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铿锵玫瑰
2749600000069

第69章 浴火重生(6)

“你在这儿干什么?”贝贝皱着眉,刚才成天艳以购物为由硬要贝贝陪她到了超市,又借口说有东西要回去拿,就此把贝贝丢在了这儿。贝贝反应过来之时,成天阳已经在她面前了。

明明她不想再看到成天阳的。

“我……我都来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一天就好。”

一阵沉默,贝贝摇了摇头:“就当做,从来没我这人吧。”

成天阳低下头,默然无语。

“就这样吧,我要回训练局了,你好自为之。”贝贝戴上了耳机,转过身便要朝地铁入口走去。成天阳抬起头,忽然脸一变,大喊:“快闪开啊!”

见贝贝毫无反应,成天阳狂吼一声,猛然扑过去,堪堪抓住了贝贝,还是晚了一步!贝贝只觉浑身一阵透心凉,赫然生生被路过的洒水车泼了个正着!

天哪,这是什么世界?

情何物,生死相许

“衣服拿来了,你将就穿吧。”

“哦,放在地上就好,我等下开门拿。”贝贝脱下了湿淋淋的衣服,郁闷地抖着已经湿透了的内衣,高声道:“天艳要多久才到?”

“老姐说你的室友晚上七点才回,拿不了你的衣服。我看你先换上我的,我下去帮你买内衣,怎样?”

“……好吧。”贝贝想起来了,乔丹上午是有说要去爬长城。她叹了口气,放好水,整个人坐进去,让水缓缓流下来,温柔地触摸着她的身体。

一小时后贝贝出来了,成天阳心猛然一跳。她套着成天阳的衬衫,衬衫很大,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再往下瞄,洁白的大腿就在他眼前不断晃动着。他知道贝贝已经穿上了他买来的内衣,他还是忍不住想象贝贝什么都没穿的模样,这么一想,只觉热血上涌,连忙低头沙沙翻动着杂志,只是焦点说什么无法集中到杂志上。

贝贝咬着嘴挪到了床边,许是刚泡过澡,全身酥软,不自觉卸下武器,连呼出的空气也变得柔情无比。她穿着成天阳的衬衫,不时留意有没有泻出春光,竟是没有心思冷脸对待成天阳。她感觉得到她赤裸的肌肤与他的衣服贴身接触,她还闻得出衣服上属于他的气息,恍恍惚惚间,整个人好似陷入了他的怀抱中,一如三个月前在燥热的西湖边那次。就是杭州那短短的一周,她彻底熟悉了他的气息,也记住了他的味道。

如今闻着这熟悉的一切,贝贝一瞬间竟然觉得空前的甜蜜和迷茫……她偷偷瞥了一眼成天阳,成天阳却雕像般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是瞎子吗?明明活色生香就在眼前。贝贝瘪了瘪嘴,不断点着遥控器,电视画面一个却没能进入她的视网膜。

这两人居然都心猿意马起来了。

终于,成天阳打破了这般尴尬的气氛:“六点了,你这样也没办法出去,要不我出去买快餐?”

“啊?随便。”贝贝这才惊醒过来,下意识抓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想吃什么?”

“麦当劳吧。我要麦香鱼套餐。”

“行。”成天阳站起来,他这才发现贝贝紧紧盖着被子,心里一阵失落。她为何如此严密防备他?她不愿和他再有任何的牵扯吗?

出得酒店,一吹到凉风,成天阳终于冷静下来了,暗暗嘲笑自己何必自作多情。贝贝的个性往好的说,是重视人与人之间相依的暖意,往另一方面来说却是任性,只是要有人在她身边陪着她,却从来不明白人与人之间毕竟没有永远的平行线,两条直线相交,总归要奔向各自的方向。

杭州的一周终于是一场梦,是蜻蜓点水式的爱情,是过了今晚就要各走各的情缘。

成天阳抬起头朝夜晚吼了一嗓子。手机这时候嘟嘟响起来了。

“乔丹刚才打来说高速公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她堵了一小时,没办法送来了。”

“今晚只好让贝贝委屈下,或者,你买衣服给她吧?”

成天阳直冲手机翻白眼。老姐你就不会带你自己的衣服来借给她么?

“那么我关机了啊,我还要念书呢!”

老姐你专心念书?我看你是迫不及待上线和他打情骂俏吧!成天阳腹诽道,突然,他清醒了,明白了老姐的本意。怔怔了一会,他对着手机大声笑出声来了。

“……什么?”贝贝变了脸:“你的意思是,要么你出去给我买衣服,要么我在这里过夜?”

“嗯。”成天阳拼命抑制着莫名的冲动,却面无表情:“是这个意思。”

贝贝咬着嘴,忽然站起来:“不用给我买,我换衣服回去吧。”

“喂喂,别任性啊!”成天阳没想到贝贝竟然做出了第三个选择,慌张得站起来:“衣服还没干呢,怎么可以湿着穿回去啊?”

“那又怎么样?人家就是要!”贝贝竟没发现自己很自然的又在他面前傲娇了。一如杭州那一周。

“我求求你了,这样吧,我下去借电熨斗好不?”成天阳也没发现自己又在迁就她,如同当初他愿意为她放弃赛前会议。

“不要!”

“等下!”

摇曳的灯光映出拉扯的两人,忽然成天阳发出惊呼声,被地上放着的行李狠狠地绊倒了,他全身失去了平衡,硬生生把贝贝压到了墙边!待他清醒回来,却愕然见到了他永远忘不了的一幕:眼前的人身上衬衫的扣子因为拉扯而松开了,露出了圆润的肩,双峰的曲线更是隐约可见!她刚洗过澡,身上沐浴液的清香也随之冲进了他的鼻孔。她面色潮红,只是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她被他这么按着,居然没有反抗能力,倒不如说是,一开始就未曾想过。

成天阳待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此时的她就在他眼前,就在距他几厘米处轻轻喘息着。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也听得见她突突的心跳。他喉咙里咕嘟了一声,眼中忽然有了一丝亮光。

贝贝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凌乱,更发现了他眼中的欲望……

一周的邂逅,两个月的思念,一个月的冷战,乃至所有的防备、猜疑、敌意,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只剩下了这般旖旎。

许是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许是意识到此时最不应做的事,成天阳清醒过来,猛然放开贝贝,向后狂退几步,方才靠着床边大口喘气。贝贝也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系着扣子,还不小心扣错了位置。刚才实在危险,她无法想象,若没刚才成天阳的猛然后退,接下来会怎样。一切眼看着就要脱出她的控制。

“等下!”

贝贝一滞,听得成天阳在背后轻轻道:“我……只是想多看你一会。你这一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

“……既然无缘,又何必相爱?”贝贝只能听得见自己蚊子般的低语。后边一阵沉默,忽然大声道:“那我不去英国了。”

贝贝猛地一震,她转过身盯着眼前的男生:“笨蛋,不值得。”

成天阳迎接着她的目光,毫不畏惧:“你值得我如此。”

贝贝一抖:“你没必要。我不想你因为我,失去你的未来。”

“呵……没有你的未来,还能是未来么?”

贝贝的瞳孔蓦然收缩!她颤抖着嘴,愣愣地看着成天阳,她内心一块坚固的东西正悄然瓦解。她突然发现,他也有权利选择他的未来。她只是任性,只是想要一切都按她的计划走,却忘记了一件事。

爱情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从来就是有输有赢的。总有一方要作出牺牲。

她颓然靠在了墙上。成天阳缓缓走上前,轻轻抹去贝贝眼中的雾,低声道:“知道吗?我——我想吻你千百万次,在千百万个地方,在千百万个时刻。”

雾正在扩大。心里的雾却正在散开。

“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

雾猛然散开。窗外,烟火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成天阳只觉身体一震,嘴上忽然多了一份柔软与温度!他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双手臂已经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温香软玉猛然扑进他的怀中,鼻子之下是她的清香,手所放之处也是她的冰肌玉骨,成天阳只觉全身气血上涌,几乎酥麻,他也情不自禁搂住了贝贝!

成天阳可以感觉到贝贝颤抖的身体,贝贝也可以感觉到成天阳粗重的喘息。最后的理智终于丧失了,最后的阵地终于失守了。

他也含住了她的嘴唇,猛然向内索取,他有无限的欲望!

两人就这么疯狂地贪婪着彼此的温存,多么渴望时光可以就此停留,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这一时刻,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家伙搞定了贝贝吧?”

“这……”

“嘿嘿,这家伙艳福不浅啊。”

“你别在学校里到处说,知道了没?”成天艳急忙做出个噤声的手势警告道。昨晚贝贝没回来,冰雪聪明的成天艳意识到了,立刻和乔丹串通瞒过了关云的检查。也幸好这是周六,球队管理相对薄弱了些。想到这,成天艳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再两周就去新加坡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哈,你离开上海的时候是初秋,回来时该冬天了。马上要打上海预选赛,真不知明雯那帮人要怎么和你磨合呀?”

成天艳一笑:“不只是我,雅永也是,伊水没了她还不得照常训练呢!”

“所以,看板凳深度咯?这点问题不大,我可是见证着她们的进步哦!”

“这太好了!看主力阵容,明雯领导锋线双雄,她行!林雪和颖杰的篮下双璧更没问题!”

“不管怎么说,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好像北京又降温了吧!”

“还好啦!”成天艳一笑,看了下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缴本本,哎!”

“怎么?”

身边的手机嘟嘟响起来了。成天艳没理它,打字道:“有话快说啦。”

“你接。”

“嗯?”

“接啊。”

成天艳这才发现是韩雷打过来。她急忙抓起手机贴在耳朵上,说:“毛病,我们不是在线上吗?”

“你听,仔细地听。”

“啊?”

那边一阵沉默,接着,惊天动地的声音猛地从话筒中窜出来了——

“我、喜、欢、成、天、艳!”

“哇!”成天艳吓得把手机举得远远的,又意识到什么,立刻捂住手机看了下四周,幸好,没惊动任何人。

“我最喜欢成天艳了!”那边兀自一遍又一遍吼道。成天艳忍不住冲话筒吼道:“好啦!我知道啦!”

“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开心了?”

成天艳直冲手机翻白眼,她是挺开心的,就是这开心的方式让她耳朵活活受了罪。

“接下来,你可听好了。”

“啊?”

一阵掌声忽然从话筒里传出来。成天艳一惊:“你刚才到底干什么了?”

“嘿嘿,还能干吗?我当然是站在学校天台上拿着喇叭喊的,别忘了今天是返校日!现在全校基本百分之百知道了!哼,我要让那家伙彻底死心!”

“你知道为什么我下决心表白?”那边咬牙切齿:“还记得那次春游么?”

成天艳这才想起了,四月份整个学校去了奉贤油菜地春游。成天艳玩得兴起,踩着密密油菜花拍了不少照片,回过头才发现她走远了,想追上大部队就得跨过一条一米五宽的沟。

“你不是很能跳么?这点沟小意思啦!”韩雷冲她笑喊:“实在不行,绕过来便是,我们等你!”

成天艳直冲韩雷翻白眼,却犹豫着无法下脚。她伸出手臂比着距离,考虑着是跳过去还是绕过去。曹成明见状便走过来,抓起她的手。成天艳惊呼一声,身体已被拉得腾空而起,曹成明手臂一振,顺势将成天艳搂在了怀中。此时阳光灿烂,一片黄油油的油菜花将他们的脸映得分外妖娆,映得这对璧人越发名副其实。

“我就觉得不对劲,成明那家伙竟然对你动了真情。那时的你们看起来又实在……”

“虽说我和你一起长大,但你对我到底什么感觉,我却是毫无把握,我……我也知道我念书不行,配不上你。”

“但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念书,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好好奋斗,最终让你成为幸福的新娘。”

一阵沉默,成天艳站起来走到窗边,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嫣然笑道:“不是说了吗?要对自己有信心些。我可不喜欢没有自信的男生。”

各自的方向

十二月份了,离启程去新加坡还有两周。国青队集训也进入了最后关头。教练组亦也安排了三场练习赛。首先国青队将驱车半小时,到五环之外的中国残疾人奥林匹克体育运动管理中心,与中国聋人女子篮球队打一场练习赛。

成天艳望着窗外的景致。来北京一个月,她只在北京市区里逛,去五环之外还是头一遭。只是这一路过去都是高速公路,看了一会也觉无趣,扭过头正欲闭目养神。旁边的易达轻声一笑:“终于出来放风,感想如何?”

“啊?”成天艳怔了怔,一笑:“这话说得……”

易达笑道:“她们实战经验很是丰富,不能小看。”

“聋人女子国家队啊……”成天艳想起了骆盈,她以前也进入过这支特殊的国家队。据骆盈说,中国残疾人运动员待遇远远不如健全人,大多数人鲜有高学历,又是成年后才搞运动,竞技水平在全世界范围内不是最高的。正想着,易达爽朗的声音再度响起来:“除此之外,我还想你去看看一支特殊的篮球队。”

“特殊的篮球队?”

“轮椅篮球。”

成天艳讶然捂住了嘴:“他们也在那边?”

“嗯?你也知道轮椅篮球?”

成天艳便将在杭州参观残疾人体育运动训练中心的经历,再加上在上海认识聋人女篮的情况一并娓娓道来。易达听罢笑道:“难为你居然与他们有这样的溯源。真是人不可貌相。”笑谈中,大巴下了高速公路,驶入一望无尽的原野,再一会便拐入建筑物群前。透过窗外看去,“中国残疾人奥林匹克体育运动管理中心”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才步入大堂,成天艳忽然瞧得一个人影,怔了怔,惊呼一声:“向焕!”

在电梯口等候的红衣女子闻言扭过头,惊讶地“咦”了一声,急忙将轮椅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便朝成天艳驶来。四个月不见,两人俱是兴奋又是感叹。向焕瞧着成天艳一身的打扮笑道:“没想到你进入了国青队啊!”

“我也没想到你在国家队呢!不过凭你的实力,本该如此!”

“这我可承不起!”向焕粲然笑道:“你们来和聋人女篮比赛吧!”

“嗯!”

向焕眼睛一亮:“原本我没兴趣,准备回房午睡。这下我要来看了!”

“这怎么好意思啊!”

向焕笑道:“在杭州我还没看你打球呢,你一定要让我弥补这份遗憾才是。”

“话说回来,你在这儿集训是要参加比赛吧?”

向焕道:“自然备战明年的残疾人奥运会。”

“哦!”成天艳想起了,四年一度的奥运会过后必然是残疾人奥运会。能踏上这样的舞台,确实是好多运动员梦寐以求的荣耀。向焕瞧得成天艳的心思,一笑说:“若我四肢健全,想都不敢想呢!”

“不要谦虚了,”成天艳由衷道:“难道我在杭州看到的都是白瞎的?”

向焕叹道:“也得益于我军旅生涯打下的基础啊。我时常在想,若没那次事故,我或许今天还在部队里日复一日地执行着任务。”

“反过来想想,上天拿走了你一件东西,必然给了你另一件东西。端看你心态如何,如何看待失去与获得。”

成天艳低声道:“无论如何,你的生命已经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