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孟子》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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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公孙丑章句上(2)

孟子说:“这就难以说得明白了。浩然之气的特点是:至大至刚,用正道去培养它,一点不加伤害,就会充满天地之间,无处不在。浩然之气,必须与正义、真理配合,没有正义与真理,它就空虚无力了。浩然之气是由正义的积累所产生的,不是突然的一次正义行为所能取得的。自己的行为有愧于心,那气就空虚无力了。所以我说,告子不曾了解义,因为他把义看成心外之物。一定要通过道德实践去培养它,而不要停止。心里要时时记着它,但也不能违背规律帮助它生长。不要像一个宋国人那样。宋国有一个担心禾苗长不起来而往高拔的人,累得筋疲力尽才回家。他对家人说:‘今天我累坏了!我帮助禾苗长高了。’他儿子赶忙跑到地里一看,禾苗都枯萎了。天下之大,不帮禾苗生长的人是很少的。以为培养没有好处而放弃不干的人,就是种庄稼不去除草的人;帮助禾苗生长的人,就是把苗往高拔的人——这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害了它。”

解读

孟子说完了自己和告子的“不动心”的不同,公孙丑又问孟子:与告子相比,您长于哪一方面?孟子告诉他有两点:一是知言,一是善养吾浩然之气。这正是告子所缺乏的。

所谓知言,就是尽心知性,凡天下之言,都能穷究其理,而认识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下面有解释)。气是充贯人体、本来是“浩然”的,但失于培养,所以萎缩而空虚无力。孟子就善于培养自己的浩然之气,使其恢复原有的样子。正因为孟子“善乔吾浩然之气”,所以身当大任而不动心。

公孙丑问孟子:什么是浩然之气?孟子说很难说明白。因为浩然之气,无形无声,全得靠个人的体验。孟子解释“浩然之气”说:浩然之气“至大”,无可限量;“至刚”,不可屈挠。它本是天地间的正气充贯吾身者,成为人的正气。但是,这股浩然之气常常因为私欲而受到伤害,变得空虚无力。想培养它,必须与正义与真理配合,而且不断积累才行。培养浩然正气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要不停地坚持培养。为了说明这一道理,孟子讲了宋人揠苗助长的故事。自古至今,人们都急功近利,结果常常是反受其害。这个故事对我们是很有教育意义的。

原文

“何谓知言?”

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

“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兼之,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然则夫子既圣矣乎?”

“恶!是何言也?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昔者窃闻之: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敢问所安。”

曰:“姑舍是。”

曰:“伯夷、伊尹何如?”

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皆古圣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孔子也。”

“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

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

曰:“然则有同与?”

曰:“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是则同。”

曰:“敢问其所以异。”

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太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译文

公孙丑问道:“怎样才算善于分析别人的言辞呢?”

孟子说:“偏颇的言辞,我知道它片面性之所在;放荡的言辞,我知道它失足之所在;邪僻的言辞,我知道它叛离正道之所在;躲闪的言辞,我知道它理屈之所在。这四种错误言辞,从思想中产生出来,必然要危害政治;在政治上去推行,必然要危害各项事业。如果圣人再出现,一定会认为我的话是对的。”

公孙丑说:“宰我、子贡善于言辞,冉牛、闵子、颜渊善于讲德行,孔子兼有两者之长,但是他还说:‘我对于辞令是不擅长的。’您的品德高尚又知言,那么您已经是圣人了吧?”

孟子说:“哎!这是什么话?从前子贡问孔子道:‘老师您已经是圣人了吧?’孔子说:‘圣人,我做不到;我是学习不知道厌倦,教人不知道疲劳罢了。’子贡说:‘学习不知道厌倦,是智;教人不知道疲劳,是仁。既仁且智,老师您已经是圣人了。’圣人,连孔子都不敢自居,何况我呢。你说的不对。”

公孙丑说:“从前我曾听说过,子夏、子游、子张都各有孔子的一部分长处;冉牛、闵子、颜渊大体近于孔子,却不如孔子那样博大精深。请问老师,您自居于哪一种人?”

孟子说:“暂且不谈这个问题。”

公孙丑又问:“伯夷和伊尹这两个人怎么样?”

孟子说:“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不是他理想的君主他不去服事,不是他理想的百姓不去使唤,国家政治上轨道就出来做官,国家政治混乱就退而隐居,伯夷是这种人。什么样国君都可以服事,什么样百姓都可以使唤,国家政治上轨道出来做官,国家政治混乱也出来做官,伊尹是这种人。应该做官就做官,应该辞职就辞职,应该继续干就继续干,应该马上走就马上走,孔子是这种人。他们都是古代圣贤,我还没能做到他们那样。若问我的心愿,我要学习孔子。”

公孙丑问道:“伯夷、伊尹与孔子不都一样是圣贤吗?”

孟子说:“不!自有生民以来,没有人能比得上孔子的。”

公孙丑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他们没有相同之处吗?”

孟子说:“有。如果得着纵横各一百里的土地,而以他们为君王,他们都能使诸侯来朝觐,统一天下。如果干一件不正义的事情,杀一个无辜的人而能得到天下,他们也都不会干。这就是他们相同的地方。”

公孙丑又问:“请问他们不同之处在哪里?”

孟子说:“宰我、子贡、有若三人,他们的智慧足以了解圣人。他们即使有缺点,也不致偏袒他们所敬爱的人——孔子。且让我们看看他们三人是怎样称赞孔子的。宰我说:‘依我看,我的老师比尧、舜强多了。’子贡说:‘考察一国的礼制,就能了解它的政治情况;听听一国的音乐,就能了解它的道德水平。即使从百代以后去评价百代以来的君王,任何一个君王都不能违离孔子之道。自有生民以来,没有人能和老师相比。’有若说:‘难道仅仅是人有高下的区别吗?麒麟和走兽,凤凰和飞禽,泰山和土丘,河海和水沟,都是同类;圣人和百姓,也是同类,但却远远地超出了那一类,大大超出了他那一群。自有生民以来,没有比孔子更伟大的。’”

解读

“知言”不是目的,知言是为了知人。朱熹说:“即其言之病,而知其心之失。”孟子平时所接触的,主要是社会上层人士,所以他的“知言”,主要是知诸侯、卿大夫之言。他们的言语之失,表明其心之不正,这必然要影响到政治。政治上的措施失当,国家将要受损,百姓就要遭殃。孟子的“知言”,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是为了国家和百姓。所以他说:“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

接着,孟子就由言语、德行谈到圣人孔子。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孔子逝世后也不过一百五十年,以其言语、德行、事功把尧、舜之道继承发展,传于后世,被人们推崇并奉为圣人。有子说的好:“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有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在本章中,孟子由不动心谈到知言、养浩然之气,以及对孔子的称赞。只有“心通乎道的人,才能发此宏论”。宋程颐对此章的评语是:“孟子此章,扩前圣所未发,学者所宜潜心而玩索也。”(《孟子章句集注》)

原文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译文

孟子说:“凭着武力又假借仁义之名为立国方针的,可以称霸,称霸一定要凭借国力的强大;依靠道德来实行仁义为立国方针的,可以使天下归服,这样做开始不需要国家有多么大——商汤王凭着纵横七十里,周文王凭着纵横百里,就使天下归服了。凭武力使人服从的,并不是从心里归服你,只是因为他的力量不大才服了你;凭德行使人服从的,是从心里诚心归服你,就像七十多位弟子归服孔子一样。《诗经》上说:‘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无不心悦诚服。’正是这个意思。”

解读

战国时代各国都想以力称霸,而不采用孟子的以仁义立国的学说。孟子在这里就把以力称霸和以德服人的两种为政之道作了比较。以力称霸者有时还披着仁义的外衣,其目的就是叫人服他,而老百姓也不敢不服。而以德服人的,本无意于叫人服从自己,只想行仁义,使人民摆脱苦难,但老百姓却从心里归服。以力服人,必须有强大的国力做后盾;而以德服人,开始并不需要有强大的国力,由于老百姓都来归服,所以国力自然会强大起来。商汤王开始不过有纵横七十里的土地,周文王开始不过有纵横一百里的土地,但后来都统一了全国,开创了一个新的朝代。

宋朝的邹浩说:“从古以来,论王霸者多矣,未有若此章之深切而著明也。”(《孟子章句集注》)

原文

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如恶之,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是自求祸也。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

译文

孟子说:“诸侯卿相实行仁政就荣耀,不实行仁政就会遭受屈辱。今天的人们厌恶屈辱,却干不仁的勾当,这就像厌恶潮湿,却自处于低洼之地一样。假如真的厌恶屈辱,最好以德为贵而尊敬士人,使贤德之士居于上位,才能之士有职有责;这样,国家就可以无内忧外患,如能趁这个时机,再修政治法典,即使是大国也一定怕你了,你再也不会受屈辱了。《诗经》上说:‘趁着老天没阴雨,桑树根上剥些皮,门儿窗儿都修理。看看你们树下人,有谁敢来把我欺!’孔子说:‘写这首诗的,是懂得大道之人吧!能把自己的国家治理好,谁又敢欺侮他!’如今国家没有内忧外患,人们就趁这个时候,去追求享乐,懒散闲逛,这等于自己招祸。是祸是福,都是自己找来的。《诗经》上说:‘永远配合天命,自然求得多福。’《尚书·太甲》说:‘天降灾祸还可以躲避,自作的罪孽,逃也逃不脱。’正是这个意思。”

解读

“好荣恶辱”是人之常情,身为诸侯卿相者也不例外。但现实情况是,人们憎恶屈辱却干着不仁的勾当。那怎么能免于受辱呢?要想脱离不受屈辱的境地,最好的办法是“责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这是国家振兴的最好时机,趁这个时候,如能进一步修明政治法典,即使是大国,看到你朝廷里充满正气,政治上了轨道,国势一天比一天强,也一定会怕你,你就再也不会受屈辱了。可是,当时诸侯没有这种精神,孟子就举出《鸱鸮》诗来鼓励他们。

《诗经·豳风·鸱鸮》是一首别具一格的禽言诗,它是以小鸟的口吻诉说她受鸱鸮(猫头鹰)和人的迫害以及自己的辛勤。第一段是控诉猫头鹰吃了她的孩子,要求它不要再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巢。孟子引用的是第二段,是说小鸟不灰心,趁着天气晴朗,辛辛苦苦把巢修补好,她相信树下的人不敢来欺侮她。《鸱鸮》本是一个受迫害者借小鸟之口的个人抒情之作,而孔子却把它提高到治国的大事上,予以很高的评价,说:“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

最后,针对在上者只图享乐不图进取的现状,用《诗经·大雅·文王》和《尚书·太甲》的话,告诫那些人,是福是祸,都是自取。特别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等于是给时人以至于后人敲起了警钟。

原文

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有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译文

孟子说:“尊重贤德的人,使用有能力的人,才华出众的人都有官位,这样,天下的士子都会高兴,愿意到你的朝廷上来做官。在市场上,供给储存货物的房舍而不征税;如果货物滞销,国家将依法征购,以免积压,这样,天下的商人都会高兴,愿意到你的市场来做买卖。关卡,稽查而不征税,这样,天下的旅客都会高兴,愿意经过你的道路去旅行了。农民,助耕公田而不征税,这样,天下的农民都会高兴,愿意在你的田野上耕种了。人们居住的地方,没有额外的雇役钱和地税,这样,天下的百姓都会高兴,愿意做你的百姓。果真能实行上述五项,那邻国的百姓就把你看成和他们的父母一样。邻国的国君如果来攻打你,那正像率领孩子们去攻打他们的父母,自有生民以来,没有能够成功的。像这样,就会天下无敌。天下无敌的人就叫做‘天吏’。如此而不能统一天下,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解读

从《孟子》一书的开始,孟子谈政治,就要和经济联系在一起。本章在孟子提出的五项措施中,有四项是经济问题。人民过不上安定的生活,政治怎么能搞好呢?这就是儒家的“养而后教”的精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国家长治久安。

孟子五项措施的提出,正是针对当时的政治弊端的。我们通过本章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在朝廷上,贤人不受尊重,能人得不到重用;市场上,商人受限制、盘剥,关卡林立,乱收关税;农民是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负担更重,“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梁惠王章句上》);一般百姓也要缴纳雇役钱和地税。如果孟子的主张得以施行,本国百姓不用说,邻国百姓也要“仰之如父母”。

可是当时为什么没有国家实行呢?原因就在于,统治者为了扩充国力和满足自己享乐的需要,要想方设法聚敛钱财。有一次,鲁哀公问有若:“国家的收入不够开销怎么办?”有若说:“那就实行十分抽一的税法吧。”哀公说:“十分抽二我还不够用,怎么能实行十分抽一呢?”(《论语·颜渊》第九章)哀公的话说出了各国诸侯的心声,从中我们也可以想象当时百姓负担之重。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