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露锋芒
露西亚喝了一口红茶，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稍微静下心来。
“其实，我很庆幸这里没有几面镜子。”她果真是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而且声调平平没有任何起伏：“塞拉弗你知道我有个姐姐对吧。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像？每一次对着镜子，看到这张脸，我就会想到芙蕾塔。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那件事情你应该也知道的，就是诺伊拉家族被降为下级天使的那次事件。我不知道天界到底找了什么理由治爷爷的罪，但竟然要用上级天使的身份来交换无罪，说实话，我觉得这是强加罪名。爷爷和父亲向来为了天界尽心尽力，诺伊拉家族的口碑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得来的东西。
这一场混乱对我们家族的打击无疑很大——等级的迅速降低、周围人的眼光的改变，还有最大的问题是日常生活。权天使们制定的经济补贴，有多么两极分化我可算领教到了。父亲重病身亡之后，我们家就剩下我和芙蕾塔，根本就拿不到任何的财政资助。
如果但是这样的话，还未必会让我那么难受。但是芙蕾塔。从小到大，她永远是公主，我永远是女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明明是流着同样的血，明明担负起一切的是我而不是她。但旁人眼中，夸奖的是她的气质、是她的学识。同情的也是她的双腿，而从来没有人想过我是怎样支撑下这个家的。
她的双腿残疾，我知道这不好受。但是只是两条腿而已，她却从此顶着诺伊拉家族大小姐的帽子，要求这个挑剔那个，明明我们的生活费所剩无几。她难道真的等我到金星天的酒吧里去赚钱才满意么？我真的搞不懂，难道接受现实有那么困难？可笑那些所谓的上级天使，见到她满口夸赞，遇到我只说我完全配不上诺伊拉小姐这个称谓。但是谁想过芙蕾塔的优雅高贵是怎么得来的？”
说到后来她终于不再平静，捂着脸哭了起来，泪水顺着手指缝留下，把裙子打湿一片。
“抱歉。”露西亚找出绢帕胡乱地擦着眼泪，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塞拉弗大人，我真的那么差劲、差到被人家误认作是女仆么？”
“如果你那么差劲，当时我就不会选你了。”塞拉弗没有想到只是让她说出事实，竟然会让她情绪波动得那么厉害，一时间生出了些疼惜。
“你选我只是因为武技吧？”她抬起头来，一语道破，“之外恐怕么别的理由了。”
“最初是这样。”他的身体给出最自然的反应，索性将她搂进怀中，“但是现在我很庆幸选了你。那么聪明、优秀又善良的天使，可是很难找到的。”
“还骗我。”她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渐渐浮出笑意——原来只要一句简简单单的称赞，就能让她这么开心。
“没骗你啊。”他自然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凑近一些好看清她眼中的波动，“炽天使是不能骗人的。”
她陶醉在一片温柔中，却忽然清醒过来，啪地拍开他的手。
“露西亚？”他诧异地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不是的、她不想！露西亚张开口，却发现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出声音，藏在项链下的黑色羽毛轻轻颤动——是梅菲斯特在借用她的身体说话。
“我的没有办法直接接触到你，所以只能借这个小姑娘帮忙了。”梅菲斯特用她的声音说话的同时，她在心中一点点筑起精神障壁。
“露西亚，我只说几句，把你的障壁取消掉。”但他却在她脑中低声解释，“和你一样，我对这个优秀版的自己很是厌恶。”
劈里啪啦，这一句话让她筑起的防护壁刹那分崩离析——哪怕只是同病相怜的无奈，也让她无法将梅菲斯特赶出自己的体内。
“别用她的声音说话。”塞拉弗手中已出现那把巨剑，很明显，他是真的动怒了。
“哎呀哎呀，怎么，你该不会对她，嗯？”露西亚听着这些话恨不得昏过去，却只能任由他作为，“还是，你只是为了和我争一个高下，才这样对她的呢？”
够了……她在脑海中低声道：说她优秀、支持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魔族高等么？
梅菲斯特感觉到她的思想，对着自己的哥哥道：“怎么不说话？被说中了？我警告你。”
他仿佛一下子没了那种淡定，冲上前去扯住塞拉弗的衣襟，“别把你的圣洁思想强加给露西亚，她会被你害死的。”
“够了够了，离开！”而此时，露西亚终于重新筑起屏障，将这个总是突然出现的恶魔赶出体内，痛苦地扶着头，“你要说话我可以忍受，但是麻烦你注意一下情绪，那才会害死我啊。”
——但虽然这么说着，她却不懂：为什么刚才他显示出的情绪是焦虑与愤怒？他在愤怒什么、焦虑什么？是……担心她？
这一次，无论是现实中还是脑海里，她都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一瞬间感到怅然若失。
“露西亚？”塞拉弗小心地看着她，道，“你……认识我弟弟？”
她知道瞒不下去，便挑起嘴角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镜中之像嘛。既然你能够看得到，我偶尔从镜子里面窥见一二又有什么奇怪的呢？不过，刚才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天使认真哀伤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回答，竟丢出一堆公文，让她带回去阅览：或许是因为他也没有搞懂自己的态度究竟是怎样，才无法回答。
“好。”露西亚深深看了他一眼，捧起半人高的文献跌跌撞撞飞出寝殿。
自从捧回厚重的文书后，露西亚便呆在木星天的资料馆不走，连义人之园里的被褥都带了来，没日没夜地研究神魔两界的资料。
疯狂地汲取这些知识的她，却没有办法赶走心中的迷茫：那一刻塞拉弗对她的柔声安慰，是真的让她心跳不已。但却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高贵的举动？
难以挥去的悲哀缠绕着她的手脚，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成了黑色。
“露西亚？今天是水曜日了。”拉斐尔站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提醒道。
她回过神来，感激地笑笑：“那么快就到两周了？我都还没把这些学完。”
“先把弄完的带上去，不然岂不是塞拉弗布置的任务你没有完成？”他指了指桌子左上角整理过的文书，感慨道，“不过，没想到有人会给上任没几天的见习生那么多功课。他是真的很看好你吧。”
她身形一顿，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便静静离开。
“这两个人……怎么了呢？”拉斐尔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低声叹了一口气。
露西亚回家换上正装，又把披肩的长发束好，正了正衣冠这才准备出门。
“嗯，味道不错。”贝利叶脱下礼帽，顺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饼干啃起来，“自己做的？
以后可以去金星天开店嘛。”
“没那个功夫咯。”她笑笑，找出果酱瓶递给他，“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做好了。”
“哎，怎么那么好？”这反倒让他吓了一跳，不解地问道。而露西亚现在是彻底放下了种族之别，无奈地回嘴：“谁让我认了你这个狡诈的魔族做哥哥。喂，今天来干嘛？”
“你要去恒星天？”他看了看那一迭公文，语气难得的正经起来，“别去比较好哦。”
“啊？”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其实不止是今天。”贝利叶站到地上，弯起手指敲了敲那一迭文书，“我猜你应该还没有看到，下面有很多神魔关系恶化的报告书。最近天上界不太安定，尤其恒星天的又都是管理层级，总之，不要和炽天使沾边，但是也不要经常一个人。”
“但是今天不去的话，工作就逾期了。”她想了想，还是不愿意改变主意，把文书装进袋子挎上肩，笑道：“总不会那么巧碰上暴动吧？”
贝利叶知道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强迫，只是告诉她要是出事当时融进她体内的羽毛可以抵挡一阵。
“嗯嗯，好。”她笑着点头满口知道，果真如同个听话的小妹妹。
他少许放下心来，把爱心饼干连带那一瓶果酱一起卷走。
从塞拉弗告诉她的快捷方式出来后就是那城堡一样的寝殿。站在殿门外，她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气息，确定贝利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才推开门跨进走廊。
到工作用的会议厅的一路上，她都在想拉斐尔的那句话：如果他是真的看好自己，那之前岂不是误会他了？
但想到之前他亲昵的举动，现在就算只是共处一室她也觉得尴尬无比。
“塞拉弗……我把文书带来了。”她生生把大人两个字吞下肚，笑着隔着会议桌把功课推给他，“额，还没有来得及看完，才弄了一半左右。”
“嗯。”塞拉弗应了一声，头也不抬拿起手边的一份文献，温和好看的眉眼间有一丝忧愁，“看一下这个。”
“好。”她同样低着头摸索，一不小心两人指尖相触，先后抬起头来。她抓过文书，不敢正视他的脸，“额，这个、嗯、什么……哎？”原本是逃避一般地低下头去，却看到羊皮纸上字迹端正的标题，“这是拉斐尔老师的嘛？……魔族不安定因素调查报告？”
这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加上先前贝利叶说的一番话，开始让她怀疑在天界倍受歧视的魔族残党也许真的会发起暴动也说不一定。
她认真起来，简单地翻看了一下长达四页的报告书后皱起眉头：“如果不是这个代表性的字体，我不会相信这是师父写的。”
“为什么？”塞拉弗抬起头，静静盯着她。
她尚未发觉，自顾自道：“你看要着魔族与普通天使的待遇相差无几，他们再闹事便确是不对。可塞拉弗，你知道在天上界的魔族的状况么？那简直是烂在路头也没人搭理，四处走动那个怕还遭嫌弃。连贫民区的最下级天使看了也怕是受不了，铁石心肠也落泪。那说是牲口住处，却问从前四处贡献那几匹飞马有如何住处的？别说是魔族得反，就是换成天使，这种生活下头也照样得反。这要完事可不是打个一场两场弄镇压便好的，你底子下边不改，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怕是早晚得是山河易主。”
“你倒确实懂得不少。”他低声道，但略微透出一点不满，“但是理论虽然明确，最起来却并不容易。”
“我知道。只是自言自语罢了……”露西亚抬起头歉意地扬起嘴角，笑容却凝固在脸上下一秒，她一跃而起，抓住塞拉弗的手腕展翅飞向殿门，亟亟解释道：“梅菲斯特在我脑子里发了一个画面，足以证明天界需要改革。而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冲向出口的一分多种时间内，露西亚解释了一下自己在脑中看到的图像：那不是普通的暴动，而是一支训练有素小型军队，只是还没有完全成型罢了。
塞拉弗的六翼旋起一怔狂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响动证实了恒星天目前的骚乱。为了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寝殿，他索性横抱起她冲出二楼的窗台。
“分开！”露西亚的觉察力的确非同寻常，还没有停稳就一把推开他，恰到好处夺过一发火球。
“露西亚，你要做的是保护好你自己。”塞拉弗将她抱到寝殿最顶端的塔楼，低声告诫她后投入战场支持其它的大天使。
露西亚高高飞起闪躲着不时而来的攻击，看到那些熟悉的人拼力奋战：米迦勒、拉斐尔、塞拉弗。她开始疑惑，是什么需要这么三位元元御座天使同时出手。
然后她的疑问得到了回答：魔王等级一下的魔族面目丑恶狰狞，但魔王们的长相却美轮美奂。正中央一匹漆黑的独角兽上，长袍如墨的妖艳女子手中提着鲜血淋漓的头颅，媚笑着小口饮血——她才是军队的带领人！
“小女孩的血才比较好喝呢。”对方冷笑一声丢弃手中已经被吸干血的尸首，策马向她冲来！
恐惧从骨髓深处蔓延了她的全身，她甚至忘记了如何逃跑。
“露西亚，跑啊！”塞拉弗大吼一声，忽然明白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已经他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人。
“啊、啊。”露西亚颤抖着动了动翅膀，却无力飞起。眼看乌黑的独角兽冲到眼前，忽然背后让谁大力一推，脚下踩空便下意识腾飞起来。
她小心地回过头去，看见贝利叶已经和对方动起手来，这才回过神拔剑开始抵挡。
“不要害怕。”他高声喊着提醒道，“你的恐惧只会让敌人更强大。不要认输，不要害怕！
你的魔法现在能派上用场了！”
听见这些话，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振作精神穿梭于一片魔法之中：认真起来之后，要应付小喽啰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光明魔法对高阶的魔族效果并不大，他们面对的好歹也能称为一个军队，自然不乏强兵猛将。
要不要学黑魔法？她想到梅菲斯特藏着期待的话语，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应。
也许是因为有魔王在的关系，魔族愈战愈勇，相反这一边由于事情不能闹大，至始至终只有他们几个人加上少量可以忽略不计的援兵在应付而已。
“露西亚，别呆在当中！”塞拉弗无法脱开身，只能焦急万分地喊道，一发魔法缠住正准备冲向她的一只低等恶魔。
她也想要战斗。露西亚更加卖力地挥砍手中的短剑，却听见贝利叶分神大喊道：“丫头，伸手接着！”
“哎？”那飞起的东西竟是一本魔法书！她不顾一切地俯冲下去，把塞拉弗焦急的喊声抛在脑后。
“接到了！”抓住魔法书的她高兴地大喊一声，却看见一片攻击魔法向自己冲来！
“露西亚！”米迦勒的火焰被挡在外部，她无处可逃。
就在她即将被击中的刹那，当初莫名消失的黑色羽毛忽然出现，强大的结界将她保护在内，所有的敌人一旦靠近就会被吞噬。
露西亚抬起手碰了碰连她自己都出不去的结界：“这是……梅菲斯特的羽毛？”
另一边的天使们也呆愣住，差点因为一瞬间爆发出的浓郁的魔族气味从天空中跌落。
“怎么样，塔洛玛蒂？”贝利叶猖狂地嘲笑着自己的对手，“你太小看她了！我的妹妹怎么可能是那种一无所能的小姑娘呢！”
露西亚没有理会他的炫耀，在结界中埋头于魔法书，寻找着可以以自己为圆心发散出来的魔法。
双方僵持大约十分钟后，她终于抬起头来，啪地一声合上书，面带微笑：“难得也会帮上点忙的哥哥，我找到了哦。”
“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本事？”塔洛玛蒂冷笑一声举起令旗，“卡莫斯，让她看一看魔族的本事！”
“哦，骷髅骑士军啊。”贝利叶不动声色地为露西亚进行解说，“对付人家一个见习生，居然要出动骑士团？塔洛玛蒂，你退步了很多嘛。不过，这种没了首领就乱成一团的军队，让她锻炼一下倒是不错。”
“啊，刚好刚好。”就算未必能赢，声势上绝对不能输给别人。露西亚配合着他笑道：“不管是骷髅队长还是骷髅小兵，都不能被火烧的咧。”
“是啊。”贝利叶笑着转过身，重新摆出战斗的姿势，“露西亚妹妹，SHOWTIME!”
“露西亚，不要乱来！”塞拉弗看到她手上的魔法书并不是光明魔法，焦急地喊道，“你只要保护自己安全就好，战斗的事情，有我们就足够了。”
“是啊，烧骷髅这种事，不就是我来做的么？”米迦勒也跟着劝说，火球胡乱飞着想要突出重围。
露西亚看着自己的同伴，道：“我有我要做的事情，米迦勒你们，也只要对付自己的敌人就足够了。”
她说完的同时，黑色的结界终于到达极限，伴着一声脆响化作片片星辰。与此同时，她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天际，远远甩开行动缓慢的骷髅。
“沉睡于黑暗之中的星光，请降临于我的手中。”她一边敏捷地闪躲着骷髅骑士的坐骑喷出的黑色火球，一边飞快地吟唱咒语，手中的魔法书放出淡淡的紫光，“抛弃曾经温柔的外表，显示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旦开始念咒，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张狂和快感——那是可以增强黑魔法力量的情绪之一——战斗的喜悦。
“将不应存在的东西，付之一炬！”露西亚将魔力凝聚到手掌，笔直的冲向地下围成数个同心圆的骷髅军！无数的箭和火球向她飞来，军队的包围在迅速缩小。
“Flashexplosion!”一刹那，强烈的白光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爆裂开来，所到之处的骷髅甚至来不及哀嚎就身形俱灭。
骷髅军团三分之二的兵力，竟然被她一举消灭。
但露西亚没有想到在没有训练时使用黑魔法会那么吃力，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水。
这一发魔法还顺便波及到了与塞拉弗战斗中的几只恶魔，意外地为他解了围。但他的脸上却乌云密布，连出招都显得心不在焉，未几终于忍不住，高声问道：“你会黑魔法？”
“没想到啊没想到。”塔洛玛蒂冷笑一声，挥手喝道：“那就让我的法师们和你斗一场！”
随着她的喝令，全身包裹着火焰的邪恶法师冲到前方，已经准备发出攻击。
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而露西亚自己也知道是没有可能打赢的。
但就在此时，一条巨大的水龙冲破云而出，碧蓝的水浇灌下来，让火焰魔法全无用武之地。龙背上蓝发飞扬的天使指挥着援军，同时不断弹奏着手中的竖琴为己方疗伤。
“水天使加百列？”露西亚松出一口气，降落到树上找到藤蔓术的一页现学现用，替众人把敌方的部分魔兽捆绑起来。
“用不着你的帮忙。”对方却意外的高傲，厌恶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魔法书。
天界中素来以高雅公正著称的水天使，对魔族的法术却是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她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听命撤去藤蔓，而是飞向别处御敌。
“哼，只会耍些小把戏。”背后传来加百列轻蔑的低语，差点让她冲回去与他对质。
怨灵女王的鬼魂部下向她包围过来，她一边闪躲一边对照咒语：“迷途的风啊，我为你引导归路，只要我的双手得以触碰。WindSplinter!”
她将那根又长又尖由风组成的利刺用力投掷出去，扫清挡在眼前的怨灵。
数计风刺连发之后，她终于突破重围，却看到塔洛玛蒂不知如何甩开了贝利叶，手中的魔法蓄势待发！
“温柔的空气啊，请阻挡那欲图脏污你们的愚钝之人，”这次她用的倒是正统的光明魔法，“以无形之姿现身，便可匹敌有形万物。让原本诞生于你们的，回归于原处。SkyGuard!”
天蓝色的光球聚在她手中：她的结界术，尤其是这招圣天守护，素来是所向披靡的，要当下塔洛玛蒂的攻击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偏偏是这一刻，她看见塞拉弗的背后有强大的怨灵正扑向他！这样的速度换成谁都来不及躲开。她仿佛听到脑中嘣的一声，理智之弦断成两截。在来得及思考后果之前，她已经把手中的结界已经丢向那只周身漆黑的怨灵！
背后传来的巨响让塞拉弗转过身来，却看见三支漆黑的魔刺撞向自己的见习生！
失去了魔法的保护，露西亚甚至只能靠飞翔来躲避。但魔王的力量毕竟远在她之上，她还没来得及跳起，对方的攻击便已经近在咫尺！
速度最快的一发攻击眨眼间就洞穿了她的左肩，鲜血如雨般从伤处喷洒出来。剧痛几乎夺去她的意识，下一刻翅膀上又是撕裂般的痛——若不是闪躲得及时，恐怕羽翅已经生生被扯下！
翅膀是天使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她眼前一黑，直撞向一旁的石柱！幸而她尚保留着一丝清醒，贴着岩石摔倒在地，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了长长一道血痕。
一切都仿佛刹那静默，但随后爆发出的是无人能敌的狂怒。
“加百列，为她疗伤！”塞拉弗的魔力瞬间暴涨，轻易便突出重围，扯住水龙上目中无人的水天使怒喝，“这是炽天使长的命令！”
另一边，贝利叶的身后出现巨大的魔兽，原本精致得甚至诱人的脸孔上第一次透出恶魔的气息。血红的双眼内澎湃涌出狂怒，他的手中出现自己的兵器，毫不留情地砍向对手：“塔洛玛蒂，你敢打伤我的宝贝妹妹，我要你十倍偿还她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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