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希腊神话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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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奥德修斯离开卡吕普索

使者赫耳墨斯奉命从天上飞向海洋,来到俄奇吉亚岛卡吕普索的住地。在这里见到了美丽的卡吕普索,她正待在自己的家中。赫耳墨斯一进来,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奥德修斯不在那里,他仍像往常一样坐在海边,含泪眺望茫茫的大海,心中涌起阵阵怀乡之情。卡吕普索的内室布置得非常漂亮。炉子里燃着熊熊的炉火,檀香木芬芳的青烟在岛上袅袅上升。仙女一面唱着歌,一面用金梭织着精致的绫罗,她歌声迷人,举止出奇地优雅。她的仙府坐落在白杨和松柏的浓荫中,树上栖息着歌喉宛转、羽毛美丽的鸟雀,还有雄鹰和乌鸦。葡萄藤攀缠在岩石间,翠绿的枝叶下悬挂着一串串晶莹的葡萄,草地上长满紫堇、香芹和毒草,几道山溪从中缓缓流过。赫耳墨斯传达的神祇的决定使卡吕普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啊,残酷的神祇哟!难道你们真的不愿意看到一位天仙许配给一个凡人吗?难道你们嫉妒有这样一对恋人?我把他从死亡中救了出来,当时他抱着破船板,随波逐流,漂到我的海岛时,已精疲力竭。今天,你们却在责怪我为什么把他留下,难道要我看着他奄奄一息却置之不理吗?他的大船被雷电击中,他的勇敢的朋友们全都葬身鱼腹了,我以伟大的同情心接纳了这个不幸落难的人。我精心地为他调整,还答应让他永葆青春,与天地同寿。不过我知道宙斯的旨意不可违背,那就只好让他重新回到海上去漂流吧。但我不会送他,我既没有水手,也没有船只!我没有礼物送给他,只能给他出个主意,告诉他怎样才能平安地回到他的家乡。”赫耳墨斯听了她的回答,感到很满意,便又回到奥林匹斯圣山。赫耳墨斯走后,卡吕普索就来到了海边,她走到奥德修斯身旁,说:“可怜的人啊,你终于可以不再忧愁了,我决定放你回去。你自己做个小木船,我为你准备一些清水、美酒和食品,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并从岸上给你送上顺风。神祇保佑,愿你能平安地回到家乡!”“美丽的仙女,恐怕你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奥德修斯不太相信地看着女仙说,“你只有向神祇发誓,保证不暗害我,我才敢乘小船出海!”卡吕普索微微一笑,温柔地说:“请相信我!大地、天空和地府都可为我作证,我发誓,一定不会陷害你!”说着,她就转身走了,奥德修斯跟在她后面。卡吕普索回到她的洞府,依依不舍地和奥德修斯告别。四天过去了,一条简易的小船做成了。第五天,卡吕普索送上一阵顺风,奥德修斯乘船出海了。他坐在船舵旁全神贯注地掌着舵。一路上,他不敢睡觉,注视着天上的星座,依照卡吕普索在分别时告诉他的识别标记前进。他在茫茫的大海平安地航行了十七天。到了第十八天,他终于看见淮阿喀亚山的影子。

陆地如同一架盾牌漂浮在昏暗的海面上。海神波塞冬刚从埃塞俄比亚回来,路过此地,突然在海上发现了正独自航行的奥德修斯。波塞冬没有参加奥林匹斯圣山的神祇会议,不知道神祇的决定。看到奥德修斯,他才知道神祇们乘他不在,强迫女仙释放了奥德修斯。“好吧,”波塞冬自言自语地说,“既然他不愿留在卡吕普索那儿享受人生,那就让他再经历更多的苦难吧!”于是,波塞冬召来了乌云,又挥动三叉戟搅动大海,并唤来暴风雨,袭击奥德修斯的小船。小船在大海中如一片树叶一样东飘西荡,奥德修斯浑身颤抖,怨恨地说:“与其遭受这样的折磨,不如当初就死在特洛伊战场上。”正在这时,一个巨浪打来,卷没了小船。船舵从他手中滑落,桅杆和船篷都漂在海上。奥德修斯被卷入大浪中,水打湿了衣衫,沉甸甸的,拖着他往下沉。奥德修斯挣扎着浮出水面,吐出了呛进的海水,他又奋力朝着破碎的小船游去。他费尽气力才抓住小船,随着小船在狂怒的波涛中漂流。在这危急的时刻,海洋女神洛宇科忒阿看到他。洛宇科忒阿又叫伊诺,是卡德摩斯的女儿。女神非常同情他,就从海底升上来,坐在破碎的小船上对他说:“请听我的劝告,奥德修斯,快脱去紧裹在你身上的衣服,离开小船,这是我的面纱,你把它拿去,裹住你的身体,然后朝前游去!”奥德修斯刚接过面纱,女神突然不见了。他虽然有些怀疑她的话,但在这凶险的浪潮中,那仍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像骑马一样骑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脱去了卡吕普索送给他的衣服,用面纱围在身上,跳进汹涌的海浪中。波塞冬看到奥德修斯竟然不顾一切地跳进海中,不由得摇了摇头说:“好吧,你就在风浪中漂流吧!你得遭受更多更大的痛苦!”说完,波塞冬回他的宫殿去了。奥德修斯裹着海洋女神送给的面纱在海上漂了两天两夜,一处丛林茂密的海岸出现在他面前,波涛拍击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在惊涛骇浪中,奥德修斯还来不及考虑,不由自主地被一阵海浪冲到了岸边。他赶忙用双手紧紧地攀住一块岩石,可是一个波浪又把他冲回大海。他不得不使劲划动麻木的双臂朝前游去。挣扎了一段时间,水流将他推进一处浅浅的海湾。这是一条河流的入海口,奥德修斯在这里祈求河神。河神觉得他可怜,便替他平息了风浪。奥德修斯终于游到河岸,精疲力竭地倒在河岸上。呛进的海水从口鼻中涌出,他失去了知觉。一阵冷风把奥德修斯从昏迷中吹醒。他从身上解下面纱,怀着感激的心情把它抛进海水里,归还给海洋女神。这下他赤裸的身体,在风中感到了阵阵寒气。他看见附近有座长满树木的小山,便蹒跚着爬上山去,在山上发现了两棵枝叶交错的橄榄树。橄榄树枝叶茂密,能够避风挡雨,还能防止阳光曝晒。他用橄榄树叶铺成一张床,躺了上去,又用一些树叶盖在身上。不久,他就沉沉睡去,忘却了一切磨难。奥德修斯躺在草地上熟睡时,他的保护女神雅典娜正在着手为他安排。女神首先赶到舍利亚岛。岛上有一座城市,是淮阿喀亚人建造的。雅典娜走进贤明的国王阿尔喀诺俄斯的宫殿,来到国王的女儿瑙西卡居住的内室。瑙西卡正在宽敞而又明亮的卧室里睡觉,门外有两个侍女看守。她生得端庄漂亮,如同一位美丽的女神。雅典娜象一阵清风似的走到姑娘的床前。她变形为姑娘的侍女,出现在姑娘的梦中,对她说:“你这个懒姑娘,怎么还在睡觉,你不怕你的母亲笑话你吗?你的美丽的衣服还放在橱里没有洗净呢,假如明天你就要和人订婚了,你怎么办呢?你将没有一件干净的衣服穿。起来,快去洗衣服吧。我陪你去,帮你一起洗,让你尽快把衣服洗完。”姑娘猛然醒过来,记起梦里的事情,她急忙起了床,走到父母那里。她的母亲正和女仆们坐在炉子前纺织紫线,她在门口遇到了父亲。瑙西卡抓住父亲的手,撒娇地说:“亲爱的父亲,叫人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吧,我要到河边去洗衣服,我把你和我的兄弟们的衣服都带去洗了吧。”

瑙西卡羞于谈及梦到的关于自己订婚的事,所以只好这么说。国王知道女儿的心事,微笑着说:“去吧,我的孩子,我这就命仆人为你套车!”瑙西卡从衣橱中取出要清洗的衣服,放在马车上。母亲把甜酒给她装在皮袋内,又给她送上面包和别的食品,另外,她在车里放了一瓶香膏,让女儿和女仆们沐浴后可以搽抹身体。瑙西卡亲自执缰挥鞭,驾着马车来到河边。她们卸下马,让马儿在草地上吃草,然后拿起衣服在专供洗衣的小沟里洗濯。沟里注满了河水。姑娘们将衣服浸在水中搓洗并捶击干净,又在清水里过了一下,然后把衣服一件件晾在被河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河岸上。洗完衣服,姑娘们在清水里沐浴,涂上香膏,愉快地吃着带来的食品。她们在草地上尽情地戏耍,等待衣服在阳光下晒干。姑娘们快乐地抛着球,在海滩上尽情嬉戏,享受着美好的时光。瑙西卡一边抛球,一边唱起优美的歌曲,大家也跟着她一起唱了起来。这时,瑙西卡向她的女伴掷去一球,结果球被隐身在一旁的女神雅典娜引向河水的急流中。看到球掉进河中,姑娘们叫喊起来。姑娘们的喧闹声把睡在橄榄树下的奥德修斯惊醒了,他欠起身,心中迷惑,不知道自己正在什么地方,但他又想起刚才确确实实听到了姑娘们欢乐的笑闹声。他一边想着,一边拉断一根树叶浓密的树枝,用它遮盖自己赤裸着的身体,然后才从树丛里走出来。海草和海水的泡沫干结在他身上,看上去他就像个野人。姑娘们看到了他,以为遇上了海怪,吓得四处逃窜。只有阿尔喀诺俄斯的女儿瑙西卡站立原地,因为雅典娜给她注入了勇气。奥德修斯寻思是上去抱住姑娘的双膝,还是虔诚地站在远处,恳求她赐给一件衣服,并指点他去寻找人们居住的地方。想来想去,他决定采用后一种做法。于是他在远处对立在那儿的瑙西卡大声说:“喂,站在那里的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女神还是人间女郎,但无论你是谁,我都要向你恳求援助!如果你是女神,那么你一定是阿耳忒弥斯,因为你看上去像她一样端庄美丽。如果你是某一位人间的女子,那么我要向你的父母和兄弟们表示祝贺,因为他们有你这样可爱的女儿和姐妹,一定很满意。能够娶你为妻的人无疑应该是世间最幸福的人!请怜悯我吧,美丽的姑娘,我受尽了人间少有的折磨。二十天前我离开了俄奇吉亚岛,后来我的船遇到了风暴,我被海浪卷入大海。我在海浪中漂了几天几夜,最后被冲上了这儿的海岸,我在这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请给我一件遮身的衣服吧!告诉我,你住在哪座城里?愿神祇保佑你万事如意,使你有一位好丈夫,一个美满的家庭,过上幸福的生活!”瑙西卡回答说:“不幸的落难者,看上去你像个高尚的人。你既然来到我们的国家,来到我的面前,那么你就不会缺少衣食。我愿意告诉你有关这个地方和我们民族的事。在这里居住的是淮阿喀亚人,我是他们的国王阿尔喀诺俄斯的女儿。”说完,她唤来逃散的女仆,并安慰她们,告诉她们不要害怕这个外乡人。而女仆们却仍然惊恐地站在远处,不敢走上前来。当奥德修斯在隐蔽的小河里冲洗干净后,她们才听从女主人的吩咐,给他送上长袍和紧身衣。

奥德修斯穿上衣服,正合身,他的保护神雅典娜使他显得更加健美、威武,气宇轩昂,神采奕奕。他从树丛里走出来,坐在略略离开姑娘们的地方。瑙西卡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悄悄对身边的女伴们说:“刚才他又脏又丑,现在却像自天而降的神祇一样。他一定是受到了神祇的保护,也正是被神祇带到淮阿喀亚人居住的地方。如果我们民族有这样一个出色的人,而且命运之神选他作我的丈夫,那我将多么幸福啊!好了,姑娘们,去吧,给外乡人送上美酒和食品吧!”女伴们立即照她吩咐的做了。奥德修斯感激地吃起送来的食物,在忍受了长久的饥渴后,他第一次愉快地享用了一顿美餐。河岸上的衣服早已晾干,现在,姑娘们收起衣服,把它们放在马车上。她们套上马,瑙西卡仍然执着缰绳,她让这个外乡人跟女仆们一起步行跟在后面。“这里离城不远,”她抱歉地对奥德修斯说,“城池只有高高的城墙,在临海的一面是一个宽阔的海港,港湾仅有一条入口。那里有市场,还有海神波塞冬壮丽的神庙,神庙附近是制造和出售缆绳、帆布、桨橹和其他船具的地方。淮阿喀亚人是勤劳的渔业民族。现在我们离城不远了,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我们隔开一段距离。在经过市场时,如果遇到农民嘲笑地说:‘唷,瑙西卡身后的那位漂亮的外乡人是谁呀?他大概是瑙西卡的丈夫吧!’听到这种闲话,我会十分尴尬的。所以,当我们到了城前那棵献给雅典娜的白杨树圣林时,请你在那里稍待一会儿。等你估计我们已经进了城,你再跟上来。你很快会找到我父亲的宫殿。进了宫殿,你就抱住我母亲的双膝,如果她喜欢你,一定会支持和帮助你的!”

瑙西卡说完,缓缓地赶着马车先离去。当他们来到雅典娜的圣林时,奥德修斯一人待在那里,他虔诚地向他的保护女神雅典娜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