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请问你们刚才说的倚红楼怎么走啊?”
喝茶的男子一回头,却见一位十七八芳龄的少女微笑着站在身后问他话,他一口茶喷了出来,安红豆忙躲开,抬起衣袖挡住。好悬,还好动作快,要不就被喷一身茶了。
男子咳嗽几下才顺过气来,连他对坐的男子也一脸的不可思议,两人异口同声道:“姑娘问这个干吗?”.。。好好的姑娘家,问那男子眠花宿柳之地做什么?“姑娘你也不像是贫苦家的女儿,不会是有钱家的小姐想学少爷逛娼馆吧?”两个男子一脸惊奇。
“不是我啦。”安红豆被两个男子诡异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她面皮薄,情急之下指着不远处捻着着佛珠念经的了劫道:“是他要去。”两个男子更是一张被雁啄了眼的纠结表情。
这世道怎么了,姑娘和和尚也开始喜欢逛娼馆了么?
等到安红豆和了劫二人问好路离开时,那两个邻桌男子还处于石化的状态中。
倚红楼高三层,红砖翠瓦,夜还未深却已经灯火辉煌。进出的恩客皆面带得色,早早下轿下马有迎来的相熟姑娘挽住。那姑娘都是薄纱轻裙,妆彩照人,温香玉软,音容甜美妖媚,哄的走过路过的男子酥了骨勾了魂,腿脚不由得往那温柔乡里挪去。
那浓甜的女子粉香隔着道,连过街躲面具摊车后探查情况的红豆二人都清晰可闻。
不愧是汤家镇远近闻名的娼馆。
了劫收回了眼光,低头和红豆商量:“安师妹,这样不行。咱们两个须得乔装进去。”
安红豆顺手摘下摊上一只昆仑奴的面具,挡在脸前,只露出两只灵闪的大眼睛,道:“了劫师兄说的是,我们不若带了这面具,就当作是江湖上的蒙面杀手怎么样?”
了劫左右瞧瞧那戴上面具看上去仍俏皮可爱的的安红豆,深深觉得不妥。
偏这时推摊车的老伯又善意提醒:“姑娘好眼光,这昆仑奴的面具六文一只,您要是买两只老汉就算您十文。”
安红豆撇嘴把面具放回原处。
她怎么忘记了,此时他俩可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啊。
真是一文钱难倒修行人。
其实手镯里还有许多丹药,符咒什么的,可是凡俗之人哪能知道这些的珍贵呢,估计十颗上好的凝清丹到了这会儿连个热腾腾的馒头都换不来。哇,她真是命好苦。
了劫看见那个奉剑门的安师妹苦恼的蹲在地上,此刻更是将脸埋进臂弯中大大叹气,只露出垂着素白丝带的乌发,愈发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动物。他从来见她在师尊师长面前妥帖乖顺的稳重样子,这次同回师门,却让他意外发现了更多她少女的俏皮可爱。
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呢。
了劫心中一动,忍不住想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安慰她。却在伸出手的那刹那,克制住了,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佛号,将她的身影从眼里消去。又做回那个无欲无求的佛门弟子。
“滚出去,没钱来逛什么窑子!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大院随便谁都能来的么!”远离辉煌热闹的正门,一群凶神恶煞三大五粗的打手,将一个瘦弱单薄的书生推搡出了倚红楼的侧门。
那书生被推的一趔斜,仍是继续执着的上前苦苦哀求:“各位,各位大哥行行好。让我再见倾颜一眼。”
闹出的动静很大,惹得很多人都来围观。
了劫带着安红豆也被挤在了人群中。
书生再次被推了出去,嘴角还带着被磕碰的淤青,只是眼神涣散,一心念叨着一位女子的名字。
站在台阶上面的打手头头掰着手腕,发出咯吱咯吱的关节活动声音,不屑的冲着倒地的男子啐了一口道:“呸,就你这穷酸样还想看花魁娘子?!老子要是再是看见你在门前晃荡,就打折你的狗腿。”他每说一句,男子的脸色就灰败一分,渐渐毫无了血色。打手又环顾了一圈围观的人,气急败坏的连比划再威胁:“都在这看什么,都给老子散了!扰了楼里的生意你们赔得起么!!”众人忙做鸟兽散了,打手回到门前仍是不解气的回头骂了句:“真******晦气!”说罢,狠狠的关上了门。
男子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小镇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了劫一派了然的拂了拂衣袖,声音平淡的问安红豆:“感觉到了?“
安红豆凝住眼神盯在那男子离去的身影上,十分肯定的说:“恩,他身上沾染好重的妖气。这楼里果然有问题。”
“安师妹,我们跟上他。”了劫轻声说完,先抬起了脚步,安红豆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