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帐内多了位琴夫人,所有人也知道这位夫人还有一名侍女。
也有人注意到琴夫人每天都会与侍女一起去溪边洗衣。
但,大家都以为那不过是夫人闲的无聊,才与侍女结伴出去走动走动。即便军中较为艰苦,也没人会联想到身为王爷正在“专宠”的夫人,还需要亲手劳作。
当然,每天亲眼目睹琴夫人“做牛做马”的图雅除外。
“夫人,还是让我来洗吧,天气冷,水又凉,夫人要是冻伤了肌肤,王爷该不喜了。”
图雅记不起这是自己第几次提议,她一半是觉得夫人无需做这些事,另一半则是看不下去章静琴洗衣时的笨拙。
还有,即便想让王爷的衣物再干净些,也无需那般大力捶打,洗衣服不是打铁,这样子布料很快就会破损的……
“不用,我要自己来。”章静琴想也不想便拒绝,图雅的好意她心领,但除了用力蹂躏孟布彦的衣服,她也没有其他途径可以发泄心中的闷气……
图雅却完全会错了意,“夫人对王爷细心照料,凡事亲力亲为,王爷又疼宠夫人,这般恩爱,真是令人羡慕。”
疼宠?
章静琴用余光撇了撇蹲在石头上,双手托下巴的图雅,心道:这姑娘眼神是不是不好?孟布彦哪里疼宠她了?除非不知廉耻地将最贴身的衣服也丢给她洗能算……
她嫌恶地看着手中那条明蓝色的亵裤,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夫人,你怎么了?可是有孕了?”图雅见到章静琴的表现,连忙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劈手便夺过她手中衣物,“有孕了可不能做这些事。”
“你别着急,我没有……”
章静琴话还没说完,便被图雅打断,“夫人,我有经验,我娘怀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呕吐,但是我们家穷,娘不得不做事,后来弟弟就没保住,为了这事,爹爹还把娘揍了一顿……”
图雅干活十分利索,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对孕事的心得,一边麻利地将衣服全都洗好了。
两个营妓仍在斗嘴,章静琴却听不到了,但已听入耳中的那些,也足够她在心中纳罕,如今这般境地,竟然也能招来嫉妒者的冷言冷语。
因为每日有事做,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半个月已过去。
章静琴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除了逃跑之事遥遥无望,其他并无任何不顺。
孟布彦也一直遵守诺言,并未强迫她委身。
只是,在坏了三条亵裤,两套外衫后,孟布彦再也不肯让章静琴去溪边洗衣服。
“王爷真是疼爱夫人呢,”图雅一壁在章静琴手背上涂抹着冻疮药膏,一壁感叹道,“看到夫人手生了冻疮,便下令再也不许夫人亲自操劳琐事。”
章静琴嘴上并不反驳,心中却不以为意。
明明是担心再让她洗下去,他所有的衣服都会烂掉。
果然是蛮夷之邦,连堂堂王爷都如此小气,难怪要入侵大殷领地,烧杀抢掠。
“……我听侍卫大哥说,这药膏是专门从大同城内的名医那里买来的。”
买?
章静琴心道,土匪何时需要付钱买东西?
她还记得孟布彦那时对红缨盔说过的话——金银财宝都是他们的。
强盗的逻辑下,药膏自然也是他们的。
“……有了这些药膏,夫人双手肌肤一定会早日恢复之前的柔滑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