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离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后,于百户身后的一个名叫苏南的锦衣卫总旗快走两步,贴在于百户的身后道。
于百户闻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干咱们这行的虽说是天子亲军,有所依仗,可有时还需谨慎行事。刚才那女子,你可从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这个——属下就觉得这女子行踪有些诡秘,很是蹊跷。”苏南略带几分迟疑道。
“这只是这件事的表面,先前本百户虽未仔细审问与她,可你们也看到,刚才她面对我们锦衣卫和太原府的知府幕僚们,竟面色镇定如许,别的就不说,就我家中那口子遇到这种境况都未必能如此坦然,更别说普通良家女子了。”
这于百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所百户,可他家夫人据说也是出身京城的大户人家,后来娘家犯了点事,才让于百户捡了个便宜。
在场众人都曾见过几面于夫人,那样貌和体态绝对没得说。
看到这几个属下都在主意聆听自个的话语,于百户又接着道:“这女子虽说身世不明,样子也是狼狈非常,可就这样,站在那里,仍风姿逼人,说不定是真的出身富贵,最主要的是,你们可曾留意她说话的口音?”
“口音?啊,是京城官话。”苏南虽是一个小小的总旗,也去过一些地方,也曾遇到几个京里来的人物,当下反应过来道。
“这下,明白了吧,有些人不是我这等一个小小的百户能招惹起的,更别说,这冰天雪地的,除了知府大人那些文人们有出门赏梅的雅兴,普通人在这样的天气怎会上山,至于说她是白莲教的妖女,可这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的山上,她去蛊惑谁去?这说不定是大宅门的私密事,没看到,那女子身上只着单衣吗?不过,这样的天气,穿着大衣,这女子冻不死也真有点奇怪呀。”到了最后一句,于百户的声音放的很轻,几乎有点自言自语了。
“大人说的是。”苏南的神态更加恭敬起来,心下也不得不承认于正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那女子,相貌还真是动人,就这么放过,有些可惜呀,可有些人还是他不能轻易招惹的,好看的女人多的是,要正大光明的享用,还要有足够的权势才成。
这要是他一面对于正这个百户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另一方面,逢年过节,想尽办法,打点头领的千户和副千户大人。
一行锦衣卫离去之后,在场的众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相对死而复活的女尸来,那些朝廷鹰犬更让他们忌惮。
“大人,您看这姑娘又活过来了,小的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那位樵夫,这时又抖抖索索地冒了出来,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瞄,战战兢兢道。
“行了,走吧!”秦知府,随意挥了挥示意道。
虽是一场乌龙事,女尸死而复生,可这姑娘的身份是真的可疑,刚才一时冲动,从那于百户的手中抢了这个女子过来,也不知是不是个大麻烦,怎么安置?能否为对方找到家人都是大问题,此时自然没有心思理会这个报案的樵夫。
“小的告退。”和樵夫闻言,低着头弯着腰就要离去。
却见秦韵身子一晃,挡住了樵夫的去路道:“你慢着,拿出来!”说完还伸手向这樵夫面前一展。
这樵夫先前躲躲闪闪地不敢看向自己,一只手还时不时地摸向胸前,这副样子,怎么能逃过秦韵的眼睛。
更别说,这樵夫站立的地方距离她不远,这原身身上有一股香味,偏偏这樵夫身上也可以闻到很相似的淡淡香味。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怀疑才是脑子被冻傻了呢!
更别说,这樵夫还是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柯南告诉我们,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通常不是凶手就是帮凶,不是帮凶就是目击证人,不是目击证人就是被冤枉的倒霉鬼,但绝不会是普通打酱油的。
所以,先不能放这樵夫离去。
秦韵这么一喊,让原本最不引人注目,或者不屑注目的樵夫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
“大人呀,这位姑娘呀,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这樵夫一下被秦韵喊破,噗通一下跪倒在雪地上,那本就黑黑的脸更是涨的黑红,抖抖索索中,从怀中摸出了一条金链子,这链子上还带着一块五彩石。
这樵夫显然不是个惯偷,只是一时有了贪念,此时被秦韵喊破,马上就招了,而秦韵则觉得,瞧瞧,这时代的贼多老实,她都还没做什么呢,就把东西乖乖地交出来了。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这樵夫就算不愿交出来,官差恐怕也会搜身的,最终还是会被搜出来的。
要是她呀,会先把拿到的东西藏到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然后才会去报案。
话说回来,这现场证物也不是随便能拿的,任何遗留在现场的物证也许都是打开案件的一把钥匙,弄不好就惹一身腥呀。
这樵夫果然只是个樵夫,见识有限呀!
这位姑娘实在不是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揪出了一个隐藏版的贼,众人都有些惊讶,柳公子长长的眼睫毛也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链子可能涉及到姑娘的身份,可否让本府先保管几日,让府衙的差役画下图样,寻访一番,也好早日找到姑娘的家人。”
“这链子暂时任凭大人处置。”秦韵本来就没想着马上拿到这链子,在这种情况下,证物自然要交由官府保管一段时间。
“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实在是家中小儿病的快要死了,小人才不得不在这雪天上山打柴,换几个钱抓点汤药,却不料看到了这位躺在雪地上的姑娘,小人一时贪心,才拿了这位姑娘的东西,大人饶命呀!”
“你这小民,虽其情可悯,可国法难容,来人,将他给本府带回去。”这事情闹到现在,报案人竟成了贼,秦知府也觉得世界变化太快,他都跟不上了。
只是秦知府觉得自己受了愚弄,这樵夫现在在他的眼中,就成了刁民,竟敢当他的面将别人的财物据为己有,这种行为比暗地里偷盗还让他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