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兽神·半兽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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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迁徙

长剑势如破竹地插入了食人魔的胸膛,毫无阻碍。

道格拉斯松手落下,惊讶地望着眼前小山似的食人魔,在他身后,柳远藤也惊讶地站住了,山卡虽然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首领站在那儿,便也停下了。

“它已经死了。”柳远藤的声音虽然镇定,但是道格拉斯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惊喜。精灵向往自然,对生命的气息尤其敏感,柳远藤是半精灵,但也继承了这一特点,他首先敏锐地感觉到面前这个强大生物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道格拉斯望着食人魔,虽然已死,但是它的双眼却依旧凶狠的注视着前方。鲜血顺着插入胸膛的钢剑一滴滴的滴下。道格拉斯虽然感到了轻松,但是落寞的情绪却难以抑制,一场激烈的生死大战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情况结束。

道格拉斯叹了一口气,高声喊道:“胜利了!”不论战争是如何结束的,对道格拉斯来说,总算是艰难地度过了至今为止人生对他的最大考验,严格来说,经过了这一战,道格拉斯才算真正成年。

柳远藤淡淡一笑,心中充满了喜悦,来自精灵血统的优雅和自尊未让他跟着道格拉斯与半兽人山卡一块欢呼。他专注地凝视着食人魔,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才能够完成自己的允诺去保护道格拉斯。

很快,躲藏起来的半兽人们纷纷从藏身处钻了出来,围在道格拉斯身边一块欢呼跳跃着。

道格拉斯亲自将两个食人魔推进陷阱中埋葬了,虽然是敌人,雄性食人魔却是令道格拉斯感到敬畏的对手。

如果不是雄性食人魔长途跋涉先消耗了大半体力,又被柳远藤射瞎了一只眼睛,再与半兽人战士们打斗,它是不会在与双头魔狼的战斗中杀死魔狼也耗尽了自己的生命的。

三个食人魔一一被杀死,能够威胁半兽人部落的心腹大患已经不存在了,过不了几天,道格拉斯就会将部落中剩下的所有半兽人都迁往食人魔小谷。

当天整个半兽人部落中都沉浸在兴奋的气氛中,能够杀死食人魔这么强大的生物,是值得所有半兽人骄傲的事情。虽然道格拉斯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半兽人战士只剩下二十多个,而其他的半兽人战士也死伤了近一半,但是道格拉斯在部落中的威望却显然更高了。一直坚持到最后的山卡也同样获得了无上的荣誉,每一个见到他的半兽人都以能够亲吻他的脚为荣。

道格拉斯吩咐达旺娜将储备的食物多拿一些出来,鹿肉、猪肉和新鲜、充足的谷物,到处都充满了食物的香味。没有任何限制,每一个半兽人都可以敞开肚皮大吃一顿。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食物的香味可能会吸引来猛兽或者流浪经过的半兽人,因此夜晚的巡逻和警戒依然是必要的。

安排好了一切,道格拉斯回到自己的屋子内,白天艰苦的鏖战使得他受伤多处,但是今天的中级治疗术已经用完,所以暂时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回想着这一天的战斗,道格拉斯经过了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洗礼,因此体内的力量已经得到了升华,隐隐有突破二级战士的极限,进入三级战士的水平。

并且道格拉斯感觉自己来自神性的技能又多了一种。

他眼睛望向虚空,道:“侦查之眼。”视线突然突破木屋的限制,屋外的情形一一呈现在眼前,在门外的台阶上两个半兽人战士正认真地站岗,部落中一片安静,再向远处看,一队半兽人战士正在做最后的巡逻,视线的尽头就是部落的边缘,以道格拉斯目前的目力,他只能看见三百米以内的情景。

“侦查之眼”是基于“威吓”这种技能而发展起来的,假以时日,道格拉斯对体内神性了解得越多,对基于神性的各种技能掌握得愈加娴熟,他就能开发出更多的技能来。

第四日,在通往食人魔小谷的雪地中,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在缓慢地前行着。

经过了两天的整理收拾,将部落中的所有的食物和防寒物资都装进了骡车内,所有战死的半兽人战士也都被集中掩埋进地下,一切准备妥当后,道格拉斯就带领着部落中剩下的半兽人们迁往食人魔小谷。

经过半天的行走,道格拉斯一行就来到了食人魔小谷内,小谷内堆积着厚厚一层积雪,而令人欣喜的是,小谷另一边的溪流依然流水潺潺,未被冻结。

进入了食人魔占据的山洞,经过一番探查后,才发现,这个山洞通往地下,却远比想象中的要大,甚至有一条洁净的地下河从洞穴中穿过。洞与洞相互挨着,串联起来好像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蚁穴。短时间内,大部分的洞穴都无法一一探明。除了靠近入口的三四个大的洞穴外,其它很多洞穴都没有食人魔进出的痕迹,想来这迷宫般的洞穴也使得食人魔难以辨认,所以并没有朝更深的洞穴进入。

道格拉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就退了出来,找了一个干燥的洞穴,将洞中的灰尘清理干净用作粮仓,专门用来储蓄粮食,然后将山洞口附近的大片积雪给清理干净,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马厩,将几匹骡子关进去。

山卡则按照道格拉斯的指示,把整个山谷都检查了一遍,结果并未发现大型肉食野兽的踪迹和粪便。想来大概因为食人魔存在的缘故,所有凶狠的食肉动物都不得不离开这里,这就给半兽人部落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入口处的几个洞穴中,四处散落着各种动物的骨架,有的骨架已经腐烂,上面来来回回地钻着一些虫子,道格拉斯马上让半兽人们将这几个洞穴打扫干净,骨骼全部埋在地下,这样就能有效地抑制疾病的发生,同时也避免引来一些野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食人魔居住的三个洞穴都清理干净后,天色已经渐黑,点上火把插在墙壁上,半兽人们陆续地进入他们的新家。当日食人魔闯进部落很多半兽人都被吓得逃走,后来虽然有一些回到部落中了,另一些则再没有回来。在迁徙的途中,又遇到两股流浪的半兽人队伍,就收编了一块来到了谷内。

在最大的一个中心洞穴中央燃烧起一个大大的火堆,橘黄色的火光顿时充满了整个洞穴,给半兽人们带来了一丝暖意。被派去计算目前部落中半兽人总数的的马兰度没多久走过来向道格拉斯报告道:“首领,加上路上收拢的两股半兽人,我们现在总共有七百二十一个半兽人。”

马兰度因为在和食人魔的战斗中被打成重伤,第二天,道格拉斯积攒了两次中级治疗术,却没有治疗自己,而是一次用来治疗马兰度,一次用来治疗山卡。倘若没有道格拉斯的无私,在半兽人部落中也没有药剂师帮他治疗,他最后的结果必定是伤口恶化然后死亡。因此他现在对道格拉斯的态度既感激又十分尊敬。

道格拉斯道:“唔,这样来看,我们的粮食非常充足。坐下吃些东西吧,一会儿你安排战士们在洞口进行轮班守夜,防止有猛兽嗅着气味而来。”

“是的,大人。”马兰度一丝不苟地道。

“大人,您的烤肉。”一个柔和的声音在道格拉斯身旁响起。

说话之人是柳远藤的妹妹碧叶丝,道格拉斯也没想到外表柔弱的半精灵女孩性格十分坚强,当她苏醒后知道了现在的处境,并且知道是半兽人部落的首领道格拉斯救了她后,她就请求也要出一份力,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个什么事也不能干的拖累,碧叶丝动作娴熟地利用枯草和毛皮给道格拉斯铺了一张舒适软和的床,又给道格拉斯烤了一只羊腿。羊肉是来自在迁徙的过程狩猎到的几只耐寒的黄羊。

道格拉斯接过羊腿,只见整只羊腿表皮已经被烤得黄亮,肥厚的油脂不断的滴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显然自己这个女管家的手艺是相当不错的,咬了一口,只觉得外焦里嫩,肉质鲜美,富有弹性,真是令人大呼过瘾。

柳远藤虽然对谁都是一副冷漠、难以接近的表情,但是惟独对碧叶丝眼神中充满了怜爱。不过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妹妹外表柔顺内心倔强,虽然心疼自己的妹妹去干粗活,但是也并不阻止。

碧叶丝在一旁道:“我和哥哥跟随马戏团在各地演出的时候,还学会了很多家务,我能缝衣服、做饭,我还和小丑先生古基塔叔叔学了一些算术,简单的计算都能应付……”

道格拉斯惊讶地道:“你还会算术,那么……以后你就负责为部落记账吧。”

碧叶丝惊喜地睁着一对大而秀美的双眸,小女孩般欢喜地道:“我以后就是大人的管家了吗,实在太好了,大人,我会更加努力的,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信任。”

道格拉斯点点头,虽然自己受到神性启蒙后也学会了一些算术,但他自己并没有兴趣天天和一些乏味的数字打交道。而且就整个兽人帝国来说,能够懂得算术的人也实在是少得可怜。现在有了碧叶丝来负责记账还真是幸运啊。

“大人。”柳远藤的声音响起。

道格拉斯望了过去。

柳远藤道:“我需要一把弓,我的力气不大,近身作战只相当于一级战士,无法发挥出自己的专长。”

即便现在名义上,柳远藤已经是道格拉斯的卫队队长,但是说话时,依然是面无表情。英俊的脸颊因为冷漠而显得令人非常难接近。

道格拉斯放下羊腿,苦恼地道:“嗯,是应该给你配一把弓,但是我们的工匠并不会制造弓,若是能够与人类交易,倒是可以买一把,眼下却无法做到了。”

第二天一早,小谷中就忙活起来。

所有的半兽人分派到了任务,有的打扫谷内的积雪,有的去挖土豆,有的在几个人类木匠的带领下打造一些简单的物品。小谷的条件自然比原先的部落好得太多,而且又有洞穴可以遮蔽风雨、防御野兽,所以半兽人们积极性都很高。所以只用了一个月,道格拉斯就对小谷完成了基本的防御工事,并且在山中洞穴中开辟出了更多新的洞穴,用来安置半兽人。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生息,小谷内的半兽人数增加至一千五百,半兽人数的增多,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好在有碧叶丝在,将半兽人们的吃、住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使得道格拉斯从繁琐的半兽人的琐事中脱身出来,可以和马兰度好好的训练新的半兽人战士。道格拉斯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学习知识,锻炼自身的武技。

等半兽人的人数增至两千时,酷寒的冬季终于过去了,春天来临,半兽荒原也染上了一层绒绒的绿色,动物们又多了起来,按照惯例,每天都有几支狩猎队在外出打猎。

山谷外靠近溪流的一片草地也被开发出来专门用来种植土豆。

这一天大雨,雨点如豆粒般倾洒下来,把所有忙碌的半兽人都赶进了山洞中。

每年的春秋两季半兽荒原上总会有几场大雨,大雨过后,万物勃发,半兽荒原也进入了一年中最旺盛的时期。所有动物都趁着植物繁茂,食物充足的时候进行繁殖、哺育后代。

山洞中,道格拉斯正在听碧叶丝向他汇报部落中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碧叶丝一丝不苟地望着道格拉斯道:“大人,由于狩猎队经常出去捕猎,扩大了部落的影响,近期又有很多不足百人的小部落来投靠,部落中半兽人的人数增大至两千三百人,现有的洞穴已经不足够居住了,我们需要开辟新的洞穴。”

道格拉斯点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这个让马兰度负责,我会让他带领一些半兽人战士们去清理出几个洞穴用来安置新来的半兽人。”

碧叶丝道:“大人,这不仅仅是清理新的洞穴,上一次那只从更深入的黑暗中蹿出的怪兽杀死了三十六个半兽人,虽然最终大人把它杀死了,可是谁也无法保证在洞穴的深处有没有更多的这样的怪兽。”

道格拉斯苦恼地道:“是啊,上一次组织的大规模探查已经发现了里面的洞穴环环相扣,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我们为此甚至损失了两个小队的半兽人战士。想要将所有的洞穴查清楚,目前我们是无法完成的。”

就在道格拉斯带着部落搬进洞穴没有多长时间,一次夜里,一只形状如同野牛,背部长着骨刺的怪兽突然出现在洞穴中,拖走了两个半兽人,此后又连续数次,拖走半兽人,俨然将道格拉斯等人当作了一个长期的食物来源。

道格拉斯埋伏了数晚,终于将怪兽困住,经过一番厮杀,怪兽咬死三十多人才被杀死。事后,道格拉斯率领几百个半兽人战士对更深处的洞穴进行了检查,发现深处空间还很大,并且有许多洞穴相连,因此没能发现有别的怪兽,但是可以想象,幽暗的洞穴深处必定会有更多的怪兽存在。

碧叶丝道:“大人,若是在通往深处洞穴的通道上建立一些简单的防御,或者用土石将通道堵上,或许这样可以有效的限制怪兽伤人。”

道格拉斯道:“好,我会让马兰度协助你。”

碧叶丝继续道:“大人,我们的人数增多,但因此储存的粮食恐怕只够部落一个半月消耗的。”

道格拉斯沉吟一下道:“如果我们增加捕猎的人数,并且以捕捉的鱼类作为补充的话,可以支撑多少时间?”

碧叶丝想了想道:“也许可以多支撑一个月。”

道格拉斯毫不犹豫地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事实上粮食是一个大问题,即便捕捉更多的猎物也难以维持一个这么大的半兽人部落。但是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他必须要表现得镇定,否则整个部落都将受到影响而恐慌。

所以要维持部落的正常运转,就只能购买粮食,所幸上次与人类进行交易的宝石还在道格拉斯这里。道格拉斯心中反复思考着,以自己兽人的身份与人类交易买粮恐怕很难做到,若是柳远藤没有杀死人类男爵而受到通缉,由他出面去买粮是再好不过了,现在却没有办法了。

道格拉斯思虑再三,或许得要回兽人帝国一趟,回到帝国买粮,只不过帝国也缺粮食,而且宝石在帝国不像在人类国度中那样值钱。

正在思考的当儿,前面的洞穴忽然传来混乱的嘈杂声。

一支进入半兽荒原寻找发财机会的商队突然遭遇了大雨,正好发现了这里的山谷,想要进来避雨却被负责警戒的半兽人战士发现,二十个半兽人战士将这支商队给拦住了,不过幸运的是,由于一向是马兰度对半兽人战士们进行训练,所有这两支半兽人队伍并没有对商队发起攻击,很快马兰度闻讯赶来。

马兰度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商队,不过面对同类亦生出亲切感。

而商队的首领在看到一个人类出现在半兽人部落中,而且看起来半兽人战士们对他非常尊敬,亦感到奇怪,暗中猜测起对方的身份。

一个中年人微笑着道:“你好,阁下,我是帕瓦,如你所见,我们是一个商队,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躲雨的地方。”

作为战士,马兰度虽然也微笑着,但是笑容却有几分僵硬,“我是马兰度,部落的教习官,我的权力可以安排你们进入谷内躲避风雨,不过想要进入山洞就需要我们首领的同意。”此刻雨水很大,甚至可以迷住双眼,但是在谷内,有山体和树木的遮挡,风雨就小了许多。这样的风雨难以浸透骡车上的篷布,因此可以大大降低货物沾水的损失。

帕瓦道:“非常感谢。”

马兰度道:“那么,你和你的商队就进来吧。”

安排了商队,马兰度请商队中的人来到谷内的木屋中,这些木屋是夜晚在谷外巡逻的半兽人们歇脚的地方。

帕瓦眼见谷内的半兽人小队整齐有序,虽然不如人类战士,但比起以往接触的半兽人却有天壤之别,而且竟然还有人类战士充当教习官,小谷内并设计一些简单的箭楼、岗哨等军事设施,心中十分好奇,在木屋内坐下后,让手下的人烧水煮上了咖啡,与马兰度攀谈起来。

从攀谈中,帕瓦得知洞穴内竟然有半兽人一两千之多,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半兽人部落了,一般来说半兽人因为食物来源,并且本身秩序混乱,很难有一两千的半兽人部落,并且这个半兽人部落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兽人,他就十分惊讶,并且他的商业头脑敏锐地告诉他应该见见这位令人感到惊讶的首领。

马兰度答应了他,但是为了道格拉斯的安全,他只让帕瓦带上五个手下跟着他进入山洞内,并让他们在山洞入口的第一个洞穴内等候他的通知。

帕瓦和他手下的出现引起了半兽人们的惊慌,因为这里的很多半兽人都曾被人类的佣兵给洗掠过,他们对闯入自己领地的人类既感到恐惧,又充满敌意。

因此引发了一阵骚乱,山卡让他的手下将帕瓦和他的五个属下都给统统围住,双方对峙引发的骚乱,吸引了道格拉斯的注意。

道格拉斯走过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道格拉斯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在墙壁两边火把光芒的照射下,帕瓦看见了一个并不怎么高大的兽人正向自己走来。

他猜到这必定是马兰度跟自己说的大首领道格拉斯,他忙道:“尊敬的道格拉斯阁下,我们是因为大雨而在谷内躲避的商队。”

“你们是商队?如何才能证明?”道格拉斯毫无戒备地走近他们道。

帕瓦看着走近的道格拉斯,惊觉对方的眼神十分锐利,与以往自己见到过的兽人都不一样,如此深邃的目光自己只在兽人中的高级祭司身上见到过。他忽然想起如此直视一个兽人,通常都会被兽人视为挑衅,他担心地看了一下道格拉斯的神色,发现对方并没有恼怒的神色,于是谦卑地道:“这是我们商会的商徽。”

经过一个冬天的积淀,道格拉斯的身体已经变得极为精悍,受到神性启蒙而经常的思考的关系,使得他看起来是一个颇具智慧的兽人。

道格拉斯看着手中圆形的铜牌,却并不明白这个铜牌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