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眨眼间冬马楠裕已经回家整整一个月了。
自家姐姐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的要好很多,一开始他以为对方会每天都懒散的躺在家里,既不出门也不运动,每天只靠着垃圾食品度日。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依旧有两小时左右的乐器练习,适当的每日外出,甚至还有一小段的学习时间。
实在是太棒了。
这根本完全颠覆了冬马和沙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印象,稍有诧异后,冬马楠裕的心中当真是万花齐放,然而在跟狂三兴致勃勃的炫耀自家姐姐良好的生活状态时,对方那嘲讽似的微笑依旧让他的额头上布满了井字。
那天正好是个雨天,弟弟采购结束回到家时姐姐并不在家,因为看到伞架上的伞正好少了一把,所以弟弟也就没往心里去。没过多久刚好狂三带着甜点来了,因为为时尚早,于是二人就悠哉的欣赏起雨景来了。
“只是因为你在而已啦。”
听完楠裕父母似的吹捧后,狂三轻轻掩着嘴笑了起来,但是眼神中满是挑衅。
——区区一只和纱是不可能变成人的。
“哼。”
虽然很是不满,但是楠裕却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看到这样子的楠裕,狂三的眼中笑容更甚,言语如剑竟是连绵不绝的一招接着一招不断刺出。
“和纱那么懒,怎么会变得勤奋呢,你放心好啦,她肯定只是趴在书上面睡觉而已啦。”
“听说这个月的测验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不知这次和纱考的怎么样啊?”
看着楠裕的脸色越来越红,狂三欢快的发出了最后一击。
“不然就是她有喜欢的人啦!”
有喜欢的人啦~~~
喜欢的人啦~~~
欢的人啦~~~
的人啦~~~
人啦~~~
啦~~~
说时迟那时快,雨势加重整个天空瞬间电闪雷鸣起来,原本的小雨一时间竟变成了一片粘稠的雨雾,只听惊雷一道接着一道,一时间竟有了电影中末世前兆的样子。
只听啪的一声响,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黑暗,狂三看向从刚刚开始一言不发的楠裕,对方的身子稍稍有些颤抖,可惜因为灯光原因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怎么、怕了?”
或许是由于黑暗的原因,狂三的声音莫名的让人觉得娇媚,让人分不清对方所指的到底是雷声,还是其他的什么……
稍显强势的狂三此时颇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不过传入耳中的窃笑声却让她稍感不妙。
“怕什么?”
瞬间一片光明刺痛眼睛,看样子是备用的电源启动了。狂三捂着眼擦下因为强光刺激而流出的眼泪,模糊的视线中能看到有些幸灾乐祸的楠裕。
“你这坏人真是的。”
狂三幽怨的向着楠裕靠过去,双手有些不依不挠的拍打着楠裕的后背,因为少见的让狂三吃瘪,高兴的楠裕干脆避也不避的任由狂三轻锤,感觉自己落了下风的狂三很快就没了兴致,一时间想问的问题也被抛到了脑后,只能重新做回自己的座位上撅着嘴喝起红茶来。
“噗……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楠裕摇了摇头,重新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今天是最近难得的好天气,他打算把床单衣物都洗一下,好好的晒一晒。
现在床单被罩都已经晾好,要开始清洗贴身衣物了。
“不过……”
楠裕看向筐中的衣服,露出了苦笑。
稍微停顿了一会,在深吸一口气后,他鼓起勇气拿出了其中的意见。
那是一条略显朴素的白色纯棉质衣物。
要说这件衣服相比其他衣服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的话,大概就是在正中间,平日里包裹着少年梦想中秘密花园的部位了吧。
那里,有着明显的浅色污迹。
“这个……是那个吧?”
大概就是那个了吧?
躁动青春期少年少女们时而一次时而两次所做的发泄行为。
除了那个以外想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所谓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
稍作停顿,楠裕又随意的拿了几件出来,基本上都是如此。
“姐姐也到了这种年纪了啊……”
不知不觉间,姐姐也要从女孩变成少女了吗?然后在不知不觉间由谁变成女人……
叹了口气,心中感觉有些复杂的他不在说些什么,默默的开始洗起衣服来。
不过多久,需要做的事情就都做完了,躺在沙发上的冬马楠裕心中怀着一股莫名的忧郁,开始对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脑中莫名的再次想到了那晚的狂三,想到了对方抛出的问题。
——怕了?
怕什么?
雷电?还是自己的姐姐离开自己?
“狂三你不懂啊。”
侧过身,头发遮住了眼睛。
如果她说的没错的话,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
深渊种降临时会根据周遭的环境改变自身的形态,同时也会对自己所拟态的对象下意识的产生依赖性。
但是这种依赖性并不强,也不是绝对并且唯一的,基本上并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非要说的话,也不过是因为深渊种趋向于混沌,有着依赖的存在会提高自己的稳定性,仅此而已。与此同时,如果依赖受损的话,自己的存在就会受到震荡。
比起害处,有利的部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虽然有真善美这几种概念,但是比起那些所谓的光明,混沌和黑暗才是真正的多数。
深渊种,混乱的具现。从初生之时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奉献属性。
“不过……”
那是在自身是深渊种的情况下。
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自己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深渊种,冬马楠裕就是冬马楠裕。自己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不多什么也不少什么。只是个喜欢吃甜食跟肉类的普通人罢了。
自己就是自己,不是也不能更不会变成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只是单纯的爱着姐姐罢了。”
如同父母对孩子的爱一样,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希望自己的姐姐过的更好难道还需要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吗?
现在的人们都很怪,为其他人考虑、为其他人做些什么,不知何时都需要一堆奇奇怪怪的借口才行了。
再说了,如果自己真的是深渊种,真的是如同她所说的把自己的稳定寄望在冬马和沙的身上的话……大不了……
到时候,再换一个寄生对象好了。
“……真奇怪,我怎么会想这些。”
冬马楠裕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难道……不止肉体,思维都开始受到影响了吗。”
陷入恐慌的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不断响起的铃声,在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之后才急急忙忙的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却是出人意料的客人。
粉色的长发,额前头发梳到两边,没有刘海。在身前的两束头发尾部绑着红色的发卡,剩余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左斌处带着水仙花的发卡。卡起来很是活泼开放的一个人。
“樱满真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实在是难以想象,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在这?
“不只是我。”
相比楠裕的震惊,樱满真名显得很是冷静。因为过于震惊,楠裕这才发现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孩子在。
“他是?”
“集,樱满集。”
“你的弟弟?”
“不……是我的爱人。”
樱满集突然有些痛苦的小声叫了出来,原来是真名的手抓他抓的太紧,以至于手掌处都有些发紫了,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痛。简直就像是为了拘禁他不让他跑掉一样。
楠裕感到一阵恶寒。
但是,从眼前的樱满真名的眼中,有着莫名的巨大意志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让人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
现在的樱满真名显然不正常,楠裕从其他人的身上看到过这种状态,那是他老师的妹妹,名为阿历克斯·威斯克的存在。
是精神的替换?还是某种强行的意识入侵?
“进来吧。”
楠裕有预感,这次真的被卷入到麻烦的事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