾气蒸腾。全身上下青筋如蛇一样蜿蜒暴出，孔雀可以感觉到自己筋脉比之从前不知道要扩张坚韧了多少倍，如果说以前筋脉像层薄纸，那么现在就似条牛皮了。
他脑海里记忆乱作一团，忽而看到自己正在阿拉贡寺诵经礼佛，忽而烟箩记忆掺和进来，手指若行云流水般弹动古筝。忽而眼前闪过千军万马，无数踏动云彩的神佛手拿法器，杀声震天，空气在战栗，在燃烧，铺天盖地一片浓稠的血色，孔雀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暴戾狂乱的欲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忽然，清越的箫声又起，如清泉当头浇下，心里头的火山顿时威势消减不少。孔雀心知糟糕，用力一咬舌头，巨痛中立刻清醒过来。
眼前青山依旧明媚，烈日正当空直射。这帐篷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和方法制成，竟有隐形功能。里面可以清楚看到外面，而外面根本察觉不到里面事物。阿颜从帐篷外探出个头来看了看，见孔雀双目已醒过来，欢喜地拍手道：“公子，我刚才听你大喊大叫的，还怕你是入魔了。现在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说着，手里端着一杯清水碎步走了进来，松了口气。
“我怎么会有事情？不过那半颗黄龙内丹果然有夺天造化之功，只是威力却太猛烈了，刚才差一点走火入魔！”想起刚才自己做的那个梦，孔雀心有余悸，竭力将那股不愉快感觉压进心里最深处。
一般来说，像吸收如黄龙内丹这种外来之力，开始总会产生股排斥力量。而那黄龙内丹性属离火，虽蕴涵力量甚猛，但火毒也甚烈。
幸亏，他吞食半枚内丹之前，金正宗在周围用四块写了玄奥符录的石头上，布下四象阵法。烟箩本是妖族祭师，记忆里面包罗万象，他便依据里面关于阵法的记载，用接近正午的烈阳真火引发体内内丹。待内丹之力开始运转全身，火毒开始发散时候，孔雀一是仗着铜皮铁肉硬撑，再就是勉强引发北方玄武水力，将火毒冲击淡化，然后将剩余火毒挤迫至脚地涌泉处，一举导引至土地里。纵然如此，他仍毒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
阿颜突然惊呼一声：“公子，你……你眼睛怎么变得，好……好怕人！”
听到这怯生生的话，孔雀疑声道：“真的吗？不会吧，我感觉现在自己全身仿佛有无穷力量，没有什么不对劲啊！”说话间，却从阿颜端来的清水里看去。赫然见到水里呈现出双野兽般红丝丝的血眸，一下惊得他毛发耸立。
“那贼老头，不是说服食这黄龙内丹没什么后遗症吗？居然幌骗我！”孔雀心里后悔得要死，完了，完了，如果自己眼睛以后一直这样，这副形象肯定可治小儿夜哭！他一下只觉得什么金钱、美女，上“妖幻秘境”救梦蝶等等梦想全部破碎，仿佛天地倾塌！
“哐当”一声巨响，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连绵不绝。脚下大地剧烈颤抖了一会，久久才平静下来。对面山头只见腾起一股小型蘑菇云，几十丈高的粉尘遮蔽得四周光线一下黯淡下来。
“松手，快快松手！你这只死猴子，小心老子穿你了琵琶骨！哎哟，当我一时口误。你若松手，我马上下山去州郡给你买最新鲜的桃子！痛，痛……你倒是松手啊，猴哥哥！”
听到那开始还气势汹汹，马上气焰就低沉下去，转而苦苦哀求的声音，孔雀心头愤恨一下打消不少，心中大奇。对面的山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现在所在的山峰和金正宗所在的地头遥遥相望，相隔不过几十丈远，两座山峰在远处看去就像女人挺拔的****，呈椭圆形屹立着。孔雀炼化内丹和金正宗打造神器都需引五方阳火之力，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内丹烈元和阳火烧成粉末，保险起见，所以两人分别各在一个山头。
“嗖”的一声，孔雀身形化为一条淡淡灰影，向对面山头迅疾掠过去。十几丈远后，左脚在右脚背上一点，如只大鸟般飞到金正宗所在的山峰顶上。阿颜收束了翅膀，也随之来到了峰顶，只比孔雀慢了一步。
眼前的情景让孔雀大吃一惊，空气中粉尘漂浮，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道，整个山头竟然被削平了三四米，本来还草木丛生的地方，只剩下几从冒着青烟的粗大树根。
影影绰绰间，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人和一个怪异的生物纠缠成一团，“哎哟、哎哟”声音和叽叽吱吱的兽吼就由眼前不断滚动的肉里传来，他们翻来覆去，总是在掉下悬崖的一刻被四周金光闪耀的阵法及时发出道柔光，阻拦下来。
孔雀妖力聚于双眼，向尘烟里猛地看过去。原来是金正宗正和一只背长双翼的猴子。老头子胡须被拔得稀稀拉拉的，脸上东一划西一勾的斑斑血迹，被抓得不成人样。而那猴子尾巴像绳子一样将他紧紧束缚住，嘴里哇啦哇啦怒不可遏。
金正宗拳头上聚了金光火球，一拳拳狂击那猴子背部，但那拳头力量如泥牛入海，那猴子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徒弟，快救救师傅，把这死猴子从我身上拉下来！”金正宗一见孔雀，喜出望外，便知道救星来了。
孔雀却是不急，双手环抱胸前，笑嘻嘻地在一旁悠闲观看。待到那猴子快将金正宗衣服扯成一片片碎布，孔雀的郁闷——死老头将自己无限魅力的双眼弄得如同兽瞳，稍微缓解了些，双手五指张开，只听骨节噼啪作响，一连串数条筷子粗的白丝从身体里钻出，一下卷住那猴子四肢。正是他自己创造不久的绝招——困龙引！
那猴子开始暴跳如雷，一下松开金正宗，猴头骨碌转过来，猴爪将那白丝在自己手上快速缠绕几圈，朝胸前用力扯去。
陡然，孔雀觉得一股大力传来，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他这些白丝便像自己身上毛发一样，深深扎根在肉里面，妖力凝聚其上，有九牛之力。那猴子究竟哪来的？力量竟如此之大，差点将白丝拔出自己身体！
那猴子见一下子没将那缠绕身上的白丝拔下来，愣了一下，看来以前也是没碰到过这种事情。猴眼惊疑交加，盯着孔雀。突然，它眼睛里闪出迷惘之色，怔怔望着孔雀一双妖异邪魅的血眸，身子竟在微微颤抖。
过一会，它如同婴孩一样，眼神先是惊讶，后是兴奋，仿佛看到了件十分欢喜的事情。刚想跳起来翻滚腾挪几下，不料却忘了身上还缠绕着白丝。那白丝已是一点点扣进肉里。它蹲伏在地，抬头朝孔雀呜呜怪叫几声，眼睛里雾蒙蒙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要哭了。
这时，阿颜脸上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向孔雀道：“公子，这猴子说的话，阿颜听起来有几分很像是我们‘圣域’的话，但总是含糊不清的。它好像看到公子很高兴哩！”阿颜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又惊觉失言。
果然，金正宗听了话，奇怪道：“‘圣域’？小姑娘，你说这猴子的话你能听懂？‘圣域’是什么地方，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个门派？”他此刻从手上的宝蓝储物戒指拿出套新衣服换上，一扫刚才的狼狈模样。
阿颜一时张口结舌，没回答上话。她口中的“圣域”当然就是“妖幻秘境”，这是妖族对总部的尊称，哪里能告诉外人的。
“师傅，我忘了告诉你。”孔雀的表情神神秘秘的，嘴巴凑近他耳朵，低声郑重道：“其实，阿颜她的身份有些异与常人，她是妖！”话一出口，就见金正宗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表情甚是惊讶。
金正宗刚要问话，孔雀连忙捂上他嘴：“别声张！阿颜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妖。她是被我外公从雪地里捡来的，长大她发现自己和常人不同。外公就编了个‘圣域’的故事哄她，说那里面的人都与外界的人有些不同。她这才相信，我一直都哄着她，你也别揭穿了！”
“嘿嘿，你当老头子这么好骗？你说她是你外公捡来的，那应该只有一二十年工夫吧。哪里有一二十年就能幻化成人的妖怪？那样天下岂不是群魔乱舞，要大乱了！”
“嘘，小声点！‘妖’当然也分很多种，你没听说过东海龙族，一生下来妖力就高得很，可以直接幻化成人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妖怪，生下的孩子可以直接变成人身？”
……
两人絮絮叨叨，嘀咕半天。阿颜一时大奇，道：“你们都讲些什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讨论这猴子的事情？对吧，师傅？”孔雀半真半假的一番话，金正宗纵然仍有疑虑，也只能暂时埋在心里。
“师傅，这猴子是哪里来的？我交给你炼的法器呢？”孔雀猛地想起了正事。
“喏，就是这猴子。师傅炼化出来的东西就是它！”金正宗没好气地一指那猴子，心道晦气。为了炼那烈风阵刀，连老命都差一点搭上。他用半枚黄龙内丹，用五行大阵引天上烈阳真火炼化，又用去起码五两蓝田仙玉，刚刚将那木头形状猴子炼化出烈风阵刀真元。
不料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神物出土，必有天劫！一道闪电劈下，那烈风阵刀真元一下有些散乱，始终还是幻化成了一只猴子。
孔雀差一点就要怀疑那贼老头是否贪污自己半枚黄龙内丹。只是看他灰头土脑的，刚才的爆炸也甚猛烈，不像是做戏。心里悲叹一声：“天哪！我的黄龙内丹，怎么就只换了只有些蛮力的猴子！”
站在一小山冈上，山脚下的小镇遥遥在望。这是一处三岔路口，两条灰白小路分别向东北淮水和东南长江方向延伸。而中间的大路直接贯穿小镇中心。
孔雀三人加一猴子走了半天，才堪堪来到这小镇郊岭。此时暮色四合，原野在夕阳映照下皆呈胭红色，山风阵阵，吹在身上甚是凉爽，远处炊烟袅袅，灰黑的房屋沿小镇大道杂然陈列。
走在后面的阿颜擦了擦额头汗水，又把手绢递给孔雀。孔雀胡乱擦了几把，向金正宗埋怨道：“老头子，像这样走，恐怕走到明天也到不了太湖！”他对这老头子印象始终好不起来，让他叫其“师傅”，心里总觉得别扭。
自从晌午后，孔雀这刚认的师傅就一直带着他们在崎岖不平，野草丛生的山林小路穿行，而且还再三嘱咐他和阿颜不准用缩地、御风等神行术。这实在是要人命！看着前面的老头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样子，孔雀心中哀叹，不禁对自己跟了这老头是否有前途，产生了强烈怀疑。
突然，脚下大地微微颤抖，后面传来隆隆的沉闷蹄声，那烟尘滚滚里隐隐传来野兽嘶吼咆哮之声，所过之处两旁繁茂树林尽皆倒伏，连根带叶踩化为粉末。如狂风怒潮般向孔雀等人席卷而来。
“不好，那星宿海的老妖婆来了！”金正宗一见身后滚滚烟尘，脸色骤变，向旁边树林纵身跃出十几米远。他动作甚快，似乎准备了好久，一把掏出“紫玉晨光罩”，迎风拓展成几丈长的毯子，将自己一把罩住。
孔雀见金正宗这贼老头这么惊慌，而后面那烟尘远远就飘来腥臊恶臭，似乎藏着什么穷凶极恶的野兽，心知里面大不简单，连忙扯了烟箩钻了罩子里去。
那猴子却没躲闪，立在大树枝头，仰天吱吱尖叫，背部收拢的双翼又重新展开，上下扑扇，极为兴奋，仿佛见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却不料罩子里倏地伸出一只几丈长的怪手，一把将树上的猴子扯了进去。那猴子一进罩子，孔雀重重给了它一爆栗，这才使它安静下来。
这猴子天生脾气暴躁，但不知为什么，甚是听孔雀的话。一见孔雀生气了，马上乖乖地蹲伏在其脚底下。
孔雀等人伏在“紫玉晨光罩”里，刚才还站立着的地方，转眼留下一个个巨大野兽脚印。一只只面目狰狞的巨兽仰天长嘶，碗口大的鼻处穿有孔洞，依稀可见平均每十只，缰绳就牵在一精赤上身的壮汉手里。群兽数不胜数，然而奔行间竟是井然有序，獠牙之间间隔一寸，毫无碰撞，隆隆向小镇开拨。
“老头子，这些怪兽去东边，会不会也是去太湖啊？”孔雀伏在金正宗身旁，轻声问道。
“那是当然。喏，你看那个金鸾车上的老太婆。”金正宗眯着眼睛，指指刚刚经过的奢华马车。那马车上坐着一白发太婆，身边几个英俊少年帮她揉肩捶背，神情谄媚，竟似一群少女在主子面前争宠。
“那老太婆就是西域星宿海驭兽斋斋主——玉白云！纵横西域多年，就是‘藏剑阁’主和西昆仑山的老道见了她都头痛。可是个难缠的角色！就是今天早上碰到的‘湘西三尸’。五十年前，曾败于她手下，被迫给她当了十年家奴。虽说如此，嘿嘿，但这女人有个弱点……”
金正宗嘿然笑笑，刚要说话，一时心里打了个突，手马上捂住嘴。那马车上的玉白云似心有所感，凌厉目光向孔雀所在之处游移半天。一会才神情疑惑地转过头去。
“走了，走了！嘿嘿，我们也该上路了！”金正宗掀开头顶的“紫玉晨光罩”，望着消失在小镇尽头的滚滚烟尘，神情一下轻松起来。他这几日所担心的主要就是这老太婆，现在避开了她，心中石头一下落地。
孔雀在小镇中心大路上东张西望，心里啧啧称奇，对那刚刚经过的什么驭兽斋玉白云的驭兽之术大为叹服。仅仅四丈多宽的路面，两边店铺居然整整齐齐，毫发无损，只有路面石板被踏得四分五裂。想想看，那么一大队巨兽，就是面前有座小山也可以踏平掉，而这小镇却安然无恙，可见她驭兽之术的高超！
旁边阿颜忽然拉了拉孔雀的手，低声惊道：“公子，糟了！早上碰到的那三个僵尸就在我们后面！”
孔雀心中一凛，并没回头，身体里的白丝悄无声息地钻出来，将周围的庞杂元气逐个分析，果然发现稀稀落落的人群里面游荡着三道阴寒邪恶的气息。
他吸收了黄龙内丹后，“八门玄法”里的“经门”已经激发开启，身体神经脉络不知道比之从前扩大坚韧多少倍。内丹里的力量与妖族祭师烟箩留存在他体内的妖力汇合，令他妖力大增，已可以彻彻底底控制身体血液、毛发、肌肉等爆发运转，肉体之强横，几乎可以媲美那些已到凝神结丹期的修真之士。
孔雀自然知道自己力量的变化，所以浑然无惧那湘西的三个邪人。
“小妞妞不要担心，他们是找老头子的。不过现在我们进入了南徐州，就是来到了遁甲宗的地头。遁甲宗岂能容他们这些邪教之人随意生事？况且这里灵气汇聚，死气稀薄。谅他们也奈何不了老头子！”金正宗悠然道，手里拿出一个银灰色盒子大小的玉质棺材把玩，而且还特意变换角度，让后面不远处的任氏三兄弟看个清楚。
那湘西三长老一看见那棺材，便认出正是自己等人视若命根子的“祈魂宝棺”，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随后阴恻恻地盯着孔雀三人。脚下陡然涌起一股阴煞之气。
孔雀心中奇怪：“这老头怎么一到镇子里，胆子就变那么大了？就算是进入遁甲宗的势力范围，那几个僵尸如果搞突然袭击，杀人就跑。那遁甲宗的人想必也反应不过来。”
果然，那任氏三兄弟混迹人群，假意赶路，慢慢靠近过来。孔雀身边的金毛猴子双翼已缩进身体里，它甚是灵性，仿佛感觉到了危险气息。跟在孔雀屁股后面，不时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盯着湘西三尸。
孔雀突见街道顶头迎面走来一个鹤发童颜的黄衣老者，一群身穿五色玄衣的汉子众星捧月般把他拥在中间，快步走了过来。金正宗赶上前去，两人作揖拱手，谈笑风生，看样子甚是熟稔。
金正宗神神秘秘地在那老者耳边低声几句，那老者听后眉头微皱，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湘西三尸，他眯起眼睛瞧着了一会，走上前淡淡笑道：“不知道湘西三友来此南徐州可有什么事情？怎么也不通知我李春艺一声，好尽尽地主之谊！”
那湘西三尸本以为他会大打出手，手早就拢进衣袖里按在中指上的储物戒指上，只待一有什么不对，立刻拿出法宝来。见李春艺却是客客气气，一时想发作却拉不下脸来。
任意木然道：“兄弟一行来得甚急，抱歉！”说罢也老大不客气，直奔主题，一指金正宗，“这贼老头身上有一件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追了他几天几夜，待会如果发生什么血腥之事，还请李兄包涵一下！”
“呵呵，果然！”李春艺闻言，面色一沉，语气有些不悦道：“你们要的东西，恐怕不在金宗主手里！况且，那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们。天下人俱有资格得到它。就算金宗主拿了它，你们这样追杀千里，一心想据为己有，岂不是强盗行为？”
“李春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在你‘遁甲宗’地盘里面，我们‘僵尸门’的人会怕了你那些偷鸡摸狗的手段吗？什么‘天下人俱有资格’？莫非你也觊觎那东西？！”身材枯瘦，白如死尸的二长老任行厉喝道。他们三兄弟里面，就数他最急躁，一听那李春艺的话，以为他对那“祈魂宝棺”也有觊觎之心，一下气急败坏。
这话一出口，任意和任君欺就知道事情糟糕。
要知道，天下修真门派莫不以自己是正宗之法，最是忌讳他人侮辱及自己门派功法。而遁甲宗素来精于机关、匿藏、阵法等奇诡之术，虽说神妙无穷，造化参天，却向来被佛道等专门修身以求成仙成佛的大派视为旁门左道，更是对辱及门派的言语敏感得很，“好，好，好。原来我遁甲宗在你们湘西这些跳梁小丑心里，不过是偷鸡摸狗之术！”李春艺不怒反笑，“反正你们平日作恶多端，今天若不让你们见识一下偷鸡摸狗之术，岂不是会让天下英豪笑话！”
他一听那任行的话，心里大怒。这些日子，天下群豪来往甚多，遁甲宗本在淮水流域，于那“玄都经”出土有莫大关系。当下和雍州刺史一起，广邀天下大派来此。现在鱼龙混杂，颇难管理，心里顿时有了杀湘西三尸立威之意！
湘西三尸赫然发现，刚才叫卖东西的小贩、街道墙脚打瞌睡的乞丐居然慢慢围了过来，形成八阵图的阵势，眼睛里精光暴射，分明是些有了修真功底之人！这些人，竟然都是遁甲宗的门徒！
刚才还是一副猎人姿态的湘西三尸，现在已像被包围的猎物。孔雀一时饶有兴趣地看着金正宗，他发现这老头还真是老成精了，有些东西，可真要跟他好好学学。譬如，这老狐狸刚才说了什么话，竟让遁甲宗的人如此维护他。而他到底是偷了那几个僵尸什么东西，值得让他们不惜冒生命危险，惹怒遁甲宗的人。对，一定要找机会把那东西从老头子身上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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