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日是去讲经么?”先生梳理发鬓,整理衣着,我在一旁服侍着。
先生颔首,用着依旧清澈的声音说道:不错,今日是讲《尚书》,《尚书》错处太多。说完微微一叹,却也不在多说。
我看着先生一叹,先生风流依旧,只是潇洒却不及眉山之时,只是他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好似汴京依旧繁华。
“先生,你这般又是为何?”我有些心疼先生。“先生不再弄琴,不再舞曲,不再引风伴水,千里来到汴京,却不知比眉山有几处好。”
“纵使千般风流,也不过草木一秋罢了,人活一世,大抵是要争一争的,为个人,为家,为国。”
嘉佑一年十一月,先生已经在士子中间扬名了。自从那也之后,士子邀请先生出入各种文宴也愈发多了起来。先生每每风流,作词不羁,却又豪迈洒脱。名气逐渐传开。而一次汴京来了两个年轻人,姓程,大抵是宣扬学说的。正好遇见先生,先生与他对论,博得一处精彩。
后来,汴京出现一处建筑——博言屋。博言屋是莫名的出现在寸土寸金的汴京中的,立旨是各位文人可在此宣扬学说,引众家之采,为天下启平。而在汴京出现一处书刊,专门记录博言屋中的言论,在市井流传。似乎,很莫名其妙的博言屋就火爆起来。
只有我和张铮知道,先生在掌握着一切。
只是,为了掌握这一切,先生也不再逍遥,我知道,先生为了今日讲经,却是昨夜一夜未寐。虽说先生风度依旧,但是却也不回从前的逍遥。
却是只有张铮,从未劝阻过,反而对我说:居士为国家谋,我们应当尽力才是。
我开始不明白张铮的话,因为我看到先生忙,却没有注意先生为什么忙,我也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女子。双眼只是看到先生每日讲经学,批注。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先生在不知不觉的改变大宋:他让大宋灌输着卫生意识,让大宋知道什么叫做秩序,什么叫做法令。让大宋知道什么叫做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让大宋知道什么叫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当时的开封府尹包龙图包大人,甚至专门找先生,处理案件。称先生细致入微,明察秋毫。而先生上奏朝廷的《治民治安条例》,更是让官家称赞,下令天下效仿。
一时间,先生风头正劲。
“萧晨,你还在此呢。”
先生走后并没有带上我,事实上是我没有跟着去,在汴京一个月,,我也是懂得许多,知道什么叫做男女之防,也知道什么叫做忌讳了。当我知道女子不可授课的时候,还问过先生:先生,为何你从小讲经与我。
我记得那时先生的答案很是俏皮,只听他带着一丝宠溺的说:担心你智商不够,容易被骗,所以只能用知识弥补。
只是先生可知,女子若是倾心一人,纵使满腹经纶也不过那一人话语。
赵宗绩是在十月中旬寻到先生的,那时先生虽说没有名声远扬,却还是略有才名。当时拜访的人诸多,而折交先生的却是只有他一人。而先生似乎对他很看重,我记得先生说过:王子有魄力,是大宋最适合的英主,若他为主,大宋无惧矣。
只是,官家无子,相公们让官家从宗室之中挑出年少俊彦来立储,赵宗绩是其中之一,而在赵宗绩之上的是,处处有贤名的王子赵宗实。
赵宗绩找到先生的时候,先生正在门外抚琴,那日是先生难得静养的时光。见到我的时候却是一阵哑然。和先生谈一阵似乎是得到不满,倒和我熟悉起来。
此日,是我和赵宗绩越好去游玩的日子。先生在汴京从不管我,而张铮也是紧随先生的。只有赵宗绩似乎终日无所事事,每次都能够带我出去。说实话。当我知道赵宗绩是王子的时候也是吃惊一阵,却也不是多大的感觉。不要指望先生调教的弟子会有什么尊卑之念。大抵先生也是不在意尊卑的人吧。
“喂,你没有朋友么?怎么天天找我。”在汴京郊外的一处地方,我和赵宗绩一前一后的走着。说实话,十一月份并不是游玩的好天气,天寒地冻,前几日还是大雪纷飞,只不过现在放晴了,可是路边只剩枯草。远山倒是有雪景,只是喜欢看烟花的人大抵对这种素妆似乎没什么兴趣。
“你家先生难道没有说过,和美丽的女孩子出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么。”赵宗绩没有在意朋友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
我骄傲的抬头,像一只骄傲的天鹅,说道:我家先生说,想要和我单独出去的,大抵都是心怀不轨的人。所以你是心怀不轨。
是的,心怀不轨,我对你有企图,那么,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企图呢?
这大抵是我听到的第一句情话。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后来,我认识一位婢女,她是伺候小王爷的,嫁给了一个农夫。她说:女人这一世,大抵是没有情话的,遇见一个从不认识的人相守一生,只要有银钱就够了。我才知道,我活的是多么幸福。只是,人在幸福的时候大抵都是不知道自己幸福的。这该是多么无奈。
我骄傲的不可一世,对着赵宗绩说:如果你能赢过先生,我就嫁给你。
我不知道我这句话给了他多大的影响,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波澜。我不是先生,还做不到未卜先知。就像先生说的:我只是一个小女孩罢了。
只是,小女孩依旧会长大是么,就像先生不再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