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公仪心圆又被另一个丫鬟恭恭敬敬的领进了一个亭子里面,那丫鬟退下之后,仿佛这片空旷之地只剩下她和墨倾城二人。
墨倾城正背对着她面相小池子里,公仪心圆脚步轻轻,缓慢的上了阶梯,站在墨倾城身后,倏而一笑,调侃道,“四皇子怎么也不请本公主去屋子里坐坐?就这么在外面吹冷风?”
墨倾城回身,正看见公仪心圆目光盈盈的看着她,不经意间的对视,墨倾城没有丝毫的闪躲,却是抱歉的笑了笑,“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没有考虑到公主的身子。”
说完,墨倾城脱下身上的披风,不紧不慢的披在了公仪心圆的背后,然后系紧了带子,又顺便帮她整理了披风,目光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水来。
公仪心圆也意外的乖巧安静,二人之间默契得不像是冰冷利益的合作者,反倒如同恋人一般。
公仪心圆打破了这种安静,道,“真没想到啊,四皇子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我还以为……四皇子就如同对待那些人似的,冷冰冰的一副心肠呢!”
墨倾城勾唇,似有一丝嘲讽,不过却稍纵即逝,“怎么会呢?再怎么说,心圆公主可是我未来的正妻,对待谁狠心,也不能对公主狠心啊,你说对不对?”
公仪心圆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想得倒美,她和墨倾城只不过是利益上的关系,谁需要他的虚情假意?
墨倾城帮她深入的了解整个南储,而她帮助墨倾城使用蛊毒办成某些事情。
她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要和墨祁煜在一起罢了。
既然非要嫁过来南储和亲,为什么不和自己中意的人在一起呢?而墨倾城,她的确是看不上眼,虽然有这层合作的关系,墨倾城也一直一以为她会选择他,可是说到底,她看着南储的这些皇子,哪一个也不如墨祁煜看着顺眼,就算如今墨祁煜只是个王爷,到时候若是她能得偿所愿嫁给墨祁煜,挤到杨鸢洛,她未必不可扶植墨祁煜坐上皇位。到时候……他肯定会感激自己的!那个皇位,她就不信墨祁煜不想坐!
墨陵城出席皇宫晚宴的这段功夫,何夏却又回到了太子府。当时墨陵城接到消息,来不及再和何夏将酒喝完,便要去赶到皇宫里,何夏自然是跟着墨陵城一同出府的,只是出府没多久,他见墨陵城走远了,就又折回了太子府。
“何公子?”守门的侍卫见刚从府里出去的何夏再次出现在太子府门前,疑惑出声。眼里虽然疑惑,却没有警惕。
何夏也算是太子府中的常客,他们也算是混个脸熟了。
“啊,我忽然想起何昭仪还有贴身的一个物件,”何夏解释道,表情似乎有些懊恼,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家父反复吩咐说叫我找到,看我这脑子。”
侍卫的怀疑只是一闪而过,也许因为对方是何夏,高高在上的御史大夫之子,侍卫便十分好说话,“那何公子……尽量快去快回。毕竟是后院,太子又不在……小的们也很难做。”
“好,就是取个物件,很快的。”何夏不好意思地笑着应道,走进太子府的大门,嘴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不见,转而替代的,是一种愤懑与不甘。
他的手紧握成拳,足以彰显出他充斥了满胸腔的怒火。
杨霁月骗他?
杨霁月居然敢欺瞒他这么大的事情。她是太子的侧妃,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这对谁来说太不公平!
一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兄弟用了一个女人,何夏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怪异感。若说先前他对杨霁月还有喜爱,几日不见会思念, 此时已经全部都被愤怒和不满给替代了!
何夏大步流星来到太子府内院,看见几个位置比较好的方位,他越过太子妃的院子,然后看见另一个院子里看上去也布置得极其气派,这里既不是太子妃,也不是何昭仪,想来,这就是侧妃杨霁月的院子了。
何夏推开院子门,见屋子门口有丫鬟把守着,便走上前问道,“这里是不是太子侧妃的院子?”
一个丫鬟,显然是见过何夏的,对他的突然来访有些不解,另外又有些警惕,天色将晚了,何夏一个男子来内院找侧妃做什么?那丫鬟想了想,道,“回何公子的话,没错,这是侧妃的院子,不知……何公子所为何事?”
何夏紧握着的拳紧了紧又松开,很有礼地回答道,“是这样,我的妹妹何昭仪生前身上有件贴身之物,我在她那里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听说侧妃先前与妹妹交好,我这就想来询问,看看侧妃是否知道妹妹放在了哪里。”
丫鬟了然地点点头,放下了警惕,身为一个小小的丫鬟,不禁对这后院之争产生了悲天悯人的想法。这后院里哪有干干净净没有心计的人?何昭仪必定也是有委屈,但最后酿成大货,确实怪不得别人。那丫鬟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那奴婢进去通告侧妃。”
旁边的玉烟思绪清醒,觉得不合规矩,道,“何公子,您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这样进了太子内院已是勉强,现在又出现在太子殿下妃子的院子,实属不妥。”
“你!”何夏很火大地喊了出声,然后才发觉他有些暴躁了,尽量避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今日来过这里,他深呼吸了一口,这才压下了他心中的烦躁,道,“你说的也对,我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去是不好,那你还是进去问问侧妃娘娘的意思吧。”
“侧妃娘娘”四个字,何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太子侧妃,就能把他耍的团团转,让他对她满口荒唐的谎言都深信不疑,呵。
玉烟就进了屋子,禀告道,“侧妃,外面何公子求见。”
“何公子?”杨霁月故作疑惑地道,虽然语气是疑问的,但面上却一点也没有吃惊的表情,反倒像是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杨霁月看向玉烟,“他有什么事吗?”
“何公子说,何昭仪的一件物品找不着了,听说您与她交好,问问您是否知道何昭仪放在哪里了。”玉烟把何夏的话学的几乎一句不差。
问她是否知道?真是笑话。她在那破院子被禁足了那么久,又怎么会知道。
她自然是知道何夏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很不想见他,但这的确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这纠纷,还是她亲手解决了才好。亲手解决,也清晰地划分界线。
见杨霁月安静半晌,玉烟试探着开口,“奴婢想着男子进侧妃屋里有些不妥,就让他在外面等着了。侧妃,您的意思是?”
“让他进来吧。”杨霁月揉了揉太阳穴,“你小心点看着周围,莫要让别人看去,免得落了人话柄。毕竟是御史大夫的嫡子,有要求也不能惹了他去。”
玉烟颔首,“是。”心中却在替杨霁月愤愤不平,这何公子怎么也不知道检点,眼看着黑天了来找侧妃,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传出去,对侧妃的名誉可不有影响?
很快,何夏就出现在杨霁月眼前,带着外面有些凛冽的冷气,给杨霁月一种充满杀气的错觉。
“你们先下去吧。”杨霁月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丫鬟全部都退了出去。
见屋内没人了,杨霁月这才不紧不慢的勾了勾嘴角,调侃道,“怎么了?何公子,可是昭仪什么东西找不着了?”
这却让何夏听着更生气了,却对杨霁月侧妃之位有丝忌惮,最终愤怒道,“月季,你怎能骗我如此!”
“何公子,你也看见了,本宫是太子的人,还是太子侧妃,”杨霁月抓起茶壶倒了一盏茶,丝毫不在意二人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般,“过去的事情,本宫希望你能忘了。”
忘了?她倒说得轻松!何夏暗自腹诽,被一个女人家耍成这样,他恨杨霁月恨的是牙痒痒,他不觉得墨陵城被扣了绿帽子,反倒是觉得自己头上绿帽子高高的,真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她偏偏又是侧妃!
“为何要忘了?月……侧妃娘娘,你如此欺骗我,利用我,如今翻脸不认人了?”何夏看着满不在乎的杨霁月,心里更气了,她是怎么做到发生那种事情好风轻云淡的?还有她刚才在墨陵城面前,又是怎么做到和他仿佛初见地攀谈?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我怎么利用何公子了?公子倒是说说!”杨霁月淡淡道,连最后的笑容都消失了,板起脸,严肃起来。
“你……”何夏拳头再次紧握,咬牙切齿,如果拿他消遣排解无聊时间算是利用自己的话,杨霁月的确是利用了,这是这等丢人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何夏不甘心地质问,“事已至此,你却叫我忘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到底置我于何地?”
“你是已经死去的何昭仪的哥哥,我是太子殿下宠爱的妃子。你我二人,毫无瓜葛。”杨霁月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冷然,就连目光都仿佛染上一层冰霜的寒气,“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让太子殿下知道,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御史大夫已经没了一个何昭仪,你难道想让他老人家再失去一个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