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砸了吧？——我收到一条短信，就在我安静回想的时候。
是个陌生的号码，起初很惊讶地以为是潘小飞传来的。可是他的号码被我存到电话簿里了，应该显示名字才对。
过去每次考得不好就可以收到潘小飞这样一来的短信，然后他会告诉我他考得比我还差，没关系、被难过之类的话。
有时候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成绩啊？”
他总是回答：“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我问哪个陌生的号码：“你是谁呀？”
他回答：“张千啊。”其实早就感觉到是这家伙。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他回答：“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
哎，他们怎么可能不时孪生兄弟呢！只是张千没家上那个“你”字，才有了一点区别。
“嗯，考得很不好，你呢？”
“不错啦，一定比你好啊，小朋友努力了吗？”
“你认为我没努力吗？”
“至少没我努力吧。好了不聊了啊，看书了。”
他简单仓促地把谈话中断了，却让我感觉到终于有一个人肯问我“努力了吗”，这样的疑问句很美妙，比肯定句更容易鼓舞人。
我将他的手机存到里电话簿里，心里忽然有了一点安定。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明显感觉得到凉意。
报名参加的美术课，我一节都没去上。而很多节课李月都不在，她正是去上美术课了。她就是上回排名在我前一个的第四十七名，而她却一点都不难过，相反是那样安心那样得意。
她喜欢裹着长长的围巾，想个艺术家一样地提着工具箱招摇地在教师里走进走出。
她喜欢听那些女生称赞她的着装。
她对我的眼神永远显露出鄙视的态度，我已经变得非常不屑，不在乎那样的攻击。
学校橱窗怾展出了她的画，我去欣赏过，技艺果然比我高超。
有时候我甚至很羡慕这样的女生，可以在教师里高谈阔论，可以这样霸道却还是很有人气，可以目中无人的勇气。
可是更多的时候，是我讨厌她的，早讨厌这样刻薄的女生。
她总是将自己的东西摆得满地都是——画图用的工具箱=垃圾袋、上体育课的跑鞋、装课本的手提袋......通通放在铺了报纸的地板上，就好象这快地方是她花重金买下的。
自习课，她本该去上美术课的，可是那天美术老师不在，于是她就大张旗鼓地在教师里画起来。她将颜料盒与调色板摆到张千的桌上，张千只是靠着墙安静地侧着头看书，耳朵里塞着一副低调的耳机。
教室里有些吵，我也塞上了自己的耳机，除了嗅觉被一阵阵颜料的味道刺激之外，其他感觉还算不错。看书看累了，就伸了伸胳膊伸了身腿，不妙的是当我感觉到脚尖触碰到什么了的时候，李月已经开始尖叫了。
哎呀呀，将她漂亮的精致的工具箱踢翻了，要命的是这是个层层叠叠的工具箱，她在上面摆了很多玻璃瓶装的颜料，还有蘸了颜料的笔刷......满地都是打翻的颜料，满耳都是李月的惊叫。笔记里原本在吵吵闹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教师里，只有我和李月站着，我慌张，她愤怒。班主任突然就出现了：“李月，安进，你们给我出来！”
班主任是个精明传统的女人，讨厌吵闹，讨厌不听话的学生。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李月这样的女生，也不喜欢我这个插班生。
我们两个基本点并排站在走廊上，眼前是班主任在喋喋不休。我无心听她在说什么，只是发现从这个走廊看风景真的很美妙。
李月哭了，我吓了一跳。当我就快把老师的教训变成吹眠曲的时候，听见了耳边轻声的哭泣。
对我最后的判决是——放学后留下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