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和石油,这原本是两样毫不相关的东西。但近几年就是这两样原本毫无关联的产业,却产生了某些必然联系,并藉由这层联系让国际能源格局、大宗商品期货以及粮食产业、养殖业等等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美国与中国国情有很大的区别,尤其是农业。美国有着96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但人口却只有3亿,在世界上处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个国家免受外来战争之苦。其土地植物繁茂、土地肥沃,逐渐成为举足轻重的农产品出口大国。其中,玉米的产量也十分惊人,年产量在120亿蒲式耳(1吨玉米=3937蒲式耳)以上,在过去20多年均占到全球产量的40%。但随着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玉米的战略地位开始提高。而美国又是玉米主要生产大国。如何能让玉米战略地位得到体现需要下一番工夫。
中国加入WTO以后,国门逐步打开,同时可以发现我们受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影响越来越大。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问题在美国本土基本不存在。为什么近几年开始我们越来越能感受到国际金融商品价格的影响,甚至国际商品期货涨,我国油价、粮价、副食品价格也会涨?到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原本由市场供需决定价格终端的时代过去了,因为玉米价格暴涨暴跌现象开始频繁出现。而几乎每次我们都可以看到,油价暴涨,玉米价格也暴涨,油价大跌,玉米也大跌。
其实,这就是因为美国对玉米的使用途径进行了华丽转身,用玉米制作乙醇,而乙醇可以作为一种清洁能源使用。但美国对此项能源需求并不迫切。因为美国不但是石油生产大国,还是石油战略储备最多的国家。近年来甚至出现本土石油储备库饱和不得不海上租油轮的事情,最起码在几十年内,美国不需要担心能源问题。另外,玉米的秸秆也可以被制作成乙醇,从这些方面看来,美国其实就是要抬高玉米的战略地位。为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让玉米变成新能源产品,这样就可以以新能源产业名目进行高补贴。这样机械化农业的低人工、低土地成本加上高额补贴,让美国农民只要种玉米就能赚钱。这自然大大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并借此确立了玉米的战略地位。虽然我国对玉米产业进行保护,国外玉米无法直接以更低价格全面倾销。但玉米本身也是重要的饲料。所以美国用玉米以能源做“栈道”,用饲料当“陈仓”才是其真正的目的。用这些低价饲料作为养殖业及相关副食品行业产业链条中的上端就成为经济产业中的重要控价手段。
要真正建立玉米作为饲料价格掌握中枢,就必须走两步棋:第一步,就是借玉米“能源”名号完成与原油期货价格相对联动,这种联动并不需特别紧密,只需关键时候有联动性即可。这种与石油用途接近的性质,就决定了其联动效果。其实这一步比较容易达到。但想让整个产业价格随着自己的意愿走,破坏对方产业供需结构,则需要第二步,就是逐步侵蚀对方玉米的产业利润,破坏对方原本的供需结构。
2011年,一场关于广西美国品种玉米种是否被转基因以及转基因粮食是否有害的辩论逐步升级。转基因是否有害暂且不论,但从此事也带出一个事实,就是这些玉米的种植成本更低,就长期来说,这会对传统的东北玉米种植产生影响,增加了东北玉米供需矛盾。因为相对而言,不管与广西玉米还是与进口玉米相比,东北玉米相对成本都更高些。虽然我国对美国玉米的进口有设置障碍,但更多的是针对转基因的品种,却并非针对倾销问题。数据显示美国玉米产业用于饲料工业的占到了60%以上,而出口又占世界出口总额的60%。且对于产业补贴十分惊人。1998年到2008年,美国对玉米产业补贴了近300亿美元。这也就让玉米的低价倾销有了底气。下一步就是价格操控以及掌控下游产业。
当玉米价格与石油价格联动之后,国际石油价格就会逐步影响到玉米价格,加上玉米倾销,就造成了双重影响,让国内的玉米价格受到国际价格影响。与此同时,一些玉米的饲料商自觉在关键时候囤货惜售。一个大的运动体系就此完成。
与当年的大豆产业沦陷差不多,在2009年至2011年间,玉米市场价格短期暴涨暴跌现象非常严重。国内不得不在2010年5月29日宣布允许企业进口以抵御抢购潮。自此开始,玉米产业逐步被入侵。到了2011年,很多家禽、家畜养殖户不得不面临因饲料大幅上涨导致利润尽失的窘境。很多要么被收购,要么倒闭。
当国内玉米产业遭受到打击之后,受国际价格影响就更大了。我们不能说完全被国际金融市场掌控了定价权。但最起码玉米相关产业价格已经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通过一组数据,可以看到石油与玉米的微妙关系。2008年1月国际市场玉米价格上升246%。同时,油价最高到每桶12461美元。2008年6月以后到年底石油进入下跌期,共下跌了69%,玉米价格也在同时跌了45%左右。最有意思的当属2011年6月,先是16日美国参议院通过取消玉米乙醇补贴的议案,让玉米价格大跌,没几天美国宣布动用石油战略储备稳定市场价格。从这两件事的时间点可以清楚地看出,石油与玉米的国际价格联动,不仅具有经济方面的“巧合”,更加具有政治的必然联系。
总之,就是这种透过金融领域作为总控制点,低成本倾销破坏行业链条供需平衡,逐步让经济走向受到金融领域的挟持,并借此向纵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