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传出车子的声音,玹熙没有多的犹豫,拿起小浠写的那两年的日记走到楼上。
南宫泓走上楼,抬头看到那天让他语塞的那个男生红肿着眼睛看着他,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最近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在他面前哭鼻子,他又不是圣母。
“我有话想跟南宫先生谈谈。”他哭过后的沙哑声音,好像有一种魅惑在里面,南宫泓没有太讨厌,看玹熙没等自己答应就走向客厅坐下,一副是非要谈不可的样子,慵懒的也跟着坐下,也好,看看你这次要说的是什么。
“南宫先生,话我就直说了,你能不能多给小渝和小浠一些关注,他们很需要你的关怀,他们还是孩子。”玹熙极力隐忍着心疼和怨念,温和的对他说,只希望他能把话听进去。
“不好意思,你的这个要求我做不到,而且你也没有立场来说这样的话,不送。”南宫泓对玹熙的这番话很不屑,起身向房间走去。
站起来,平静的看着离去的那个固执的男人,“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吧,就算上一代有什么恩怨,那也是上一代人的事,你不能因为过往的事情而怨恨他们,把他们推开,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你,你太偏执了。”
南宫泓转身返回,揪着他的领子,“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事情!”气恼的脸在下一秒恢复了平静,那张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薄凉的话,笑靥如花,却是那样让人心寒,“是那些小鬼让你来当说客的吗?真是厉害了,现在还学会了装可怜,呵,我是不是该送他们去北影学演戏,演得那么好。”
玹熙再也不想忍耐了,一个耳光扇过去,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怎么可以把两个纯洁的小孩子想得如此阴险复杂,“演得好的不是他们,是你,怎么可以一味扭曲自己的善念,把人的好意想成恶意,这些事不是他们说的,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你别把其他人的良心当狗肺。”
“你敢打我!!”南宫泓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被人打过,他还一打还就打他的脸。
“我不仅要打,还要把你打醒,让你清醒一点,别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又一巴掌甩到他脸上,这次南宫泓真是怒不可恕,扬起手掌,作势要回一巴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孩。
玹熙没有选择避开,深邃的目光,没有一丝的胆怯,也没有一点迟疑,平静的看着他挥起巴掌,安静的闭上眼睛,等他发泄自己的怒气。
疼痛如期而至,玹熙感觉自己跟他宽大的手掌接触的左脸是火辣辣的,牙齿有一瞬间的松动,一股腥甜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睁开清澈的眼眸,对上他的双目赤红,南宫泓掐着他的脖子,玹熙肺里的空气抽丝剥茧的逃离。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感受过的父爱,他们都有,唯一爱我的母亲也因为太爱我那个负心的父亲,选择自杀跟着他去了,他带走了我母亲,还用遗嘱来绑着我来照顾他们,一定要我和他们住在一起,我到底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一个工具?我凭什么要给他们关爱,要我给他们关爱,********!我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声音由激动变得悲昂,南宫泓几乎是竭嘶底里吼着说出来的,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下子就像火山一样爆发,像海啸一样席卷而至,掐着他脖子的手越发用力,玹熙涨红了脸,眼睛涩涩的发酸,断线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南宫泓冰凉的手背上。
南宫泓松开手,下一刻,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腔,玹熙像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地毯上,喘气不停,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
有点无奈的笑着,呵,真是没用,对着一个陌生人也可以把这些埋在心底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他是有多寂寞才会跟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男的吐苦水。
转身,无言的离开,但是在那一刻,南宫泓的脚步顿在那里,停下来了,身体微微僵住,大脑一片空白,有点缓冲不过来。
玹熙顾不上等自己喘过气,强忍着脸上灼人的疼痛,跑过去,在后面抱住将要离开的南宫泓的腰身,他知道这样不太合适,但是他找不到比这更能安慰这个像折翼天使般的男人。
“你的感受我都能感受到,咳咳,你太渴望被人爱了,咳咳,既然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就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接受别人对你的关爱,爱与被爱是双向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爱是什么样子的。”刚才被掐狠了,声音里夹杂着喘气和咳嗽声,还有一些微颤。
南宫泓听了他的话,被泪水沾湿的衬衫贴着他的后背,泪水的温度像是透过他的皮肤,顺着血液流到他的心脏,无声无息的融化着结着坚冰的心脏,让那刻冰封已久的冰层开裂,想拉开他的手也硬生生的停在那里,不知怎的,有点眷恋那温热的怀抱,想感受那一点点的温暖。
良久,玹熙放开环着他的手,在衣兜里掏出小浠那两本日记塞在他手里,没有看那个呆住的男人的表情,径自下了楼,南宫泓拿着那两本笔记本,站在客厅里久久不能动弹。
今天早上玹熙睡过头了,闹钟怎么也叫不醒他,昨晚躺在床上干瞪着眼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想太多有关那个男人的事,还是因为脸太痛了。
太阳爬得老高才起床,没有照顾两个小家伙的洗漱穿衣,就算今天没有课也不能赖床,而且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睡到现在才起床真的太失礼了。
洗漱的时候照镜子,脸好像更肿了,有点紫青了,不是昨晚的红肿,动了动嘴,痛得他龇牙咧嘴,穿好衣服下楼拿个冰袋敷一下,肿得太丑了,虽然玹熙不是很爱美,但是也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肿成这个样子。
没看见李婶人,大概是去超市了吧,因为玹熙打开冰箱,里面几乎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他在冰箱的冷冻室里找到冰块,把它们装到冰袋里。
“李婶,给我拿个冰袋。”远处的声音传到正弯腰在冰箱里拿冰块的玹熙耳里,玹熙身体一僵,没有露出脸,伸出手把冰袋放到流理台上,南宫泓没有注意被流理台挡住的玹熙,拿起冰袋就往脸上肿起的地方敷着,“李婶,给我准备早餐。”说着就在餐桌那边坐下。
玹熙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冰箱,就算是想替李婶工作一下都有心无力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个,没有吃的了。”幽幽的声音从流理台那边传出来。
没有看到李婶人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刚才的冰袋是怎么回事,南宫泓吓了一跳,厉声道,“谁!出来。”
玹熙弱弱的站起来,满脸尴尬,他因为脸的疼痛,龇牙咧嘴的说话,声音也不太像自己平时的声音,难怪南宫泓会那么紧张,八成以为家里进贼了。
南宫泓看到那个龟缩的人原来是昨晚打自己的人,昨晚像吃了熊心豹子胆狠狠的刮了自己两巴,现在却像缩头乌龟那样躲起来,真的很好笑,微微扯起了笑容,却牵动了那肿痛的地方,强忍着让人龇牙咧嘴的痛,保持自己严肃的表情。
没想到那小子看着弱不禁风,打起人来却是一点力气都不留,早上醒来那五指印的地方肿得老高,搞得他都没勇气顶着这张被毁容的脸去上班,现在看来他好像也好不到哪里,算了,不跟小孩子算账了,两败俱伤,当扯平了。
“过来!”南宫泓发出冰冷的命令,玹熙在心里壮壮胆子,他又不会吃人,怕什么!哎,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心里还是发虚的迈着步子向他挪过去,这个时候怎么没有个人在旁边啊。
玹熙故作镇定的站在他面前,南宫泓扬起手,玹熙想起他昨晚的“暴力行径”,不由的闭起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
脸上一阵痛,接着是好像要把脸冻瘫的冰冷,玹熙痛得龇牙咧嘴,“啊----”眼角的眼泪溢出一丁点的眼泪,“昨晚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连一点点痛都受不了,很可惜,我不会怜香惜玉。”
睁开眼,那个弄得他差点痛得要咬舌头的人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痛得扭曲的表情,手拿着冰袋按在他脸上青肿的地方。
玹熙夺过他手里的冰袋,自己轻轻的敷在脸上,一点点痛?要不你来试试,也不知道他自己那只大掌的手劲有多大,自己昨晚使出吃奶的力气给他两个巴掌,他的脸只肿起来而已,自己倒好,才给自己回了一巴就紫青得跟个猪头似的,要是他锱铢必较,还打多一个巴掌,看来自己要提早换上假牙了,还是一整排的换。
“李婶回来叫她给我准备早餐。”南宫泓转身上楼,“哦。”玹熙认命的应了声,谁叫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