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阿福冷嗤,眸底杀意暗涌:“将军好威风啊。”
那守城将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在火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阴蛰,那双眼里射出的火花,丝毫不让的对上阿福的视线。
“摘下斗篷。”突然,赵晟颢淡淡的说了一声。
阿福一愣,心中虽然一时间不明白,却依旧按照赵晟颢所说的做了。拉下斗篷,露出他那张平凡,却在建宁都城人人都知的面容。
果然,在阿福露出真容时,那守城将军脸上的表情,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变。
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楚清心中可以肯定,这个守城将军一定是认出了阿福。
逍遥王身边的福禄寿喜四大护卫,乃是皇上所赐,多年来一直陪在逍遥王身边,听候差遣,在建宁都城,恐怕三岁的小孩都知晓。
作为军方的人,作为守城将军,又怎会不认识福禄寿喜的老大阿福?就算他以前不知晓,但在坐上这个位子时,也会将权贵信息都一一了解,以免冲撞了贵人。
此刻,不止守城将军认出了阿福,就是他身边的那些军士,也大部分都认出了阿福。顿时脸色一变,眸光在自己的将军和阿福身上来回游离。
阿福面容平静,不卑不亢的开口:“将军怀疑令牌有假,那我这张脸,将军可也怀疑是假的?”
冷淡的语气中,已经隐藏怒意。而且他这般一说,若是这守城的将军还要继续纠缠,那可就是什么什么心,路人皆知了。
守城将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神情有着几分挣扎,紧抿着唇不言不语。
那灼人的眸光,似乎要在阿福身上戳出洞来。
少顷,他的眸光慢慢扫过其他人身上,突然笑了起来,语气软了不少:“阿福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末将也只是职责所在,若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阿福大人要进城,末将这就安排人打开城门,只是不知这随行之人都是……”
他这番话,分明是又想在其他人身上做文章。即便是留不下这群人,也要搞清楚这其中有哪些人。
楚清在赵晟颢怀里微微摇头,呢喃细语:“如此垂死挣扎,反倒暴露了真实的目的。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指使他要监视阿颢你返回建宁城。”
“一会便知。”赵晟颢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回答。
楚清轻扬眉梢,看了这个胸有成竹的男人一眼,没有再说话。
“怎么?难不成将军还打算一一验明我这些兄弟的正身之后,再开城门?在我大楚律法中,负责守城的将领,可是没有审查王府近卫的权力啊。”阿福冷笑着,眼神轻蔑的看向城墙上的守城将军。
脸上的肌肉狠狠一抽,守城将军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阿福大人说笑了,末将也就是随口问问。”
语毕,他高抬手臂,厉声喝道:“开城门。”之前接住的逍遥王府令牌,也令人送了下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紧闭的厚重城门缓缓打开,当门缝敞开足够一骑穿过时,赵晟颢一马当先,手中皮鞭一抽马臀,身下马匹立即如黑旋风般冲了进去。
在他身后,王府近卫纷纷效仿,气焰嚣张,吓得开门的军士慌忙避让,更甚者有人跌落在地,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去。
那奉命送还令牌的士兵,突然觉得手中一松,再看过去时,原本拿在手中的令牌已经不知去向,而逍遥王府的人马已经离自己大约有了十丈的距离。
很快,黑色的流光,就消失在街道上。
“哼!”守城将军一拳砸在城墙上,望着人消失的地方,眸底阴蛰难明。
奔行中,赵晟颢淡然吩咐:“派一人回去。”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阿福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当下就看向身边一人,后者会意,双脚一夹马肚,调转马头,向后与众人背道而驰。
“你要派人去监视那守城的将军么?”楚清仰起小脸,看向赵晟颢。
赵晟颢微微颌首:“如果他们的目标在我,今夜无论他是否确定我在不在这支队伍中,必定都会向他上面的人禀报。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在意我的动向。”
说到最后,赵晟颢的眸光已经完全的寒了下来。
内城、皇城……
城门紧闭,把守更为严格。可是在赵晟颢的指挥下,却一路畅通无阻的返回了逍遥王府。
他如此嚣张的行为,在楚清看来,似乎有一种故意的打草惊蛇的感觉。
他们离京已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建宁都城还有南楚皇室中的变化,他们也只是偶尔在情报中得知。
但如今的情况,瞬息万变,即便是赵晟颢和楚清,在到达建宁时,都有一种陷入泥沼之中的感觉。
既然如此摸不清,看不着,还不如干脆打草惊蛇,主动引起各方注意,好好看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回到王府中,赵晟颢心疼楚清的连日奔波,抱着她回到寝殿,又亲自服侍她睡下之后,才召集众人到王府密室中商讨事情。
眼下最迫切的便是要知道楚皇赵琮的病情,还有就是建宁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段时间内,会让人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赵晟颢才布置完毕,正打算休息一下,那派去监视守城将军的近卫却赶了回来。
在书房里,赵晟颢召见了这个近卫。
揉了揉微微发胀的眉心,赵晟颢看向单腿跪在地上的近卫:“他去见了赵晟熙?”
“属下折返回去,小心监视。大约半柱香后,那守城将军骑马去了一处庄园,小人暗中跟随,亲眼看到了那庄园的主人是大皇子,而那守将所求见的人,也正是大皇子。只是小人离得稍远,无法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近卫低着头,语气十分恭敬。
大皇子赵晟熙,常年待在军营,又不喜住在宫中,若那守城之人是他的心腹,倒也不是不可能。
赵晟颢心中思索了一下,拂袖令近卫退下,自己也起身,向寝殿而去。
路上,赵晟颢边走边思量,若是这件事与赵晟熙有关,那么是什么促使了他这样做?这件事中,又是否有赵晟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