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美国缉毒署毒品控制办公室
当他们返回毒品控制办公室,将科拉莱斯带到会议室时,已经是将近晚上十一点钟了。科拉莱斯在直升机上已经接受了医护人员的治疗,医护人员反复向他保证,说他没有摔断双腿,他的右脚脚踝只是扭伤了而已,他依然可以正常走路。穆尔与托尔斯对他说,如果他坚持的话,他们可以将他送到医院,但他首先需要交代事实。
科拉莱斯拒绝了。
于是,他们决定将他带回办公室,进行说服工作。在回来的路上,穆尔告诉了科拉莱斯一个坏消息:他和托尔斯这两个外国佬都是美国政府派来的“坏蛋”。科拉莱斯质问他们是哪个部门的。
穆尔咧嘴笑着说:“有关部门的。”
此时,科拉莱斯接过托尔斯递给他的一杯泡沫咖啡,他用手揉着眼睛,嘴里喋喋不休地咒骂着,“你们要保证我能获得豁免,我需要一名律师。”
“你并不需要律师。”穆尔说。
“我现在不是被你们逮住了吗?”
穆尔摇摇头,用严肃的口吻说:“你来这里是因为发生在玛丽亚身上的事情,我们在苏尼加的房子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帕布鲁杀了她?”
“不是,是其他该死的畜生。他们杀了我的女人,他们死定了。”
“你的老板是谁?”穆尔问。
“费尔南多·卡斯蒂略。”
托尔斯点点头说:“罗哈斯手下的保镖,他戴着一个眼罩,是个独眼龙。”
“他们都喜欢假装自己不是贩毒集团的一员,不是杀手组织的一分子,这他妈的全是放屁。”
“那么,你要给苏尼加提供什么情报?”
“我手上掌握着贩毒集团在世界各地供应商与运输商的名字与地址,包括在哥伦比亚、巴基斯坦……我这里的证据是你们这群蠢货警察永远都搜集不到的。我这里有贩毒集团的银行账号、存钱收据、电话录音与电子邮件,这些我全都有。”
“科拉莱斯,我们全靠你了。我们知道发生在你父母身上的事情,知道你什么时候加入杀手组织的。”托尔斯说,“这么说,这并不完全是因为玛丽亚,而是你要报复他们。”
科拉莱斯又喝了一口咖啡,呼吸变得急促,接着他用拳头敲着桌子,大声说:“他们都得死!每个人都得死!”
“他们杀死了酒店的前台伊格纳西奥,”穆尔说,“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我喜欢他。”
“等一下,是你,”科拉莱斯双目圆睁着说,“你就是我的眼线跟丢的人,你的名字是霍华德。”
穆尔耸耸肩,说:“世界太小了。”
科拉莱斯咒骂了一声,说:“太阳能电池板,净放屁!”
“那么,你说的那些情报放在哪里?”托尔斯问。
“都在一个U盘里,我有两个备份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我不是一个傻子,所以跟我说话时不要当我是傻子。”
穆尔没忍住,笑着说:“这么说,我们要到银行跑一趟了。”
科拉莱斯摇着头,把手伸进黑色丝质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很粗的金项链,U盘就在项链上。U盘镀着金,是“超级天才”公司制造的,容量64GB。“资料都在这个U盘里。”科拉莱斯说。
地点:9011机场大道,洛杉矶国际机场,手机等候区
萨马德与尼亚奇坐在一辆现代雅绅特汽车里,跟在驾驶一辆卫星电视广播车的塔瓦尔后面,这辆车是拉赫玛尼在洛杉矶的手下提供的。他们沿着蓝色路牌,把车停在一个可容纳七十九辆车的停车场,这个停车场离机场航站楼区域只有五分钟车程,北面和东面连接着拉蒂杰拉、塞普尔韦达、曼彻斯特与世纪大道等街道。他们考虑过利用正南面的C大型停车场,那里的位置也处于导弹的射程内,但他们发现那里每天至少有两名骑着摩托车的洛杉矶警察会检查出入的车辆,查出那些没有驾驶执照的车辆,并开出罚单。手机等候区唯一的安保人员,照拉赫玛尼手下的话来说,就是“装模作样的机场巡逻员”。这些家伙只检查没有牌照的汽车,所以他们不用担心什么。
他们还讨论过是停在英格伍德还是机场东北面的亨廷顿公园,以规避更多的安检风险,但萨马德认定手机等候区是不错的地方,因为这让他们有更充裕的时间去锁定目标。飞机起飞前会原地转五圈,这是机场控制噪音的一个程序,接着飞机会从V-264跑道起飞,掠过他们头顶,朝英格伍德与亨廷顿公园方向飞去。显然,拉赫玛尼深知,飞机起飞时美国当局是不可能确保地面安全的,所以他的团队可以自由选择最佳的发射位置。
萨马德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内心就会颤抖一下。“圣战”者在2001年9月11日所展现出的完美谋略与殉道精神将在美国重现,只是这次安拉的愤怒将落在洛杉矶、圣地亚哥、凤凰城、图森、埃尔帕索与圣安东尼奥这六座城市。
六架飞机。六个机场。六月六日。
他们要在精确的时间完美地完成这次任务。在拉赫玛尼的协调下,塔利班与“基地”组织在美国的“沉睡者”认真考察了每个机场,经过数月的研究与观察,最后选定了这六个机场。当然,拉赫玛尼花了数百个小时从网上下载资料,了解联邦航空局每个机场的布局、飞机起飞时间及其他相关信息。每个能连接互联网的人都能搜索到这些资料。拉赫玛尼还招募了几名电脑工程师,让他们设计出六个机场的三维模型图,以便他更好地参与协调发射与决定发射范围等事宜。
有了这些数据,加上他们内心想要实现安拉意志的强烈愿望,他们将能在六个城市同时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他们在洛杉矶的目标是达美航空公司的2965次航班,六月六日周日下午五点四十分起飞,前往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这是一架波音757客机,机身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引擎。作为一架宽体客机,除了驾驶员、副驾驶员与空乘人员外,它还可搭载二百零二名乘客。周日的晚班飞机应该会客满,因为很多商人与度假者都要赶回纽约,以便投入到周一上午的工作中。
他们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武器的性能,这决定着攻击目标与发射地点的选择。MKIII型导弹配有双频红外线导引追踪系统,导弹发射后能自动寻找目标,即便发射者没有瞄准目标,导弹依然能命中目标。MKIII型导弹不仅能追踪目标,还能自动选择最短的攻击路线。这种导弹每秒的巡航速度是六百米,弹头携带着1.42公斤的爆炸性碎片,能彻底摧毁安装在飞机机身两侧的引擎。这将对飞机的液压管路、电子系统、操纵面与燃油箱造成残留损害,给飞机带来灾难性的重创。
2003年11月,敦豪国际航空快递有限公司一架A300货机从伊拉克巴格达起飞后遭到一枚导弹的袭击,但因为只有机翼受损,所以驾驶员最后得以迫降。萨马德确信他的团队绝对不会遭遇这样的失败,因为MKIII型导弹肯定会击中波音757客机机身温度最高的部位,而飞机在加满油全速起飞时,引擎的温度是最高的。商用客机此时最容易遭到袭击,一旦遭到袭击,飞机肯定会坠落在人口密集的地区,数千加仑的燃油会发生爆炸,造成最大的人员伤亡。
MKIII型导弹的射程只有五千米,相当于一万六千四百英尺,他们要在目标飞机低于一万英尺时进行发射,这不仅能增加命中的概率,还能减少机组人员拯救飞机的可能性,因为飞机肯定会从未遭袭击的一侧向遭袭击的一侧翻滚。最理想的情况是飞机引擎爆炸,炸毁整个机翼,机上乘客就肯定没命了。
诚然,所有这些假设场景的前提是导弹能够发射——萨马德与他的团队有两枚MKIII导弹,他们必须发射这两枚导弹。
一名司机,一名发射者,还有一名助手帮助装载导弹。从发射两枚导弹到离开的时间总共只有三十秒。要是任何人想在他们发射第一枚导弹后阻止他们,携带着两支马卡洛夫半自动手枪、一支AK-47与六个碎裂手榴弹的助手就会给予反击,司机也同样全副武装。另一辆支援汽车会在他们汽车的前面待命。
手机等候区的美国人怎么可能阻止他们呢?多数人肯定是拿着手机,抱怨着漫长的等待时间。也许,来自中南美的两三名帮派成员会在那里等候他们在奥克兰与芝加哥的哥们儿,即便如此,他们也肯定会死于猛烈的火力攻击。
萨马德与他的手下必须感谢美国政府与联邦航空局,他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瓦解他们的计划。要是所有商用客机都安装军事上使用的反制导设备,比如照明弹、红外线干扰器或是马力强劲的激光设备,就能击爆导弹的探寻器。让战机护送客机离开高危地带也能阻止他们的计划,但这样做对美国政府来说成本太高了。一些美国官员说,政府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缺乏可靠的情报”。联邦航空局称政府为一些航空公司提供了“战争风险”保险,但他们不清楚这份保险是否包括被地空导弹袭击的情况。萨马德只能窃笑,机场安检对一名五岁小孩都甚为严格,但在防御这类导弹袭击方面,他们几乎是什么事都没做,真是一点预防措施都没有。
真主至大!
在这个问题上,以色列人绝对不会陷入法律或政治的困境,部分原因是他们永远生活在敌人的包围圈中。他们在艾拉航空公司的飞机上安装了精密的反导弹系统,一架波音757-300客机曾成功躲避过两枚导弹,这就足以证明这种措施是非常有效的。当然,以色列政府否认飞机安装有任何反导弹系统,这是他们的总理一贯使用的伎俩。
他们开车来到手机等候区的东北角,这辆现代汽车的后备厢足够宽敞,只要正确调整角度,是可以放下发射器与导弹的。他们停车处的前方西北方向是卡尔·尼尔森青年公园的足球场与棒球场,右边是一片毗邻公园的私人住宅区。萨马德从车上下来,吸了一口夜晚的清凉空气。
塔瓦尔将车停在几码外的地方,下了车,走到他身边。
“来这里的旅程要比发射任务困难许多。”尼亚奇说。
萨马德咧嘴笑着说:“看看吧,这里的人甚至不会有什么反应,他们都待在汽车里,假装从电视中看到这一幕。”
“在我们第二次发射时,有人会用手机拍下我们的,”塔瓦尔说,“到时候我们就能上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节目了。他们到时候又可以再看一遍了。”
路上有一辆车驶来,是一名机场保安,萨马德举起手机,假装在讲电话。
这辆车停在他们身边,车窗降了下来。“你们要回到车里。”一个百无聊赖的黑人对他们说。
萨马德点点头,微笑着向塔瓦尔挥挥手,朝汽车走去。
他们明天傍晚还要过来进行一次实弹演练,到时候他们要打电话让手下各就各位,他们的命运即将在眼前展开。
地点: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美国缉毒署毒品控制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