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场地设在那片用汉白玉石柱围成的巨大平台之中,安红豆还记得初上太清殿之时,这边的弟子在练习晨剑,给了她一次巨大的心理冲击,也是在那一刻,让她觉得修道是如此震撼肃穆之事。
如今这里依照八卦阵图的方位新安置了八个小的比试台和围在中间的一个宽大的比试台。三位收徒的道长和一些奉剑门的长老把座位设在太清殿前,隔着汉白玉石栏杆观看场上的比试。平台之上也有不少过了年纪不能比赛的师兄师姐三五成群的过来看个热闹。
台上的都是不满十五岁的小孩子,拿起长剑,小脸肃穆的拈起手指念起法诀,一声呼喝便斗在了一起。年纪虽小,却有着别样的风采。看得台下的师兄师姐们大呼过瘾,还有看见自家师弟师妹上了比斗台比那台上的娃更紧张的:“诶!那个不长眼的臭小子,不许削我家蕊儿的青丝!”一个师兄紧盯着台上,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啐了一口。旁边登时就有个凤眼紫衣的师姐不乐意了,也马上冲着台上喊道:“小师弟,怜香惜玉不是现在,打赢那丫头师姐回去给你炖汤喝。”“你!”刚才说话的师兄闻言转头过来欲骂,看却是位佳人在侧,“好男不和女斗!”只好忍气吞哼的憋了回去。那师姐嫌弃的拿凤眼上下打量了下他,哼了一声转过头又去看她家小师弟比赛。
四场过后,才轮到安红豆上场,小丫头是第一次站在这样多人面前展示自己,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捏实的手心儿里微微渗出了汗,洛河在旁给她打气:“红豆,别怕。不要看底下的人,好好比斗就成!”“嗯,”安红豆在心里也给自己加油,只要上了这个台,就要赢得比斗,安红豆,你可以的,她深吸了口气,拿过旁边师兄早就准备好的比斗统一的青芒剑,上了比试台。
台下的师兄师姐和其他还没去比赛的道童们看着台上漂亮的小丫头,顿时炸开了锅:“这位师妹是哪位师尊门下的?”“她是谁?怎么看上去眼生得很啊?”“是那个安红豆!”“哎呀呀,就是三年前被捡回来的那个嘛~”“哪个?”
安丫头此时反倒静下了心来,并不去理会台下的各种言论,专心的投入比斗中。
她漂亮的挽了个起手剑式,冲着对方点了下头,清脆道:“安红豆,前来领教!”
今次的对手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微一愣就反应过来了:“安师妹,可要小心了!”说罢,台上两人各自冲向对方,兵器交错,一时战开。
洛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葵花籽,津津有味的站在台下一边看一边嗑了起来:“红豆现在果然和葛叶子一样变态。”他的比试还要有两轮才到,所以有时间看红豆的比试。而台上现在也正进入了激烈的时刻。
台上少年一剑刺过来,却被安红豆快速挑开。少年步步紧逼又刺过来一剑,这次红豆没有挑开他的剑锋,反而顺势一躲反过身去,少年刺了个空,顺劲儿前扑一步。安红豆的剑随着剑花儿挽动已经搭在了他的颈后。胜负已定。
洛河在台下抛开手里的葵花籽,使劲拍拍手:“漂亮!”底下的师兄师姐们才反应过来,纷纷道:“这小姑娘剑法精湛啊。”“厉害。”
台上少年心悦诚服:“是我输了。”安红豆收回剑,顺手掖掖鬓角被风吹散开的长发,眼睛晶亮的笑着说:“承让承让!”
一瞬间的笑若春花身姿绰约闪瞎了台下的众师兄师姐:“安师妹好可爱啊.。。”
这一轮的比试又去下八十人。之后的几天又去下四十人,去下二十人,去下十人。
安红豆一路披荆斩棘有惊无险的杀到了最后,成了奉剑门上下如今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人物。还未拜在清空掌门门下,走到哪里却都已经有人亲切的喊她安师妹了。
最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洛河也成功晋级,在这十人之列中。然而安红豆毫不意外,她最清楚这半年来洛河和她为了争得名额吃了多少辛苦,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何况洛河他本身就是个很有悟性的人,五岁时便掌握了御剑之术,只是少时贪玩,荒废了不少时光。如今也算是重拾光辉。乐的洛河师尊每天多喝好几葫芦酒。
“好几天没见到叶子了。”阳光微热的午后,红豆和洛河躲在阴凉的柳树下闲聊。洛河掏出早上红豆带来的油纸包,打开,拿了一块绿豆糕惬意的放进口中,口齿不清的说:“那个葛冰块肯定是在准备终选的事儿呢。明天咱俩努力点,最后一场比斗要是能赢的话,不就是见得着了?那个葛叶子肯定不会放水的,红豆,”洛河咽下糕点:“我是揍不过那臭丫头,你可得争点气啊!”“吃你的吧,我也打不过叶子。”安丫头无奈的垂下头玩树杆上的蚂蚁。
“这不是安师妹么?洛师弟也在啊?”一群人路过,其中一个师兄微笑着对树下两人打了声招呼,洛河貌似认识,忙拍拍身上的糕点末儿,拘了一礼:“玉师兄好。”安红豆也正了身跟着礼了一下:“师兄安好。”玉师兄从身后领出个十二三岁的水灵丫头:“这位是我的妹妹玉合,也在明日比斗之列,来,打声招呼吧。”
是她?安红豆和洛河对视了一下,心里都有了些不舒服。这个名叫玉合的丫头,模样好看性格却是很刁蛮,仗着有师尊宠爱又有道法精湛的哥哥,这几日在场内嚣张的很。与她比试的道童子们,凡是输了还要被她讽刺挖苦一顿才肯让下台,而且从来不顾同门之谊,剑剑狠招,所幸没有什么大伤着的,但是已经在诸位道童子中引起了颇大怨怒。看在玉师兄的面子上,两人才微微道了一声:“玉合师姐好!”
玉合一身嫩黄色的纱裙,看都没看安红豆,直接冲着洛河点点头:“洛师弟。”洛河微动了动眉:“怎么?玉合师姐眼里只有男人么?”“你!”玉合前一步要扇洛河,被玉师兄拉住:“玉合,去,跟安师妹打声招呼。”“呸,就那个乡下来的丫头,也配和我争掌门弟子的位置?也配让我和她打招呼?”玉合嫌恶的瞥了眼安红豆。“师姐,言语干净点!”洛河隐隐散发出怒气,安红豆拉拉他,轻声却足够大家听到:“人不与狗斗,洛河,你怎么能和她一般见识呢?”玉合气急翻手就要抽出腰中剑,却被玉师兄急忙按住:“小妹脾气毛躁,冲撞了二位师弟师妹,我代她道歉。”“哥!”玉合根本不想给这两个小孩什么面子。“别说了,走。”玉师兄扯了玉合离开。玉合仍是不忿回过头冲安洛二人的方向大喊:“安红豆,明日比斗之上我定要让你好看!!!”