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兽神·入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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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落丘城堡

房屋中,道格拉斯向父亲乔治道:“这一次虽然有蒂莫西带领猪人战士们及时出现打退了狼人们,但是吃了亏的沃尔夫族倘若因此被激怒,派出更多的狼人前来进攻,我们的犬人部落恐怕难以抵挡。就算抵挡得住,我们犬人部落也会损失惨重,部落的力量下降将很难再应付其他突发事件。”

乔治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幼子。兽人,尤其是没有接受过帝国专门教育的兽人,他们大多只会对战斗感兴趣,其他的并不怎么去考虑,更少有兽人去思考一些事情会产生怎样的深远影响,即便是乔治自己,也只是在接受圣殿的启蒙教育时才学到的。

圣殿启蒙也只是在一百年前才开始,那时兽人帝国成立的时日尚短,兽人们因为深受天性的影响喜欢争斗,凡事都习惯用武力来解决。虽然所有兽人联合起来建立了兽人帝国,但是一些部落之间为了争夺食物和领地仍然经常会发生战斗和摩擦,还有一些经年累积的矛盾和仇恨。

因此,为了迅速提高帝国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兽人诸神降下神谕对兽人进行智慧启蒙,这件对兽人帝国以及整个伦达大陆都影响深远的事就由神庙主持,精选帝国各个种族少量年轻、突出的兽人,由精通整个大陆事宜的祭司们统一启蒙,这批年轻兽人日后逐渐都成为了兽人帝国的统治阶级的中坚,再由他们身体力行缓慢地启蒙底层的兽人们。

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是一件需要十几代兽人和几百年时间缓缓图之的大事,因此启蒙运动开展到现在,虽然兽人比起以前有了值得骄傲的进步,但是想要赶上人类的水平还差很远。总体来说,在大部分兽人眼中,战力仍然比智慧更重要。

乔治就接受过神庙的启蒙教育,他能成长为一个中型犬人部落的族长和他接受的启蒙教育有很大关系,虽然他并不这么认为。即便惊讶幼子比起一般兽人要聪明许多,但他心中仍未重视这个孩子。乔治瞥了道格拉斯一眼道:“这不是你需要过问的……我会派人通知落丘城堡,请求支援。”

道格拉斯道:“他们一定会派战士来帮助我们吗?”

乔治道:“……大概会,铁叶走时答应过我们。”乔治大概想到自己的部落和落丘城堡的贝尔族熊人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因此说话的口气变得不肯定起来。

道格拉斯道:“父亲大人,先前洗掠了贝尔族附属种族的狼人有四十六个,这一次进攻我们部落的狼人有七十多个,两次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个。这些狼人都是战士级别的,如果只是一个流浪经过这里的狼人部落,恐怕并不能提供这么多狼人战士。我们部落有近三千人,所有犬人战士加起来也仅仅有三百多。”

“你想说什么?”乔治突然喝问道。年轻时接受过的启蒙教育经过几十年的退化,他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爱去思考了。

道格拉斯被乔治的喝问吓了一跳,看着乔治难看的脸色,迟疑地道:“我猜这大概是一个中型……大型的狼人部落,可能新近迁徙到落丘山脉中来,如果是那样,我们……”

乔治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他们穿着破烂的皮甲,有的甚至连一件保暖的冬衣都没有,你看看他们的武器,大部分都用的是木棍,有的狼人还赤手空拳。我敢肯定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破落的流浪狼人,想从我们这里弄点好处。”

道格拉斯还想争辩,乔治咆哮道:“好了,不要说了,你和铁叶小队长比较熟悉,就由你去落丘城堡求援,马上出发。”

道格拉斯愣了一下,就很愉快地接受了。虽然他知道若是换做别的犬人前往落丘城堡可能比自己更快到达,降低在此期间犬人部落可能受到狼人攻击的危险,但是从未出过犬人部落的道格拉斯更想出去见识一下贝尔族的落丘城堡是什么样子的。何况父亲说得没错,自己确实因为跟铁叶接触过的关系,和他更加熟悉,更容易见到他并得到帮助。

道格拉斯很快回去准备了一下,带了足够在路上吃的干粮和随身的武器,除了那柄轻易不会拿出来使用的嗜血匕首,另外准备了一柄尖刀和一副弓箭,还有几个银币。

此刻已是傍晚,道格拉斯如同刚学会飞行的雏鸟,兴奋地向着落丘城堡的方向奔行。晚风渐起,吹得树上的浮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偶尔几声鸦啼在寒风中响起,但是这对道格拉斯的好心情却一点影响都没有。

到了晚上,山中愈发寒冷,即便兽人身上令人羡慕的厚实皮毛也挡不住深夜的寒冷。幸好道格拉斯离开部落之前特意穿了一件厚实的衣服,虽然这件衣服看起来有些破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保暖。

奔行得有些疲惫的道格拉斯躲在一处大树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几个干硬的烤熟的地瓜。吃完地瓜,他又抓了几把雪含在嘴里当水喝了。道格拉斯觉得月色不错,就趁着夜色又上路了。

兽人和野兽一样都有能在黑夜中视物的黑暗之眼,但是兽人的视力相比野兽要弱一些,所以正常来说,如果走的是一条陌生的道路,兽人一般晚上也会选择休息的。但是今晚月光比较明亮,道格拉斯打算就着月光多走一段路程。

寂冷的冬夜,道格拉斯一个人在风雪的陪伴下快速地在落丘山脉中行走着。

直到深夜,道格拉斯在一个位置不错、能够遮蔽风雪的小山坳中停了下来,就此一夜睡到了天明。道格拉斯在天明的时候胡乱吃了点东西,又急忙上路了。

就这样急行军似的连走了四天,第四天的傍晚,道格拉斯遇到了一小群鹿人。

这群鹿人有老有小,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家庭的,个个面黄肌瘦。风尘仆仆的道格拉斯突然出现,让这一家鹿人都警惕了起来。

四个年轻力壮的鹿人站起身来,将小鹿人和老鹿人给挡在身后。鹿人们生着一堆火,上面架着一个黑黑的铁锅,铁锅里冒着热气。

道格拉斯本想凑过去烤烤火,去去这一路的湿气,顺便打听一下落丘城堡离这里还有多远,但是鹿人们警觉和不友善的眼神阻止了他走过去的念头。道格拉斯甚至还听到小鹿人在天真地问着一个女鹿人:“他是不是沃尔夫族的大坏蛋?”

这是山坡后的一片小树林,道格拉斯在鹿人附近随便清除出一片空地来,又在四周捡了一些树叶枯枝,也燃起了一个小火堆。火光一照耀在身上,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连日来,道格拉斯拼命赶路,一路上都是吃冰冷的地瓜喝雪水,这对于道格拉斯来说实在是种煎熬。

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要到落丘城堡了。

既然时间已经不是那么赶了,道格拉斯决定也要犒劳犒劳自己的口腹。他四处转了转,又从树上折了一些枯枝当柴火。他侥幸地用弓箭射到了一只肥实的野鸽子,本来有两只,可惜道格拉斯的箭术实在是差劲得要命,射到一只野鸽子已经是侥幸至极了。幸运的是,在那棵树上的野鸽子窝里,还找到了四枚鸽子蛋。

鸽子蛋并不大,道格拉斯一只手就可以抓住七八枚。他知道,鸽子蛋虽小,却是相当美味的。

道格拉斯回到火堆旁,对鹿人一家的窥视视若不见,开始添柴火。不多会儿火烧得愈发旺了,火堆下也积了一层不薄的灰烬。道格拉斯将包裹中三个冰冷的烤地瓜塞进灰烬中,然后在一旁挖了个坑,将去掉的野鸽子的毛和内脏扔进里面埋了起来。这样可以一定程度掩盖血腥味,防止半夜将山中的野兽吸引过来。

道格拉斯的动作非常娴熟,很快野鸽子已经清理干净。他在野鸽子体内放了一些调料,捡了一些树叶将野鸽子包裹起来,又挖了一些湿润的泥土将野鸽子再包裹一层。做完这一切后,道格拉斯将野鸽子也塞进了灰烬中,然后扒出一个烤热的地瓜,边吃边往火堆上加枯枝。

另一边,警惕的鹿人一家看道格拉斯似乎并不像要抢劫他们的样子,也渐渐地不那么警觉了。

一个鹿人用一个缺了几处、积着土垢的破碗盛了一碗米汤给老鹿人送去。米汤上面飘着几片黄绿色的叶子,汤水下面孤零零地躺着极少的几粒谷物,这就是他们这一顿的食物了。

老鹿人宠爱地抱过小鹿人,让自己的小孙子先喝了一大口米汤,自己才喝了起来。

小鹿人吞下口中的菜叶,好奇地看了远处的道格拉斯一眼,小声地问老鹿人道:“爷爷,他是坏兽人吗?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别的狼人那么可怕。”

老鹿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自得其乐地吃着烤地瓜的道格拉斯,眼神中仍残留着疑虑。

一个年轻鹿人将剩下的另一个破碗盛上米汤后给一个大腹便便的女鹿人送去,然后凑到老鹿人身边道:“父亲,他看起来不像是沃尔夫族的兽人,而且他的体格和那些凶狠的狼人差远了,我想,我都可以打败他。”

老鹿人沉吟了片刻道:“要小心一些。”

另一个更年轻的女鹿人也走过来道:“他似乎不是沃尔夫族的兽人,倒有些像道格族。”

老鹿人道:“总之要小心一点,再过一天,我们就能到达落丘城堡了。”

就在鹿人们研究道格拉斯身份的时候,好奇的小鹿人趁他们不注意,跑到了道格拉斯面前。

小鹿人咬着一只手指,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道格拉斯手中仍释放着热气的烤地瓜。

鹿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几个年轻鹿人紧张地站了起来,望着道格拉斯,只要道格拉斯有什么不善的举动,他们就会马上冲过来。

道格拉斯向几个紧张的鹿人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然后从灰烬中掏出了一个滚烫的地瓜,向小鹿人招了招手。

小鹿人毫无顾忌,欢天喜地跑了过来,接过又软又香的烤地瓜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道格拉斯和小鹿人聊了起来。

很快道格拉斯就从小鹿人口中知道,他们原先生活在一个迪尔族的小部落中,前段时间他们的部落被突然出现的狼人给洗劫了,部落里的食物和很多年轻鹿人都被掠走了,他们没了吃的,准备到落丘城堡中找点活干,度过这个冬天。但是小鹿人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落丘城堡。

道格拉斯想了想,又从包裹里拿出剩下的地瓜,只给自己留了两个,其他的让小鹿人抱着送了过去。

道格拉斯知道只有取得他们的信任,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而现在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送给他们食物是最好的沟通、表达善意的方法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女鹿人用破碗盛了一碗米汤给道格拉斯送来,并对之前的行为表示歉意。

道格拉斯问道:“我想要知道这里离落丘城堡还有多久的路程。”

年轻的女鹿人惊喜地道:“你也要去落丘城堡吗?这里离落丘城堡已经很近了,只要再走明天一天,后天的中午大概就可以到达了。”

道格拉斯又问了几个关于出现的流浪狼人的事情,年轻的女鹿人却回答不上来,这些问题只有老鹿人才知道,于是她请道格拉斯一块过去。

道格拉斯从老鹿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十分震撼的消息,他们从被掠夺的部落中迁徙到落丘城堡并非只是因为大部分食物都被狼人抢走,而是落丘城堡已经派出骑兵通知所有没有自保能力的附属部落全部进入城堡中,似乎贝尔族和沃尔夫族之间有一场战争要爆发了。

道格拉斯回想之前铁叶说回到落丘城堡会上报城主,并可能会有一份来自城主的礼物送来。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以熊人们的速度一来一回顶多只需要七天,至今连一份感谢信函也没有收到,看来事情一定是发生了更大的变故。

既然和老鹿人一家熟悉了,道格拉斯也不好一个人吃独食,他将烤好的野鸽子给众鹿人分了,又将四枚鸽子蛋放在锅中煮熟后给了小鹿人。

第二天一早,道格拉斯告别了老鹿人一家,先一步匆匆地向落丘城堡赶去。

道格拉斯又赶了一天的路,在路上又相继遇到了一些举家迁向落丘城堡的兽人,甚至还看见了几百个兽人拖家带口赶着牛车向落丘城堡行进的壮观场面。

这天傍晚的时候,道格拉斯终于来到了落丘城堡。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堡,城门的方向地势低缓,整个城堡用石头砌成,可能因为有了一些年头,城墙颜色青黑,可以看到不少风雨侵蚀后留下的痕迹,但是看起来高大坚固,城墙的墙垛上有几个手持弓箭的兽人卫兵警觉地注视着城堡周围的情况。城墙外是一圈蓄满水的壕沟,壕沟上只有一个吊桥可供通过。

道格拉斯无暇感受第一次看见城堡的震撼心情,急急走向城门,却被两个在城门把守的熊人战士挡在城门外。好在负责守卫城堡安全的小队长铁叶每天都要在城堡中巡逻,在路过城门的时候被道格拉斯看见。

兽人大部分都是很直爽的,曾经与道格拉斯合作过的铁叶看到他非常高兴,将道格拉斯领进了城。他先给道格拉斯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下来,等到巡逻的时间结束后,铁叶才来旅馆见道格拉斯。

和铁叶一起来看道格拉斯的还有两个上次参加追击狼人的熊人战士,他们带来了酒、腌肉、白面包和稀罕的蜂蜜。四个兽人大吃一顿后,道格拉斯直截了当地将这次前来落丘城堡求援的事情说了出来。

铁叶为难地道:“恐怕城主大人很难派兵去支援你们。”

道格拉斯吃惊地道:“为什么?我们犬人部落是为了帮助你们才会和流浪狼人战斗的,并因此引来他们的报复。”

铁叶搔了搔脑袋,道:“我们可能会和狼人有一场大战,不过我会把你的事报告给城主大人,你先在城里待两天,等候城主大人的召见。”铁叶说到即将发生的战争,眼中射出兴奋的神色,尽显兽人好战的本色。

道格拉斯道:“一切拜托了,我会耐心等候城主大人的召见。”

在落丘城堡,道格拉斯唯有将希望放在铁叶身上,除了耐心等待没有别的方法。

铁叶和两个熊人战士随即离开了,临走时铁叶给了旅馆老板一笔钱,作为道格拉斯的住宿费。

第二天的中午,铁叶兴冲冲地来到旅馆,城主大人已经答应召见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怀着忐忑的心情和铁叶一块来到内堡,在一个大厅中,道格拉斯见到了城主布兰登,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幕僚模样的狐人。

布兰登坐在红色酸枝木椅上,看起来比一般的熊人要强壮一些,身上穿着凸显身份的华贵服饰,眼睛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雄心勃勃的神采,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布兰登打量了道格拉斯一眼,道:“你就是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马上半跪道:“尊敬的城主大人,很荣幸见到您,小人就是道格拉斯。”

布兰登道:“你是来请求援助的?”

道格拉斯一边揣摩对方的语气和心意,一边小心翼翼地道:“是的,尊敬的城主大人,自从我们犬人部落帮助大人属下铁叶追击洗劫了几个兽人部落的流浪狼人,这群狼人就对我们怀恨在心。在几天前,流浪狼人对我们进行了报复。我们侥幸打退了狼人的进攻,但是我们担心,下一次如果来了更多的狼人,我们将很难抵挡,所以父亲派我前来请求支援,希望仁慈的城主大人能够答应我们的请求。”

布兰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身旁的狐人一眼。狐人立即开口询问道格拉斯关于这次狼人袭击犬人部落的事,而且很仔细地询问了一些细节。直到道格拉斯无法再提供更多的细节,狐人才点了点头,站在一旁。

道格拉斯感到很奇怪,对方对支援的事情避而不谈,反倒是问起自己部落和狼人战斗的细节来。

布兰登得到狐人的示意后,道:“为了表达我对贵部落的感谢,我会送贵部落一些粮食和两千个金币作为我的谢意,你退下吧。”

道格拉斯在惊愕中不得不退出了内堡,又回到了旅馆中。

在道格拉斯离开后,狐人向布兰登道:“大人,从这个年轻犬人的口中,我们可以看出这批狼人绝对不是一般的流浪狼人,而是精通战斗技的狼人战士,而且他们有武器和皮甲,这是一般流浪狼人不具备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流浪狼人队伍。”

布兰登龇了龇牙,道:“我喜欢和强大的对手战斗。”

狐人谨慎地道:“大人,根据我们最近打探到的消息,老狼人王死了一年,一直没有新的王诞生,对于一个强大的种族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最近有消息说,原本应该登上王位的狼人族王子被另一个强大的狼人部落首领篡夺了王位,因此爆发了狼人内战。我怀疑,这次洗劫几个附属部落的狼人就是在狼人内战中失败而被迫退往别处的狼人王子的部队。”

布兰登微微愣了愣,道:“难道我会怕他吗?”

狐人小心翼翼地道:“对方是狼人王子,据说掌握着十万狼人战士呢,而且在狼人一族中仍有很广泛的影响力。”

道格拉斯回到了旅馆中,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只是去请求支援却莫名其妙获得了一批城主奖赏的粮食和两千个金币。两千个金币也算是一笔不少的赏金了,何况还有一批粮食,但是犬人部落现在最需要的是军队的支援,否则一旦狼人再次发起攻击,就算拥有再多的金币也无法打退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