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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赵氏孤儿

作者简介

纪君祥,大都人,元代戏曲作家。一作纪天祥,生卒年不详。据《录鬼簿》上所记:“与李寿卿、郑廷玉同时。”现代研究者考知李寿卿为至元(元世祖年号)间人,由此可推知纪君祥的活动年代。著有杂剧6种,现仅存一种:《赵氏孤儿冤报冤》,一作《赵氏孤儿大报仇》,简称《赵氏孤儿》。另有《陈文图悟道松阴梦》一剧,仅存曲词一折。

故事梗概

一、忠臣遭陷

战国时期,晋国有位晋灵公,他手下有两个亲信大臣,一文一武。文的叫赵盾,武的叫屠岸贾。赵盾的儿子名叫赵朔,晋灵公又将妹妹庄姬公主嫁给了他。赵盾忠心为国,爱惜百姓,百姓都很拥护他。屠岸贾见赵盾势力比自己大,又深得民心,十分忌恨,便想谋害赵盾,他派他府里的武士钳去行刺。钳不忍心杀赵盾,自己碰死在一棵槐树上。

屠岸贾见行刺赵盾没有成功,又想出一条毒计。当时西戎国给晋国进贡送来一只猛犬,人称“神獒”,十分凶恶,晋灵公赐给屠岸贾喂养。因赵盾在朝中官职最高,只有他一人身穿紫袍,屠岸贾便命手下人扎了一个草人,给它披上紫袍,肚子里放进肉食,然后将恶犬牵来。恶犬闻到肉味,就扑倒草人去掏肉吃。下次喂它,还用这办法,喂得这只猛犬,见穿紫衣的人就扑上前去猛咬。屠岸贾那天去见晋灵公,说西戎国的神獒真灵,能分辨忠奸善恶。灵公十分昏庸,便命屠岸贾将犬牵上殿来进行试验。他传旨文武百官上殿。恶犬看到穿紫袍的赵盾,直扑过去。赵盾当即被扑倒,恶犬向他怀中乱咬。屠岸贾喊:“神犬果然有灵。赵盾定是奸贼!”这喊声激怒了殿前武士提弥明。他平时敬佩赵盾,见恶犬咬得赵盾满地乱滚,就大喊一声,举起手里的金瓜,一瓜将恶犬打死。赵盾向宫外逃去。屠岸贾命令手下人抓反叛,武士们一齐向前。提弥明拦住这群武士,一场厮杀,提弥明被杀死。

赵盾逃出宫门,上了自己的马车。但四匹马被人卸走两匹,两个车轮也被拆下一轮。正在作难,旁边过来一个农民。原来这人叫灵辄,以前饥饿时曾在一棵桑树卞,捡落下的桑椹吃。正好赵盾从这里路过,问他为什么不上树摘着吃?灵辄说,饿死也不摘别人的东西。赵盾把自己带的饭让灵辄饱饱吃了一顿。今天正遇赵盾有难,便一手扶着单轮车,一手赶马,救护赵盾,离开险地。

屠岸贾知道,赵盾如果逃走,一定会后患无穷,便在灵公面前说神犬灵验,赵盾早想谋反,提弥明这些人便是帮手。晋灵公传旨将赵盾全家抄斩。

赵朔和庄姬公主正在府里,听见外边人喊马叫。佣人来报:晋侯传旨,要将赵氏满门抄斩,赵老相国不知去向。赵朔与公主抱头痛哭,赵朔道:“屠岸贾早想谋害赵家,一定是他在晋侯面前造谣中伤,看来我父子难以存活了。贤妻身为晋侯胞妹,不会受到株连。你已怀孕,希望保重身体,将来如生一儿子,就叫赵氏孤儿。你要把他扶养成人,好为赵家报仇。”公主流着泪点头答应。工夫不大,官兵进府,将赵氏满门大小全都绑起,只放庄姬公主,回转晋宫。

赵盾也从城外被抓回来,和家中人一起被绑到刑场。屠岸贾一声令下,可怜赵氏全家三百多口,尽被杀害。天上愁云漫漫,地下血流成河。晋国百姓没人不说晋侯昏庸,没人不骂屠岸贾凶残的。

二、程婴闯宫

有一个民间医生,名叫程婴。他曾在赵盾府下当过门客,因离开赵府早,赵家的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赵家满门抄斩,他没有受到牵连。他给庄姬公主看过病,知道公主怀孕。程婴想:屠岸贾心狠手毒,公主如生下男孩,一定会被屠岸贾斩草除根。于是他便常到宫门外探听消息,以便寻机搭救赵氏遗孤。那天宫门外挂出一张榜文,说庄姬公主得了怪病,宫中医生不能治,要招民间医生进宫治病。程婴揭了榜文,便被领进宫去。

原来公主已经生产,果然是个男孩。他害怕屠岸贾加害,想找人护送出宫。想来想去,想到了程婴。出了招民间医生的榜文,程婴真的来了。公主将赵氏孤儿交给程婴,自己就悬梁自尽了。

程婴离开公主的寝室,想了一下,不能走正门,要从后门出宫。屠岸贾怕放走了赵氏孤儿,已派兵严守宫门。把守后门的是下将军韩厥。程婴听说韩厥曾是赵老相国保举的,心想老相国生前对他有恩,难道他一点儿也不留情?他掂了掂藏孤儿的药箱,还是止不住心头直跳,就硬着头皮向前走。

韩厥率领士兵守住晋宫后门,远远见从宫里走出一个人,身背小箱,脚步缓慢,冲着自己走来。他看这个人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姓名。程婴壮着胆来到韩厥跟前。几个士兵上前拦住喝问:“你是什么人?”“民间医生。”“进宫干什么?”“给庄姬公主治病。”韩厥一直打量着程婴,这个医生在哪见过呢?对,在赵盾的府上见过。韩厥问:“你叫什么名字?”“小人叫程婴。”“公主害的什么病?”“产前中风。”“你用的什么药方?”“益母汤。”“箱子里装的什么?”“常备用的草药。”“可带有其它物件?”“没有其它物件。”“你走吧。”

程婴听说放他走,心里一阵高兴,说了声“多谢韩将军”,便急步走去。刚刚走了两步,只听韩厥一声大喝:“回来!”程婴吓得脸都白了。略微镇定一下,转过身来问:“将军还有什么吩咐?”韩厥厉声喝问:“你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刚才已经说了,备用的草药。”“都有什么药?”“桔梗、甘草、知母、当归,将军要看,我打开药箱,请将军查看。”程婴说着便打开药箱。韩厥一摆手:“不必了,你走吧!”这一次程婴放下心来,说了声:“谢将军!”一步三尺远,转身就走,又是没走几步,听见韩厥像打雷般地喊道:“你给我回来!”这一喊,惊得程婴腿都软了,强打精神又转了回来:“将军莫非还有什么要问了”韩厥道:“程婴,我让你走,你像一支离弦箭,一命你回来,却像蜗牛爬,你箱里定有私物!”“我已再三向将军说过,并无私物。”难道你真的是为给公主治病?”“小人曾在赵府见过将军,将军也知道我受过老相国大恩。小人听说公主患病,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大胆来为公主治病,不过是知恩报恩,不敢有假。”韩厥听出程婴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打动自己。他便命令士兵去检查其它行人,他一人来查程婴。他道:“程婴,赵府已被满门抄斩,你还敢说知恩报恩,你好大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的知恩报恩?把箱子打开!”这一声并不高,程婴听着比刚才的喊叫都害怕。“将军,难道真的要搜?”“真的要搜!”“将军请搜!”程婴稳稳地将箱子放在地上。他尽量不让婴儿晃醒,轻轻打开药箱。韩厥俯身细看,药箱里果然是一包包的草药。他伸手将草药扒开,看见箱底躺着一个婴儿,睡得正香。韩厥头上的汗珠呼地冒了出来,急忙用药将婴儿盖严,厉声道:“程婴,什么当归、甘草、知母,我却搜出一棵人参。”程婴这时已豁出来,对韩厥道:“将军,你看到这人参更应想到‘知母’‘当归’。”他压低声音:“赵老相国遭这样的大难,全晋国的百姓谁不同情,谁不恨屠岸贾?将军也受过老相国的恩惠,难道竟要恩将仇报不成?我程婴死不足惜,可怜赵家绝了后代。话已说完,将军报告去吧,千万不可错过升官的机会!”

韩厥听着程婴这一番话,十分感慨,心想,一个民间医生,竟然如此仗义。我韩厥身为下将军,难道还不如他有良心吗?韩厥暗使眼色,也低声道:“程婴,你说得对。我不会恩将仇报,你赶快出宫去吧!”程婴如获大赦,盖上药箱,背上就走,边走边想:“难道韩厥真的放我走了吗?他不会当面充好人,背后来捣鬼吧?反正他已知道了真情,我要回去问问他。”程婴走了几步,自己又返了回来。

韩厥见程婴自己返回来,心里纳闷,问:“程婴。你怎么又回来了?”程婴扑通一声跪在韩厥跟前:“韩将军,你放我出宫,我恐怕走不脱呀!”“我放了你,还有走不脱的道理?”“只怕我前边走,后边有人报告给屠岸贾。我和婴儿照样粉身碎骨!”韩厥明白了:“原来程婴怕我借别人的手杀死他和孤儿。我韩厥哪能做出这样的事!”便道:“程婴,你信不准我,这也难怪你,不过我韩厥不是那样不仁不义的人,你站起来。”程婴从地下站起,韩厥道:“你将孤儿带出宫去,远走高飞,把孤儿抚养长大,好替他赵家报仇!你快走!”程婴知韩厥放他确是实情,转身就走。只见韩厥从腰里掣出宝剑,一反手,割断了自己的咽喉,倒在地上。程婴看士兵们都向韩厥围了过去,急转身飞奔出宫。

三、搜孤救孤

屠岸贾听说走了赵氏孤儿,心想:“这样大的晋国,藏一个小小的婴儿,怎么能搜得出?”他便想了个狠毒的主意,假传晋侯的命令,将晋国半岁以下的婴儿全送到屠岸贾的元帅府,听候检查。如有婴儿不送的,全家要被抄斩。送去后如查不出赵氏孤儿,将这些婴儿全部杀死,一个不留。看谁敢藏赵氏孤儿!

程婴的妻子也刚生产。程婴把孤儿抱回家,向妻子说明来历。程娘子接过孤儿喂奶,便问丈夫要把孤儿藏在哪里?程婴说:“我想起一个人,复姓公孙,名杵臼,在朝里做过中大夫的官职,相赵老相国是朋友。因年过六十,现离职在家种地。他家住太平庄,又是山区,一定肯藏赵氏孤儿。”程婴仍将孤儿放进药箱,直奔太平庄。来到公孙杵臼住的小院,程婴径直走进去。院里有一架瓜棚,程婴将婴儿放在瓜棚下,进屋去见公孙杵臼。公孙杵臼问明来意,程婴到院里拿来药箱,抱出孤儿。他将怎样进宫给公主看病,怎样救出孤儿,韩厥自杀和公主自缢的消息,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公孙杵臼听完,屈膝跪在程婴面前说:“我谢你舍生忘死救了赵家一条根!”“老大人快快请起。赵氏孤儿还没有脱离灾难!”“啊!莫非有人追杀?”“比追杀还厉害。那屠岸贾传下命令,为搜赵氏孤儿,命全国半岁以下的婴儿都到帅府听候检查。如查不出,便将这些婴儿斩尽杀绝,决不许孤儿漏网!”公孙杵臼咬牙切齿说:“好你屠岸贾,竟如此凶残。”程婴道:“老大人,你年过六十,孤儿藏在你家,没人想到你家会有婴儿。”“那屠岸贾找不到孤儿,全国半岁以下的婴儿岂不要全遭杀害吗?”程婴心情沉重地说:“是的,为救全国半岁以下婴儿,我倒想了个主意。”“你快说!”“老大人你去到屠岸贾老贼那里告发我从宫中救出孤儿,我妻正好也生下一个男孩。屠岸贾必然派人到我家去搜,我将幼子假充孤儿。屠岸贾老贼杀了我父子二人,保全了天下婴儿,也不会有人疑心你养的是赵氏孤儿了。”

公孙杵臼说:“这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你父子两人死得太惨了。”他忽然说道:“有了!程婴,你今年多大年纪?”“四十五岁了。”“我呢?”“老大人六十有五。”公孙杵臼道:“是呀,这赵氏孤儿要扶养二十年,他才算成人,才能为赵家报仇。二十年后,你才六十五岁,像我今天这个年纪,身子还满壮实。我到二十年后,只怕早已入土,成了一把骨头。你舍出亲生儿子替了赵氏孤儿,已出了大力,不要再舍性命。这件事交给老夫,把你的婴儿抱到老夫这里,把孤儿还抱回你家。你去屠岸贾那里告发我,就说我藏着孤儿。屠岸贾老贼必然会派人来搜。搜出你子,将我二人一同处死,孤儿与全国婴儿得救,岂不是好。”程婴大惊道:“老大人,怎好凭空连累你。”“什么叫连累!难道我不应该为赵家尽一份力量?我已六十五岁,再活还能活几年!就这样说定了,你不必再争了!你还把孤儿带回去,把你的儿子赶快送来。”程婴无奈,只好又将孤儿带回去。

这时,屠岸贾府中像是集市一样。城里的,乡下的,凡是半岁以下的婴儿都由父亲抱着来了,检查过也不许回去。程婴来到帅府见屠岸贾,说有机密事禀报。屠岸贾接见了程婴,问有什么机密。程婴道:“禀大人,小人知道赵氏孤儿藏在什么地方。”“啊!”屠岸贾看了看程婴:“你叫什么名字?”“小人名叫程婴。”“赵氏孤儿藏在哪里?”“藏在西山太平庄,公孙杵臼家里。”“公孙杵臼?”屠岸贾想起了这个倔老头,曾在朝中任过中大夫,和赵盾十分要好,便问:“程婴,公孙杵臼藏着赵氏孤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小人到他家给他看病,听到房里有婴儿啼哭。我想他家里无有青壮年男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怎么会有婴儿啼哭?趁他不防,我进屋一看,一婴儿身裹锦被,猜想必是赵氏孤儿,因此特来向大人禀报。”屠岸贾问:“程婴,你和公孙有仇?”“没有仇。”“你和他没有仇为什么告发他?”“禀大人,程婴虽和公孙无仇,我知道找不出赵氏孤儿便要处死半岁以下的婴儿。小人也刚刚生下一个孩子,他小小的性命也要受到牵连,因此才来禀告。”屠岸贾不再怀疑了,即命一个亲信偏将率一队士兵,由程婴领路,去太平庄抓公孙杵臼和赵氏孤儿。

程婴领着士兵,来到太平庄。士兵们包围了村子。程婴领着那个偏将进了公孙杵臼家。士兵们一拥上前抓住老人,问他赵氏孤儿藏在哪里?“什么赵氏孤儿?老夫家里哪来的赵氏孤儿?”士兵把屋子搜遍了,也没有找见半个婴儿。偏将命士兵押着公孙杵臼回城,他留下人继续搜查。公孙杵臼被押进帅府,屠岸贾立即审问:“公孙杵臼,你可知罪?”老人说:“我回乡务农,不做违法事,有什么罪?”“你隐藏赵氏孤儿,怎说没罪?”“谁说我隐藏了赵氏孤儿?”“程婴,去给这个老头对质!”程婴走上前去:“公孙大人,是我亲眼看到你家里藏着赵氏孤儿。你就说实话吧!”“程婴,你个出卖朋友的小人!你胡赖好人,我还说你家藏着赵氏孤儿!”屠岸贾大喊道:“不用大刑,谅你不肯招认。打!”几个武士挥动皮鞭,把公孙杵臼一顿毒打,打得老人鲜血淋淋。屠岸贾见他死不招认,心想:莫非是程婴谎报?便道:“程婴,老儿死不承认,你去动刑。”程婴作难了,他怎么能下得手去打公孙大人?便道:“小人是个民间医生,只会看脉,手头无力,不会打人。”“什么?不会打人?莫非你两个有什么牵连?”“小人不敢。”“不敢就上前打!”程婴无奈,拿了一根细棍子。屠岸贾道:“这根细根子能打疼他?换粗的!”程婴只好换了根粗棍。公孙杵臼骂道:“程婴,你不怕亏良心,你就狠狠地打,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他用眼瞪着程婴,意思叫程婴不要手软。程婴狠狠心,举棍便打,边打边喊:“你快招认,快招认!”公孙杵臼偏不招认,大骂程婴。这时,偏将带着一群士兵,抱着找到的假赵氏孤儿赶了回来。

屠岸贾接过婴儿仔细查看,见这孩子身上裹了一条小小锦被,缎花艳丽,确是晋宫的东西。屠岸贾拔出宝剑,一剑将婴儿斩成两段。公孙杵臼见状,也碰死在石阶下。屠岸贾拉过程婴,说他立了大功,立即下令把别的婴儿全都放回。程婴对屠岸贾说:“我害死公孙杵臼和赵氏孤儿,许多人会恨我。望大人保护我和我的儿子。”屠岸贾便把程婴收作自己的门客,把赵氏孤儿收作义子。命程婴夫妻搬进帅府,抚养婴儿。

四、孤儿复仇

赵氏孤儿在屠岸贾府里渐渐长大,屠岸贾命武功教师教他习武,程婴给他取名叫程勃。长到二十岁,程勃弓马精熟,武艺高强。程婴已六十五岁,身体多病。他想将程勃的身世告诉他,又怕他不信,便偷偷地把赵氏一家被害情景,画了一幅连环画,卷成一卷,藏在身上,这天程勃练武回来,见程婴正在伤心落泪。程勃问:“爹,你为什么事伤心,告诉孩儿,我替你出气!”程婴说:“你还是个孩子,告诉你也不顶用。”程婴说完走了,却从袖子里掉下一卷纸来。程勃捡起一看,原来是一幅幅的图画。第一幅画上,画了一个穿红的人,放开一只恶犬去咬一个穿紫衣的人。第二幅画上,画了一个武士打死了恶犬,救了穿紫衣的人。第三幅画上,画着那位穿紫衣的身边还有许多人,都被那穿红衣的杀死。第四幅画上,画了一个妇人抱了一个婴儿,将婴儿交给一个背药箱的医生。第五幅画上,画着这个背药箱的医生从两个大门走出,有一将军却自杀倒地……程勃一幅幅往下看,越看越不明白。过了一会儿,程婴又回来了。程勃问:“爹,你丢下一卷画,画上的图画像是一个故事,可是我看不明白。”程婴乘机说:“我讲给你听。这个穿紫衣的是个忠臣,那个穿红衣的是个奸臣。奸臣要陷害忠臣,便使了许多阴谋诡计……”程婴不提姓名,将赵家被害的经过,原原本本按画上讲了一遍。程勃听得咬牙切齿,问道:“爹,这个忠臣家里的人,难道叫那个奸臣给杀绝了?”“没有。那个忠臣的小孙孙还活着。”“那个被杀的婴儿是谁?”“是这个医生的孩子。这个医生让自己的孩子冒充那个孤儿,被奸臣杀死,他将孤儿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成人。这位忠臣的后代,今年已是二十岁了!”“啊,跟孩儿同岁!爹,你讲了半天,孩儿我还是不明白,快告诉我那个奸臣的姓名,我要帮助那个孤儿,替他全家报仇!”程勃摩拳擦掌,十分气愤。程婴看时候已到,便低声说:“那个奸臣叫屠岸贾,忠臣便是赵盾,医生是我,孤儿就是你程勃。”程勃惊呆了。程婴接着说:“你不叫程勃,你父亲给你起名叫赵氏孤儿。可惜你母亲把你交给我也上吊自尽了。”赵氏孤儿大叫一声:“娘。”禁不住痛哭流涕。程婴叫他不要声张,不要惊动了屠岸贾。孤儿跪下道:“爹,你舍了自己亲生儿子,把我抚养成人,我永世不忘爹的大恩。”程婴给赵氏孤儿出主意,叫他先找到魏绛大人。魏绛也是晋国的老臣,早恨屠岸贾专政。见赵家还有后代,十分喜欢。这时,晋灵公早巳逝世;成公做了晋侯。魏绛领程勃去见成公。成公传旨命程勃去抓屠岸贾,亲手杀了这个奸臣。程婴后来改名赵武,赵家深仇大恨终于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